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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身份互换，你觉得，你会不会告诉我，你是苏酥？”

　　顾宴亭踉跄着后退一步，没有再说话。

　　他垂在身侧的手反复几次，握紧又松开，终于挤出一句：“棠棠，对不起。”

　　林棠嘴角向下，漠然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男人。

　　“你不会以为你说句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吧？”

　　说着，她向前一步，看着顾宴亭眼睛里亮起的光，忽地一笑。

　　“顾宴亭，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那时候的你，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没脸没皮地缠着我。”

　　她掌心向内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钻石璀璨耀眼。

　　“你看清楚，我已经结婚了，一个有夫之妇可不是你嘴里纯洁干净的crush。”

　　“你以后别再来烦我，我的丈夫会不高兴的。”

　　“棠棠，你听我……”顾宴亭还想再说。

　　却被林棠冷冷打断。

　　“顾先生，以后请叫我傅太太。”

第20章

　　“铮——”

　　顾宴亭隐隐听到了心弦断裂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眼中满是脆弱的茫然。

　　他像是不认识眼前的林棠一般，眉心颤抖：“八年，棠棠，我们交往了八年，不是八天、八个月，是整整八年。”

　　“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八年，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林棠嗤笑一声。

　　“你也知道我们交往了八年，可你肆无忌惮伤害我的时候，好像一点都没顾及我们这八年的情分吧？”

　　“人一辈子的确没有几个八年，所以往后不论是八年还是八十年，都不能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

　　说完，她双手插进风衣口袋，转头就走。

　　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没落在顾宴亭身上。

　　他就这么被林棠抛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凉风卷起枯叶，沙沙作响。

　　他垂着头，像是被人抽干了全身力气。

　　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眼前一阵眩晕，忽然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两记耳光。

　　嘴角渗出血迹，脑海里，却没有半分清明。

　　是他。

　　是他弄丢了林棠，所以失去苏酥是对他的惩罚。

　　是他自己，弄丢了他一生的甜。

　　他失魂落魄，行尸走肉般向前挪动了两步。

　　突然——

　　“砰！”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啦”声。

　　身后的街角响起行人的尖叫。

　　顾宴亭循声回头，只见刚刚离开的林棠，此刻正倒在血泊中！

　　他目眦欲裂：“林棠！”

　　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他拼了命地往前冲，扑倒在林棠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眸光震颤：“棠棠……棠棠你醒醒，你别吓我！”

　　掌下一片濡湿，他颤抖着从林棠脑后抽出手。

　　全都是血。

　　他曲着手指，试探着摸向她颈侧的动脉，眼底迸发出一丝惊喜。

　　他想送林棠去医院，可紧接着，眸光一变，他拿出手机，给他兄弟打去了电话。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必须帮我搞定一条私人飞机航线？我要立刻带林棠回国！”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急，语气诧异：“立刻回国？林棠就这么爱你？你一去她就决定跟你私奔不结婚了？不对啊，婚礼应该是在昨天吧？”

　　顾宴亭压着声音怒吼：“别问那么多，让你做你就做，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他直接抱起昏迷不醒的林棠上了车。

　　就在他启动车辆的瞬间。

　　一只系着粉色蝴蝶结的小马尔济斯，从一旁的商场里冲了出来。

　　她一边跑、一边用尽力气“汪汪”叫。

　　柔顺的白色毛发沾满灰尘，蝴蝶结散开，她却只是一味地追车。

　　可顾宴亭却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后视镜，将油门踩得更深。

　　……

　　三天后。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林棠费力地睁开双眼，可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

　　她强撑着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被碾碎了一样疼。

　　嗓子更是干痛得厉害，只是简单吐出一个音节，就像被利刃划开一样。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患者遭遇了严重车祸，又耽误了治疗，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现在她脑子里的血块压迫着视神经，只有开颅取出血块才能恢复视觉。”

第21章

　　外面的声音不止一个人。

　　就在林棠想要再听得清楚一点的时候，她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痛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那股刺激全身的神经痛才过去，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既然家属已经决定不开颅手术帮患者恢复视力了，那以后就好好照顾她吧，后天盲人的心理落差可能会比先天更大。”

　　“多陪着她，注意心理疏导。”

　　这次离得很近，林棠听清了他们的话。

　　原来，她出车祸，失明了……

　　奇怪的是，另一个没有说很多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林棠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这双手一样厚重温热，可林棠就是觉得排斥，她想起医生刚才说的“家属”，试探性询问：“闻洲，是你吗？”

　　握着她的手陡然一僵，随后又是一声短促的“嗯”。

　　林棠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生气了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受伤的，你和我说说话吧，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我有点害怕。”

　　那双手收紧，掌心炽热贴得更近，可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林棠心里涌起一股怪异感，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对方却始终不放开。

　　阴森的不安弥漫开来，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人说话了。

　　“对不起棠棠，我刚才只是有点生气。”

　　是傅闻洲的声音，林棠终于松了口气，眼中的湿热险些紧张得溢出来。

　　她再开口，说话都带了哽咽的颤音：“你吓死我了，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我还以为身边的人根本不是你呢！”

　　她心底涌起一股委屈，和着失明后压抑的情绪一同爆发。

　　情景竟与她从前抑郁症发作时相似，一旦开始，根本无法控制。

　　“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受伤的，我没有……我不是故意被绑架的，我没有穿不该穿的衣服，我没有故意激怒绑匪……”

　　“你相信我，我什么、什么都没做……”

　　身侧的人立即俯身抱住她，手忙脚乱地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抚，只是动作间没有傅闻洲惯有的从容，反而多了一股明显的急躁。

　　“没事的没事的棠棠，没有人怪你，我没有因为你受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