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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我观你气息，颇有有早夭之兆。”

我以为这样说，玄羿会离开。

却不想他听过之后，表情甚至有些欣喜。

“你说不是，便不是。”

“多谢你关心，我没关系，只要你好叫我立时死了，也心满意足。”

我几乎有些不敢置信。

这会是清冷出尘的玄羿说出的话。

等他走了，我问小菩提。

“我沉睡之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的变化如此之大？”

小菩提叽叽喳喳的同我说起来。

从我献祭元神与恶蛟同归于尽，到玄羿与玉嫣公主退婚，再到他将收集到的罪证传于楚皇。

又日日去我藏身的山洞前忏悔，为复生我去忘川之上寻冥花……

一桩桩一件件确实深情。

若编成话本子，少不得赚几分多情女子的泪。

但在我听来，却无甚感觉。

破镜不可重圆，覆水难以重收。

世间的很多事，都是错过了便是永远，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从前我堪不破其中道理，深陷其中。

最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而现在人间重生，我放下了。

“女娲姐姐，和尚哥哥对我说你是被冥花唤醒的。但你为何说不是呢？”

“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吗？”

小菩提显然就是被玄羿的那番迟到的深情打动了，才不自觉的替他说话。

这首当其冲的，就是误以为我是被冥花唤醒。

“小菩提，姐姐是由信仰之力重聚神魂，并不是被玄羿从幽冥唤归。”

“冥花里的小青，早已身心皆亡。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可能重新唤回新生。”

小菩提眼中出现迷茫的神色。

“但是姐姐以前不是常对我说，有情之人万世亦可归来吗？”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从前没事要在菩提树下山讲那么多人间的话本故事。

都是些痴男怨女，情比金坚的事迹。

害得说故事的人动了情，听故事的人也入了心。

我寻思着如何对小菩提解释，故事只是故事，当不得真。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祷告：

“青娘娘，求您保佑丽娘这胎能顺利生产，无论男孩女孩都好。”

第23章

小菩提也被这声音吸引，忘了之前的问题。

“女娲姐姐，有百姓向你祷告呢！”

我微微抬起手指，朝空中虚虚一点。

丽娘跪在菩提树下，长生碑前的情形顿时出现在我眼前。

她布裙荆钗，跪在碑前虔诚祈祷。

随着她的叩首祷告，我感到冥冥之中一股力量传递到我的身体，又让我恢复了几分神力。

而小菩提指着长生碑上的字一脸自豪的说。

“百姓和皇帝都不认识姐姐，给姐姐刻的碑文都是青娘娘。”

“我将这块树爷爷底下的碑文改了过来。”

“苏杭城太远，我一直守着姐姐，去不了那么远。”

我听完，搂着小菩提说。

“姐姐该多谢你才是。若不是小菩提聪慧改了碑文，姐姐一定没有这么快回来。”

“苏杭城里的不用去改也无妨。最诚心的百姓，是青城山，菩提树下的。我们先紧着他们的愿望吧。”

凡人求告神仙，神仙若不刻意去听，不一定能听到。

即便听到，神仙事忙也不一定即刻前来帮忙。

但我却不能如此行事。

若没有听到祷告便作罢，如今善男信女的祷告就落在了耳边，我是一定要立即去帮忙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让小菩提留下看家，自己背起了药箱，赶去丽娘家。

刚出竹院没多久，便迎面遇上了手捧一束山茶花的玄羿。

他见到我，淡漠的脸上骤然聚起笑意。

“小青，这么早是要去哪里？”

我冷着脸绕着他走。

但无论我是快是慢，他都远远跟在我身后。

我有些烦闷。

今天是我第一次去信徒家出诊，他不明不白的跟在我身后，太碍事了。

不得已，我停下脚步问他。

“你跟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玄羿看着我冷如冰霜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山茶花。

最后将花递到我眼前。

“晨起发现山中的山茶花开得烂漫，采了一束想送给你，装点竹院。”

我看着那捧还挂着露珠的山茶花。

翠绿的叶片，衬托着层层叠叠洁白的花瓣，清雅高贵，花香袅袅。

花，确实是极美。

只是这送花的人，我不想再沾染。

在我愣神之际，玄羿不由分说的将花塞到了我手中。

“你从前最爱这些山花，以后我每日都给你送最新鲜的。”

我将花还到他手中。

“无功不受禄，你的花我不想要。”

连他这个人，我现在见了都觉得心烦。

从前，我见着这些山茶花、迎春花、九重紫、绣球花等等山花，很是欣喜。

想采来装点菩提树，妆扮自己。

玄羿总是拦着我。

“花草有灵，亦是一条生命。就让它们开在枝头，给四季添色吧。”

我虽心有可惜，觉得有花堪折直须折，待到无花空幽叹。

但为了玄羿高兴，我还是忍住了摘花的冲动。

只在山风吹落花儿时，将它们捡来。或是戴在头上，又或是将花瓣收集起来。

在月色或是晨曦之时，撒到空中做花瓣雨。

但现在，我已经没了这份心境，玄羿却不再执着这些花草的生命，要摘花献给我。

我心里暗自吐槽，脚下的步子也愈来愈快。

突然，踩了个石子，身形不稳向前倾倒——

“小心！”

玄羿从后面追上来，揽住我的腰，将我扶稳。

花瓣雨簌簌的落下，落在他的头上，他的衣襟。

也落在了，我的心上。

第24章

我感到心口忽然温柔的跳动了一下。

但霎时间我就意识到这不对，于是猛地推开了他。

莞青，前两世的苦吃得还不够多，

那这一世挖内丹之痛，沉塘之苦吃得还不够教训吗？

我在心里再次提醒自己，逼迫自己赶紧清醒。

玄羿却被我这一推，眼神里有几分受伤。

“小青，究竟要我如何做，你才肯原谅我？”

“你说过，这一世你修得了人形，我们可以再续前缘。”

听了他的话，我来了脾气。

“可那是我死前的事情了。”

“我也和你说过，你的小青已经在祭奠元神与恶蛟同归于尽的时候，彻底死了。”

“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对你忘情忘爱的小青。”

玄羿不依不饶，拉着我的衣袖。

“你骗人。我能看出来你对我明明还有情。你为何不肯承认？”

“玄羿，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和你重修旧好。你死了这份心吧。”

我丢下这一句话，便再度上路。

他还要跟着我，我回头对他说。

“不要再跟了，我要去忙正事。你若再跟着，我便去官府报你骚扰民女！”

没想到，这话一出，玄羿还真就没有再跟着。

我松下一口气。

从前常听人说：好女怕郎缠。

我现在觉得，古人诚不欺我。我已经下定心意，这辈子不再沾染他，可他却穷追不舍。

亦或者，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最教人忘不了？

思绪间，我已经到了丽娘家门口，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哗。

“我刘家怎么摊上你这么个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