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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为了维护杨柳烟，便越发生气了，作势要推倒杨柳烟，却被慕容月落狠狠地捏了手腕。

　　“王嫱，你说得没错，烟儿是本宫的人。因此，你得罪她之前，好好掂量一下，你有多少能耐，与本宫对抗。若不是因为你是烟儿的小姑子，本宫这就将你扔到下等的窑子，发烂发臭。”慕容月落弯了弯唇角，笑意寒凉。

　　王嫱终于怕了，竭力挣脱，然后一溜烟儿地跑出去。

　　接下来，慕容月落二话不说，吩咐府兵，抬了王承安，上宝马香车，尔后直奔紫台宫，请来孙太医，替王承安接骨疗伤。

　　接骨之痛，比断骨，还要痛上三分。

　　王承安痛得一身汗水，湿漉漉的。

　　杨柳烟瞧着心疼，一直落泪。

　　“承安，早知你要承受这么的痛苦，我就应该嫁给你。深宅内院，除了宅斗多，没什么不好。况且，你母亲、弟弟、妹妹，都是良善人，说不定会慢慢地接受我。”杨柳烟扑在王承安的怀里，哽咽道。

　　慕容月落听后，轻轻摇头，准备悄悄离开。

　　这时，顾星沉出现了，握着慕容月落的手，干燥温暖。

　　“落落，我煮茶给你喝，请大家听一段前尘往事。”顾星沉勾唇含笑，似笑非笑。

　　王承安太累了，扫过一眼，懒得费心思去猜测，顾星沉的用意。

　　于是，就着长方桌，依次排开鎏金银茶罐、鎏金银茶笼、鎏金银茶碾、鎏金银茶罗、鎏金银龟盒、鎏金银盐台、琉璃茶盏。尔后，稍微拢起袖子，左手执着火夹，从鎏金银茶罐夹出一只蒸青团茶饼，搁置在风炉上烘烤，右手打起一柄黄色缂丝凤栖梧桐图团扇扇火。

　　顾星沉，芝兰玉树，皎皎若月。

　　接着，他将烘烤过后的茶饼，用木槌敲成碎块，放置在鎏金银茶笼。然后，拾起鎏金银茶碾，将敲碎了的茶饼碾成粉末，再用鎏金银茶罗筛成细粉，小心翼翼地倒入鎏金银龟盒里。

　　每一步，衣袂飘飘，恍如谪仙。

　　不过，顾星沉煮茶，不会过问旁人的口味。

　　喝得惯就喝，喝不惯便放下。

　　第一沸，烧开清水，加入少许雪盐，水珠如鱼目蟹眼；第二沸，盐水再度烧开，水泡如涌泉连珠；第三沸，先是舀出一瓢水备用，尔后握着竹夹，在茶锅中心搅动，形成旋涡，再顺着旋涡，舀一勺茶粉倒下去，水汽如腾波鼓浪。

　　顾星沉将琉璃茶盏轻轻推给慕容月落，眼角带了一点碎光，笑道：“这段前尘往事，得从假如说起。假如，楼兰发生内乱，王承安自请去平叛，带了三万兵马，千里迢迢地奔赴，回来的时候，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第489章 假如

　　“床榻上，王承安不肯让太医治疗，宁可死了。母亲第一个妥协，哭求祖父，同意杨柳烟过门，娶为正妻。祖父起初沉默了，甚至示意太医打晕了王承安再医治。王承安何等聪明，硬是拖着一身伤，滚落下地。然后，妹妹妥协了，也陪着母亲，一起跪求祖父。弟弟倒是始终站在祖父一边，斥责王承安，只顾着儿女情长，却不知道世家大族责任之重。无碍，这是一场心理博弈，赌的就是王承安的重要性。因此，王承安将他们都驱赶出去，连带着太医，便任由伤口发烂发臭。”顾星沉就着慕容月落喝过的琉璃茶盏，也喝了一口，继续道。

　　“祖父，怕是最后也得妥协。”王承安摇头失笑。

　　“那不是好事么。”杨柳烟呢喃道。

　　“不错，王承安的伤势只会越拖越严重，几乎昏死过去。祖父心痛了，不得不松口，让杨柳烟过来照顾王承安，病情才慢慢好转。可惜，还是落了下雨天咳嗽的后遗症。”顾星沉娓娓道来，嗓音醇厚。

　　他原本是想让慕容月落接过话头的，奈何慕容月落捧着琉璃茶盏，喝得格外认真，显然是不乐意回忆起前尘往事。

　　罢了，他清了嗓子，继续道：“王承安和杨柳烟成亲了，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场面盛大。这是王承安给杨柳烟的承诺，要让她风光大嫁。可是，越是风光，她就越是遭人羡慕妒忌恨。那些妯娌，不知在母亲面前嘴碎了多少，都是嫌弃杨柳烟的出身。因此，母亲故意将管家之权交给杨柳烟，却什么也不教杨柳烟。害得杨柳烟被人刁难，吃了许多哑巴亏。王承安看在眼里，出手帮过几次。奈何，他公务繁忙，偶尔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杨柳烟不是娇气小娘子，她默默承受，努力学习，耗尽心血。她听闻，柔嘉帝姬将文信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特意请教过。柔嘉帝姬见她可怜，指导了她一些。待她终于将整个世家大族的家业理顺，她怀孕了。”

　　现实中的王承安，听到怀孕二字，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寻求了杨柳烟的怀抱，稍微暖一点，却还是感到寒凉。

　　“当时，王承安很高兴，硬是休息了三天，陪伴杨柳烟，看尽长安花。杨柳烟感觉很幸福，便专心养胎。可惜，她胃口太差，却总是被逼着吃各种各样的补品，美其名曰，为了胎儿好。母亲会煲花胶土鸡汤给她，她觉得花胶腥味重，吃一口吐一口。妹妹则是带来熙春楼出品的燕窝桃胶羹，她又觉得甜腻，还是吃一口吐一口。还有那些杨柳烟刚刚记住名字和身份的夫人，一个个地劝她吃，她吐得想哭。王承安见状，又是独自护着她，将她送到城郊的别院养胎，不许任何人打扰，直至生产，顺利诞下一个男婴。”顾星沉低声道，语调越发低沉。

　　坐在他旁边的慕容月落，始终一言不发。

　　静养二字，是慕容月落前世给王承安建议的。

　　之前，大理寺有一桩命案，涉及文信侯府，王承安处理得很利落，教慕容月落感激。因此，慕容月落听说了杨柳烟的遭遇，便要还了王承安的人情。

第490章 前世

　　“王承安以为，杨柳烟生了儿子，地位有所改变。事实的确如此，母亲抱着儿子，笑得春风满面，还会道一句烟儿辛苦了。弟弟和妹妹，则是有礼貌地唤杨柳烟一句嫂嫂。祖父更是为了杨柳烟，特意开了宗祠，向陛下申请了诰命夫人。原来，双向奔赴的爱情，如此美好。可是，谁也没有察觉出来，杨柳烟的心境变了，变得郁郁寡欢。王承安不明白原因，只能努力地哄着杨柳烟开心。母亲瞧了，很是吃醋，道是产妇都这样，抑郁一阵子就会想通。她那个时候，刚坐完月子，就要打理家业，还得伺候公婆。而杨柳烟什么都不做，应该自己慢慢调节过来。王承安想了想，很有道理，便给出许多自由时间。”顾星沉继续道，语调开始变得悲伤。

　　王承安感觉得到这种悲伤，好像要失去杨柳烟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烟儿的名字，教杨柳烟有些莫名其妙。

　　“可惜，杨柳烟第一次做母亲，没有那么坚强。她的母亲，她那些叫得上名字和身份的长辈，各个七嘴八舌，教她怎么养育儿子。可是，她听见儿子的哭声，她会很烦躁，甚至跟着一起哭。母亲见状，认为她不适合带儿子，便带回自己的院落养育。然而，杨柳烟与儿子分离了也不行，会无比想念。王承安自然是顺着杨柳烟的意思，将儿子强行带回来，聘请了两个乳母照看。两个乳母，品行不端正，成日里争风吃醋，忘记关上门窗，以致于儿子感染风寒，夭折了。结果，所有人都指责杨柳烟，做不好母亲，照料不好儿子。王承安太悲痛了，忘记维护杨柳烟。其实，杨柳烟作为母亲，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