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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陈虹的眼睛，明明是那样明亮漂亮。
笑容也是干净好看。
可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的向身后倒去，摔下了学校的高楼。
那么爱干净的少年，最后却血肉模糊，全身是血。
爱干净吗？
不。
她弟弟不是爱干净，而是……觉得自己脏。
被自己亲生父亲像女人一样对待，不听话还用棒球棒狠狠打他，让他失去了作为人的权利，受尽凌辱。
是啊。
脏。
太脏了……
但脏的一直是那个畜生！
陈虹瞬间愤怒到眼睛像火烧一样，眼瞳赫然变黑，连一丝眼白都看不到。
她张嘴大口喘息，但呼出的都是像烟一眼冰冷的雾气。
连涂红的嘴唇也开始从嘴角裂开，勾起一个恐怖的弧度，就像小丑的嘴一样，却比小丑恐怖，
陈虹的双眼死死盯着林鹿，就像野兽看到猎物一样。
杜平他们虽然被吓得全身发软，却还是不忘提醒林鹿：“快逃！”
“对！快走！”
“跑啊！”
林鹿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都怕得走不动道了，还关心自己，心里倒是有一丝暖意。
她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
说好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林鹿左右晃动脑袋，听到关节发出咔嚓声后，这才躬身做出准备动作。
“谁都别想走！”陈虹的声音也变得嘶哑难听，叫嚣着就扑向林鹿。
林鹿蓄势待发，在陈虹靠近之际，一个蓄力回旋踢，直接把陈虹踹进了最后一个房间里。
那是周毅的房间，也是陈虹第二恨的人。
虽然后续的始作俑者是方妏，但周毅的变态程度，也绝不亚于陈大伟。
他完全不把陈虹和陈宇航当人看待。
甚至楼上陈虹的房间，就是周毅的杰作。
把他们当牲口一样，有需求时就把他们关在里面发泄，不听话也可以把他们扔里面自生自灭。
而遭受这么多年折磨，没疯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陈虹就成了最后一个规则。
一旦让她回忆起过去，就会触发，只有消除她心中的所有怨气，这里的规则才会消失。
林鹿迅速冲进房间，一把按住陈虹的头，将她死死按在床上。
陈虹挣扎，锋利的指甲狠狠挥向林鹿。
但却在触碰到林鹿的皮肤时，坚韧的指甲却忽然变软，然后直接从林鹿的脸上滑了过去。
陈虹不死心的再次攻击。
可不管她攻击多少次，结果都一样。
林鹿就静待吉时，才放开陈虹，盘坐在床上，双手掐诀，嘴里念着金光神咒：“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一瞬间，整栋洋房都洋溢着刺眼的金光，将洋房团团包裹。
陈虹在金光中只感觉全身像被针扎一样痛，但不管她怎么挣扎，痛感依旧席卷她的全身。
她长大嘴巴哀嚎，却有一团黑雾肉眼可见的从她嘴里溢出。
林鹿眼明手快，直接一把抓住黑雾，像抽丝一样，将黑雾从陈虹嘴里一点一点扯出。
陈虹瞬间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眼眸无神。
林鹿甩了甩手里的黑条，语气冷硬道：“是你毁了和陈虹的契约？还是我毁了你？”
原本毫无生气的黑条，闻言立马幻化成了小鬼的形状，双手高举，跪地求饶：“求仙人饶命啊！这个契约不是我想毁就能毁的，当时是她以血为引，才造就了我，如果毁约，她必死无疑！”
林鹿看了看陈虹，又看了看小鬼，沉默不语。
说实话，如果不知道陈虹的遭遇，她爱死不死，不死林鹿也会送她上路，可陈虹终究是被逼迫成了现在的局面。
林鹿不修佛道，没有原谅一切的怜悯心。
错了就是错了。
对了，自然也是对了。
林鹿双手抱胸，围着陈虹转了一圈，忽然驻足问小鬼：“你愿意化作陈虹的影子吗？”
所谓影子，也是人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人受牵制与它，它也受牵制于人，两者互不可缺。
如果小鬼不能消除，那它就只能吃掉陈虹的影子，成为她的新影子，直到陈虹寿终正寝为止。
“这……”小鬼显然是不愿意，一直怂拉着小脑袋。
“嗯？”林鹿警告意味，溢于言表。
小鬼立马秒怂，垂头丧气点头：“我愿意。”
“好！”林鹿毫不给它反悔的机会，一把拉起陈虹的影子，卷吧卷吧，然后对小鬼扬了扬下巴：“张嘴。”
小鬼长大嘴，跟个小垃圾桶似的。
林鹿不客气的将手里的影子扔了进去。
小鬼砸吧砸吧嘴，身形慢慢拉长，变成了一个曼妙的黑影。
林鹿不客气的一把抓住它的脖子，就给按回了陈虹身下。
等两者彻底融合后，林鹿一个响指，陈虹就立马瞪大双眼，醒了过来。
林鹿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往外走：“事情解决了，之后的人生，你自己决定。”
陈虹木讷的坐在床上，看着屋里已经变回周毅以前屋里的样子，就知道林鹿真的说到做到了。
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很厉害啊。
如果自己当初遇到的是林鹿该多好？
那一切都……
陈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情绪上头，一把捂住了脸，小声的呜咽了起来。
林鹿听到声响却并没有回头。
只是她刚走回客厅，陈虹就突然冲了出来，‘砰’的一声，重重跪在了林鹿面前：“林小姐，之前是我不对，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只要你能帮我，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只求能给自己爱的人谋条生路。
林鹿回头看向陈虹，见她泛红的眼眶，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便抬手指着二楼，意有所指道：“你回头看看呢？”
陈虹一愣，下意识回头。
楼上此时正站着两大一小，中间是王翠霜，右边是陈宇航，左边是陈天真。
他们都目光如炬，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一瞬间，陈虹喜极而泣，飞速奔向他们。
林鹿不想看这阖家团圆的场景，转身就往外走去。
剩下的，就交给陈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