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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沈绥言一连好几天都是早出晚归。

沈母以为他部队事多，但宋巧兰清楚，他只是为了让柳淑英能过一个安稳年在忙碌。

这样的生活她早已习惯，因为她知道不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等自己走后，那个男人也能光明正大地照顾心上人了。

这些天，宋巧兰每天除了照顾好沈母，尽好一个儿媳妇最后的本分，其余时间就是一点点清理掉这个家里有关自己的物品，等待科研学院的车来接她。

她要在离开前，将这个院子里有关自己生活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离开倒计时最后一天。

除夕当天，通讯室喊宋巧兰前去接电话。

“宋巧兰同志，这里是科研学院新生处，过完这个年，学校大巴车会在明天早上八点，去南岭车站接你，你和家里人都沟通好了吗？”

宋巧兰握着电话柄的手紧了紧。

“请学校放心，宋巧兰已准备到位，随时可以出发！”

第7章

听筒那边再度传来老师欣慰的声音。

“那就好，一脚踏入科研的门，就要做好舍小家为大家的思想准备，祖国需要你这样的青年知识份子！”

“我们在北京等你！”

挂了电话，宋巧兰平静的心掀起几分涟漪。

能以身报效祖国，是她两辈子的梦想。

如今终于盼到头，所以的委屈和隐忍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宋巧兰哼着小曲，满怀期盼地回了家。

只是刚进家门，发现几天不见人影的沈绥言回来了，桌上还摆放了大大小小几盒印着五角星的礼盒。

沈绥言见宋巧兰满面春光的模样，不由得问道：“有什么开心事？”

宋巧兰微顿，下意识收敛了上扬的嘴角。

“老家来电话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沈绥言没再多问，而是指了指桌上的礼盒。

“这是部队发的年礼，你记得收好。”

宋巧兰垂了垂眼帘。

但凡这个男人多上点心，就知道她老家根本就没了亲戚，谁又会给她打电话拜年？

她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沈绥言却没发现她的异常，而是打量了一番冷清简陋的房子，发现家里没什么春节的气氛，直接拿出了一沓人民币和购物票。

“我陪你上街去添置一些过年的年货，晚上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眼见男人已经起身，宋巧兰一番犹豫还是跟着出门。

今年这个除夕，是她在这里过的最后一个年。

一年有始有终，就当给他们这段婚姻一个好聚好散吧。

集市。

街头大红灯笼和窗花喜气洋洋，处处透着热闹的气氛。

看着这一幕，宋巧兰的心情有些恍惚。

上辈子的除夕赶集，宋巧兰都是独自一人。

那个时候的她，看着一对又一对的年轻夫妻手挽手说说笑笑，满心满眼都是羡慕。

她孤身一人，买了一大堆年货。将家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做了一桌年夜饭，等着沈绥言归家。

一年又一年，年年都是这样。

但现在同样的新年，同样的集市，她的身边有沈绥言亦步亦趋的跟着。

宋巧兰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新年有什么愿望？”身侧的男人突然发问。

宋巧兰微顿，沉默着没有回答。

曾经自己梦寐以求的，终于近在眼前了，可她的心里早已不起波澜。

迟来的陪伴，终归是迟了。

突然，在一片花花绿绿的橱窗之中，宋巧兰被一条炽热火红的围巾吸引住目光。

那一抹灿烂的红，如旗帜般迎风飘扬在冬季，看得她心潮涌动。

“喜欢吗？我去买。”

沈绥言低沉的声音拉回了宋巧兰的思绪。

这个男人从未送过她新年礼物，而她原本送他的礼物——自己织的毛衣，已经亲手扔掉了。

明天就要走了，自己也没必要带一个他送的礼物去北京。

宋巧兰刚想开口，一阵急切的喊声自身后响起。

“沈团长！”

一个士兵匆忙赶来，贴在沈绥言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文工团的柳淑英同志托我来找您……”

一阵冷风吹来，将士兵的话吹进宋巧兰的耳畔，又吹散。

士兵具体说了什么，宋巧兰不知晓。

她只见沈绥言脸色变了变，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闪烁。

“巧兰，部队有点急事要我去值班，你自己先逛，想要什么尽管买。晚上我再回家陪你和妈吃年夜饭。”

说完，他将一卷钱和票塞到宋巧兰手中，然后跟着士兵匆匆离开。

“沈绥言！”宋巧兰下意识喊了他一声。

男人连忙顿住步伐，回头看向她：“怎么了？”

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宋巧兰扯了扯嘴角，咽回了原本想道出的话。

“注意安全，别走回头路。”她轻声提醒。

沈绥言觉得她这番话有些奇怪，但没有细究。

“等我回家。”

说完，他就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看着汽车驶离的方向，宋巧兰低声喃呢：“沈绥言，我以后都不会再等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沈绥言给自己的钱和票用手绢包好，放进口袋。

然后走到摊位前，掏出自己的钱买下了那条红色围巾。

朝气蓬勃的大红围巾，正如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这不是沈绥言送她的礼物，而是她宋巧兰送自己的新年礼物。

第8章

离开倒计时12小时。

宋巧兰回了家，直接提着菜去厨房忙碌。

沈母拄着拐杖下了床，发现不见沈绥言，连忙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宋巧兰埋头切菜，声音平静。

“部队有事，他去忙了。”

沈母用拐杖跺了跺地板，一个人碎碎念：“大过年的，部队能有什么事……”

宋巧兰听到了，却没有接话。

晚上八点，鞭炮声噼噼啪啪响起，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团圆的硝烟味。

宋巧兰将一盘盘菜端上桌，再搀扶着沈母入座。

“这到饭点了，绥言怎么还没回？”沈母听着外面的热闹声，再看着家里的冷清，又叹了口气。

宋巧兰往沈母碗里夹了一块猪蹄，轻声说道：“边吃边等吧，不然菜都凉了。”

沈母点点头，又往自己饭碗里夹了一堆鸡鸭鱼肉。

宋巧兰想起前世沈母就有高血压、糖尿病，走的时候也是因为脑淤血。

过完年，自己马上就要走，她忍不住多提醒了两句。

“您往后要多注意饮食荤素搭配，小菜菜也要多吃，平时不要吃太咸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