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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着她，眼前不断闪过三天前在仓库，她为救他扑向刀锋时的决绝。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复合吧。”

林可芯望着那双不再古井无波的眼眸，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愿望。

“我一定要让霆骁哥哥的眼睛，满满都是我。”

如今，她做到了，却放弃了这个愿望。

女孩蜷缩的手指抠进床单，又因为输液的针头一瞬间的刺痛而张开：“你明知道不可能。”

“陆霆骁，我欠你的命，已经还清了。”

陆霆骁猛地撑住床沿，破碎的声音挡也挡不住：“那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林可芯苍白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语气却无波无澜。

“就当是，还你小时候的救命之恩。”

“十五年前城西山郊，我不会游泳，有个男孩把我从水池救上来。”

“是你吧？”

那年她睁眼，这个清秀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孩，走进了她的心。

陆霆骁瞳孔骤缩。

记忆倒灌回那个暴雨夜，瘦弱的段书辰背着昏迷的女孩撞开一家寺庙的门。

“你们这里有医生吗？”

“可不可以救救她，她刚刚溺水了！”

段书辰的语气满是哭腔，焦急和担心挡也挡不住。

是那个总跟在女孩后面的少年用肩膀扛住了千斤重压。

“那次……”他闭眼艰涩道：“是段书辰把你背过来的。”

城西山郊水池很偏僻，但是离山脚下的寺庙不远，那年瘦弱少年拼尽全力把女孩救上来，又一步一步背到庙里，看着医生来到女孩床前，这才放心晕了过去。

而他只是照顾了林可芯到后来转醒。

林可芯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撑着输液架踉跄起身，针头扯脱时溅起的血珠落在陆霆骁手背上：“你说什么？”

监控仪发出刺耳鸣叫。

段书辰踹开门的瞬间，正看见林可芯抓着陆霆骁的衣领摇晃。

她脖颈绷直的弧度像濒死的鹤，眼泪砸在男人的胸膛。

陆霆骁突然想起那个清晨。

女孩睁开眼睛的瞬间，眼神锁定住了他。

随即绽开微笑，如雨后的春天。

林可芯踉跄着跌坐病床，呼吸机面罩蒙上白雾。

记忆的碎片突然重现，那年迷迷糊糊，昏迷前还有很长一段路的颠簸。

她一直想睡觉，但是总是被一个焦急的声音打断。

他说：“宜月，再挺一下，别睡。”

看着破门而入的段书辰，林可芯被雾蒙着的眼睛似乎闪着光。

“救我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不说？”

心里的一堆问题乱七八糟，理都理不好。

段书辰知道女孩已经想起，抚过她柔软发间：“因为，当年你抓住陆霆骁衣角喊恩人时，眼里的光太亮了。”

“而且，我喜欢你。”

“怎会用救命之恩来束缚？”

第25章

林可芯的眼神在两个男人之间流转。

她忽然觉得好累。

这十五年，她究竟做了什么？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刺耳，林可芯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她自嘲一笑：“这么想起来，陆霆骁，我还对不起你……这么突然闯进你的生活。”

林可芯想起来从落水见到陆霆骁那天起，就一见钟情，每天都要缠着人家。

“霆骁哥哥，你理理我嘛？”

“霆骁哥哥，我请你吃糖葫芦。”

……

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却一次又一次地越挫越勇。

她的情感，对于那时候的陆霆骁，算是困扰吧？

也难怪，这十五年来，陆霆骁会这么讨厌她。

段书辰看着因为女孩的话有些失魂落魄的陆霆骁，突然道：“我记得以前，有次她为了给你求平安符，特地去爬了长白山，一阶一磕头……”

“可是你呢？用什么打发的？”

陆霆骁回忆那时候的场景，他是佛子，本不该有男女之情。

那段时间，林可芯天天来找他，害他被住持喊过去教育。

他简直烦透了这个麻烦。

看着双手捧着平安符的林可芯，他只是冷冷回了一句：“没必要。”

段书辰拿出自己的钥匙，上面挂着一个荷包，已经旧的不能再旧了。

“宜月哭着回去，把它扔到了窗外……但是，你不接受的爱意，自有人会接受。”

陆霆骁细细回想，这才知道自己拒绝了她多少次。

成千上万次，已数不清楚。

这十五年的感情，陆霆骁有些迷茫，就因为这个误会，他耽误了一个女孩整整十五年，直到她走了才幡然醒悟。

而一旁林可芯默默低头。

她真的好傻好傻，傻到一心追求自己所爱，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浪费了十五年，在一个不相关的人。

段书辰注意到林可芯的难过，心口发堵。

可既然女孩想起，他就要把真相都讲清楚：“十五年，不是十五天，想必陆总在结婚之前的日日夜夜，自然能想清楚宜月究竟为何喜欢你，无非是那天醒来的一见钟情……”

“这冒领的救命之恩，陆总良心居然也过得去。”

陆霆骁强撑着站起来，眼底的青灰盖都盖不住，他闭了闭眼睛，没有反驳。

像他这样的人曾把林可芯的做法回顾了千百遍。

心里是有过答案。

可他却欺骗自己，这个女孩的满腔爱意是对着他的，不是一个救人的身份。

林可芯看陆霆骁的眼神彻底变了。

疲惫卷袭了全身：“算了，就当浪费这十五年，喂狗。”

段书辰碰了碰林可芯的额头：“怪我，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他，从没想过是因为救命之恩……”

否则他怎么会不争不抢这么多年。

他转身看向陆霆骁：“反正命中有时终会有，命中没有林强求。”

林可芯不再想说话，一时接收了这么多消息，精神早就疲惫不堪。

“带我走。”她揪住段书辰的衣襟：“可以吗？”

段书辰立刻小心翼翼把她打横抱起，拿着她的吊瓶，看都没看他一眼。

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陆霆骁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呕——”

一口鲜血喷吐出来，像是积压了多年。

第26章

段书辰从医院把林可芯带回来后，专门请了私人医生照顾女孩的恢复。

原本回瑞士的行程也被压下，两人又多待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

难得的艳阳天气，连着周遭的冷意都驱散的一干二净。

彼时林可芯披着外套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段书辰就在一旁烧炉煮茶。

看女孩的毛毯没盖好，段书辰上去给她掖了掖。

呼吸缠绕间，男人不自觉的动了动喉结。

一阵清风袭来，女孩被发丝勾的睁眼，恰巧看到了段书辰在偷偷看自己。

林可芯歪头勾起笑意：“怎么了？”

段书辰干咳一声，绯色染上耳尖。

“没什么，就是想着我们什么时候回瑞士……”

其实他刚刚想的是——宜月的唇好红，好想亲。

可段书辰到现在也没个名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孩。

林可芯看着段书辰欲言又止的样，有些好笑：“下周就回去吧。”

今天是周三，距离下周还有四天。

林可芯是还放不下陆霆骁吗？

下一秒，就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林可芯又开口：“剩下几天，我想再去一趟西藏。”

这次去西藏没有过多的考虑。

到第二天，两人就买了最早的一张机票抵达拉萨。

林可芯想要再爬一次和陆霆骁爬过的那个雪山。

西藏的苍穹蓝得近乎透明，林可芯裹紧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呼出的白雾在冷风中散开。

段书辰蹲在一旁检查登山包的绑带，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