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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公寓案的破案过程出奇的顺利。海辰和小吴熬了个大夜查到了租客的行踪，马上连夜联系下面县里的派出所把嫌疑人按在了高速路收费口。嫌疑人当场认罪，并且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大概两年前，嫌疑人约了一群朋友在酒吧为一个客户庆生，当晚开了莉莉五瓶酒。一群人玩到凌晨后各自带着心仪的姑娘去了旁边的宾馆。嫌疑人觉得莉莉放得开，能满足他的某些特殊癖好，成了她的固定客户，每回来省城忙完生意都会约莉莉出来开房。他有两个电话号码，为了防止家里的老婆发现他外面的莺莺燕燕，他用老婆熟知的号码订的房间，用另一个号联系了莉莉。 这一天嫌疑人把莉莉约到了步行街公寓，事后留了莉莉在公寓过夜。半夜，嫌疑人迷迷糊糊的被尿憋醒，发现莉莉正在旁边玩自己的手机。嫌疑人一个机灵，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抢回手机去看，发现莉莉正在跟他老婆发消息。莉莉声称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希望他老婆尽快离婚。 嫌疑人立刻暴怒，从床上跳起来，掐住了莉莉的脖子。莉莉挣扎着摸到了床边的酒瓶，朝嫌疑人面部砸去，嫌疑人一手反抢过酒瓶，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了莉莉头部。等嫌疑人发现莉莉停止挣扎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穿好衣物离开了公寓，先是找了个废弃建筑不吃不睡的躲了两天，发现无事发生，便带着一丝侥幸心理决定开车回老家躲起来。 老乔看完结案报告长叹一声，把报告合上压在胳膊下面，耷拉着眉眼陷入沉思。 海辰知道老乔在想什么，这个案子和十几年前惨死出租屋的女孩儿有几分相似之处。 海辰道：“师傅，我想申请把梁卫东那个案子要回来，我跟梁卫东对峙过，局里没人比我更了解这个案子。” 老乔两眼一闭：“上个月把你推荐到市局，档案张副局确实帮着给递上去了，但是前两天档案又给退了回来。知道因为什么吗？就因为上次放跑了那个梁卫东。本来是立功升职的好机会，但是到手的鸭子莫名其妙给飞了。张副局用心良苦，帮你把这事儿压下来了，没处罚，只口头批评两了句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是总局那边怎么看呢…
步行街公寓案的破案过程出奇的顺利。海辰和小吴熬了个大夜查到了租客的行踪，马上连夜联系下面县里的派出所把嫌疑人按在了高速路收费口。嫌疑人当场认罪，并且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大概两年前，嫌疑人约了一群朋友在酒吧为一个客户庆生，当晚开了莉莉五瓶酒。一群人玩到凌晨后各自带着心仪的姑娘去了旁边的宾馆。嫌疑人觉得莉莉放得开，能满足他的某些特殊癖好，成了她的固定客户，每回来省城忙完生意都会约莉莉出来开房。他有两个电话号码，为了防止家里的老婆发现他外面的莺莺燕燕，他用老婆熟知的号码订的房间，用另一个号联系了莉莉。
这一天嫌疑人把莉莉约到了步行街公寓，事后留了莉莉在公寓过夜。半夜，嫌疑人迷迷糊糊的被尿憋醒，发现莉莉正在旁边玩自己的手机。嫌疑人一个机灵，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抢回手机去看，发现莉莉正在跟他老婆发消息。莉莉声称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希望他老婆尽快离婚。
嫌疑人立刻暴怒，从床上跳起来，掐住了莉莉的脖子。莉莉挣扎着摸到了床边的酒瓶，朝嫌疑人面部砸去，嫌疑人一手反抢过酒瓶，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了莉莉头部。等嫌疑人发现莉莉停止挣扎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穿好衣物离开了公寓，先是找了个废弃建筑不吃不睡的躲了两天，发现无事发生，便带着一丝侥幸心理决定开车回老家躲起来。
老乔看完结案报告长叹一声，把报告合上压在胳膊下面，耷拉着眉眼陷入沉思。
海辰知道老乔在想什么，这个案子和十几年前惨死出租屋的女孩儿有几分相似之处。
海辰道：“师傅，我想申请把梁卫东那个案子要回来，我跟梁卫东对峙过，局里没人比我更了解这个案子。”
老乔两眼一闭：“上个月把你推荐到市局，档案张副局确实帮着给递上去了，但是前两天档案又给退了回来。知道因为什么吗？就因为上次放跑了那个梁卫东。本来是立功升职的好机会，但是到手的鸭子莫名其妙给飞了。张副局用心良苦，帮你把这事儿压下来了，没处罚，只口头批评两了句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是总局那边怎么看呢？这次档案退回来就代表了总局那边的态度。”
海辰板正的立在他身边，站军姿一样，身板笔直，目光坚毅，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老乔仰着脖子抬头看海辰。
“要回来你就能抓出那个梁卫东吗？听技术科那边的人说前几天你又找到梁卫东的线索了，怎么不通知方远？你以为你偷偷捉住梁卫东就是戴罪立功吗？就能一雪前耻吗？大错特错！你这么做只会加深总局那边认为你不靠谱的印象。小海啊，我的建议，梁卫东的案子你先别插手了。”
“师傅，我必须得亲手抓住那个梁卫东。”
老乔一听血压上来了，一阵头晕眼花：“打住，打住。”
老乔拧着眉不想听他继续说了，他可太了解他这个徒弟了，倔起来比十头驴都拉不住。
缓了一会儿老乔又语重心长的道：“这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去，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海辰自然是明白乔建国的心意。虽然他不同意老乔的观点，但他看出师傅脸色有些不对，没再继续争辩，转而关心道：“师傅，你最近身体没问题吧？要不下了班带你去医院看看？”
乔建国看他软了下来，顿时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没事儿，就是高血压闹的。行了，你把报告拿给张副局汇报去吧。”
海辰接过乔建国递来的报告，觉得报告之外的事情还是有必要再汇报一下。
“师傅，还有一件事儿，你还记得金裴玉吧？我最近又遇见她了。”
乔建国端起他的破保温杯思索了一会儿。
“金裴玉？那个挺机灵的小姑娘。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有一点关系。”海辰把在现场见到金裴玉的情况以及死者和金裴玉的关系都跟老乔说了一遍，“她提供给我一些受害人的资料，但是还没用着就破案了。所以报告里没提她的情况。”
乔建国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提是对的，行了，你去跟张副局汇报吧。”
跟老乔聊完，海辰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向金裴玉道声谢。他又纠结了一会儿是直接打电话好还是发信息更妥当。最终给金裴玉发了条消息：破案了，谢谢。
连续工作了四十八个小时，海辰回到家的时候程希弟正在安装刚到货的新书桌。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门口的快递箱子拖进了屋里，拆开一层层的包装箱，把每个部件都找出来，分门别类摆了一地。然后她捧着安装说明书，一步一步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费劲巴拉的把这些部件拼凑在一起。
一个桌腿拆拆装装来回试了几次，有时候螺丝不合适，就卸下来换一个试试，有时候隔板装反了，就拆下重新装。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这项工作虽然过于繁杂，但程希弟没有丝毫烦躁，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读着说明书，逐渐把小桌子搭了起来。
海辰进门的时候还剩下抽屉的最后一块隔板了，程希弟正满头大汗的拧螺丝。她听到开门的声响开心的回头冲海辰笑着：“看看，我厉害吧？马上装好了。”
她放下手里的螺丝刀跑过来拉海辰的袖子，拽着他来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前面，一脸自豪的道：“全部都是我装的，是不是很厉害呀？”
海辰点点头：“其实你可以等我回来一起装。”
“你两天晚上没回来了，我想你肯定很忙很累，所以这点小事情我自己搞定就好啦。”程希弟龇着牙，得意的拍着她的小书桌。
海辰蹲下身，把手放在桌腿和桌面上检查了一下。还挺结实，在手工方面程希弟还是有点天赋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用一根完美树枝自制了一把弹弓，那天放学的时候一边走路一边顺手捡起路边的小石头打树上的麻雀，回到家的时候他把书包里的十几只麻雀拿给爸爸。他爸竖着大拇指夸他：“儿子厉害，将来肯定是个神射手。”
因为爸爸的这一句话，他开心得跟小伙伴嘚瑟了好几天。
海辰也对程希弟伸出了肯定的大拇指：“做得好。”
程希弟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她又从书包里扒拉出一张数学卷子，扬在海辰眼前：“这是今天的单元测试，我考了八十一分呢。”
这是三年级以来程希弟的最高成绩了。
“不错，进步很大。”海辰接过卷子看了一遍，接着道：“明天端午节，我想回趟老家，你也跟着去吧。”
海辰的老家在邻市郊区，这一片原先是海辰妈妈单位的家属院，前几年为了配合城市发展，单位搬迁到了东边盖了新工厂，在厂里工作的年轻人也都跟着搬得七七八八，还留在老家属院的基本是退休的老员工。
附近这一大片楼房都是二十多年前盖的，楼高只有五层，没电梯，没车位，因为年久失修路面的水泥都破了，坑坑洼洼，不太好走。于是海辰把车仍在家属院入口附近的大马路边，一手提着果篮和牛奶，一手抱着一束鲜花，后面跟着小尾巴一样的程希弟。他们穿梭在小区的过道里，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栋被爬山虎覆盖的老楼前面。
楼前单元门口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邻居正坐在马扎上晒着太阳聊天。其中一个老太太老远就认出了海辰。
“这不是小海嘛，回来看看呀？”小老太太起身走到海辰身边来，端详了一番忽然看到了海辰身后的小尾巴程希弟，瞬时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哎呦，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也没听你妈提起过？”老太太后知后觉的想了一会儿，又道：“不对啊，我记得前一阵子买菜遇到你妈，说是没结婚啊……”
其他的邻居一听，都看向了海辰和程希弟。
“对啊，不是说还单着呢？”
海辰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挨个打招呼：“李婶好，刘姨好，王大娘好……好久没回来了，我先上去看看了。”
说完海辰给程希弟使了个眼色，一大一小两个人一溜烟蹿进楼道里了。
海辰妈妈喜静，所以当初单位分房的时候选了顶层五楼。她这一代人参加工作早，退休也早，她不喜欢家长里短，退休后就窝在家里做做饭，念念经，养养花，织织毛衣，过清净的小日子。
一口气爬上五楼，海辰抬起抱着鲜花的手还没够着门铃，房门呼啦一下从里面打开了。一头银发的李季兰女士隔着铁栏一样的防盗门，也不给开门，面无表情的看了抬着手的海辰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程希弟。
“怎么回事？我在厨房开着窗听见下面吵吵嚷嚷的。”
“妈。说来话长，进去再说。”海辰伸手去拉防盗门。
“不行，”李季兰一把拽住了防盗门，“一年到头不回家，一回来就带着个半大孩子，别人怎么议论？不说清楚别想进家门。”
程希弟从昨晚就开始期待与海辰父母见面，紧张地一晚上没睡好。她想象着海辰的父母的样子，是和蔼可亲还是正言厉色呢？他们会不会喜欢自己呢？会不会问她多大了、学习好不好呢？她提前打了一晚上腹稿，预想了所有问题的答案。然而没想到的是，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她就吃了个闭门羹。
程希弟尴尬的站在海辰身后，探出一点脑袋忐忑的看向铁青着脸的李季兰女士。她忽然觉得面前冷脸的奶奶不怒自威，和海辰严肃的板起脸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这么一想程希弟反而不害怕了，壮着胆子小声自我介绍：“我叫程希弟，我妈妈不要我了，是海辰叔叔好心收留了我。他是我的临时监护人。”
李季兰询问的眼神看向海辰，海辰点头如凿蒜：“没错，是这样。”
“那你刚在下面怎么不解释清楚？这不是给人留话柄嘛。”李季兰面色略微缓和下来，“那她爸呢？也不要她？”
程希弟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海辰央求道：“好了妈，进去再说，我这拎着东西呢，胳膊快拎断了。”
李季兰白了他一眼，才慢腾腾的把防盗门打开了，接过东西还不忘揶揄海辰一句：“当警察的，就这点力气？”
海辰嘿嘿一笑，循着屋子里的饭香钻进了厨房。
打开锅盖，排骨已经炖好了，热气腾腾的蒸锅里蒸着鱼和粽子，另一个灶上还煨着一大锅鸡汤，旁边的盘子里有洗净切好的菜心。
海辰搓着手喊程希弟：“来，希弟，帮忙盛饭，我把菜心炒了，马上开饭。”
程希弟刚进门，局促的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听海辰招呼她赶紧跑过去帮忙。
海辰已经戴好围裙，熟练的打火、热锅、倒油、爆香、下菜、翻炒、颠勺、调味一气呵成。程希弟在海辰的指挥下手忙脚乱的盛好了排骨、清蒸鱼、鸡汤和粽子，这时海辰的青菜也上桌了。
平时冷冷清清的两室一厅多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李季兰女士就坐在餐桌旁，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他俩忙活。心想着儿子也该成家有孩子了，当年自己三十多的时候海辰都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年龄了吧……
遥想当年，知青下乡的李季兰跟海辰的爸爸海啸分到了同一个生产队。那时候的海啸是大学生，是高级知识分子，长得眉目舒朗，性格本分实在，又写得一手好字，自然很受姑娘们欢迎。平日里一群姑娘围着他，有给他送手套的，送围巾的，有帮他打热水的，热盒饭的，偏偏海啸就是看上了不瞟自己一眼的李季兰。
海啸是个自恃清高的人，他放下身架主动找李季兰聊天，帮她干重活，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打动了李季兰女士的芳心。后来两个人又一起被调回了城里，李季兰懂点财务，分到纺织厂做了会计，海啸在当地的一所高中做语文老师。
很快两个人结婚生子，再后来为了李季兰上班方便，他们带着海辰从学校宿舍搬到了现在住的职工家属院，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李季兰回想着那些遥远的岁月，脸上渐渐浮出微微的笑意来。她问程希弟：“你今年几岁了？”
“九岁，马上十岁了。”程希弟答道。
“哦，快十岁了。”李季兰淡淡的想，这孩子瘦小的不像是个快十岁的孩子，海辰十几岁的时候个头已经比自己都高了呢。
李季兰沉默的凝视让程希弟手心冒汗。她想起刚才在超市等海辰挑水果的时候看到柜台旁边挂着一大把小香囊，于是她用攒下来的零花钱偷偷买了两个小礼物。
程希弟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她在想是不是应该等海辰爸爸也在的时候再拿出来比较好？但是现在的机会似乎很合适送礼物？她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绿色的小香囊，一个绣着福字，一个绣着寿字。
“这是端午的香包，里面有艾草，可以驱蚊虫的。以前我妈妈会在端午节的时候用旧衣服缝艾叶香包挂在床边。这两个是在超市里买的，一个送给奶奶，一个送给爷爷……”
李季兰看着程希弟手里的两个香包没有去接。
说话的功夫海辰从厨房拿来筷子递到了李季兰手边。他一低头看到了程希弟和她手里的两个香包，又看了看老妈，道：“给我和我妈吗？谢谢。”
他接过程希弟手中的香包把写着寿字的放在李季兰面前，另一只塞进了自己口袋里：“吃饭吧妈，吃完一起去看看爸。”
李季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茶几上的鲜花，道：“一会儿在楼下买套笔墨带上，你爸没事儿就爱写写字。”
“放心吧，准备了。”
李季兰点了点头，她看着碗边的香包出了会儿神，面无表情的拿起来收进口袋里，然后又看了眼海辰旁边拘谨着不敢动筷的程希弟，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她碗里。
“吃吧孩子。”她像对年幼的海辰那样严厉却又温柔的说，“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谢谢奶奶。”程希弟这才拿起筷子。
海辰带着程希弟和李季兰来到墓地的时候程希弟并不太惊讶。海辰还是特意跟她解释了一下：“端午节也是我爸的祭日。”
海辰把花放在墓碑前，扫了扫祭台上的土，李季兰把带来的水果和小糕点摆了三小盘，海辰又从口袋里掏出笔墨和一叠纸放在旁边。
最后李季兰拿出一块手帕，弯着腰拂掉墓碑上的尘土，道：“老海，你在下面保佑咱辰辰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