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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再停留，拖着虚浮的脚步，转身下了楼。

独自在车里坐了很久，她才从痛苦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长舒了一口气后，她正要启动车，前方忽然冲过来一辆卡车。

刺眼的车灯晃花了她的眼睛，让她没来得及躲开。

轰隆一声，整辆车被撞得往后飞去，直直砸到了护城墙上。

一阵地转天旋后，江若雪被卡在变形的车缝中。

殷红的血汩汩冒出来，将她浑身染得绯红。

撕心裂肺的痛沿着神经传来，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地痉挛颤抖着。

她艰难地捡起手机，想打120，却一直提示占线。

意识越来越昏沉，她咬着牙，拨给了盛斯屿。

嘟嘟嘟嘟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回荡着。

她不想就这样死去，一遍遍重复呼叫，却始终只有一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昏迷过去，她才隐隐约约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第二天，再次醒来时，她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发现盛斯屿正守在病床边。

看到她醒来，他给她倒了一杯水，低声解释：“昨天晚上有很重要的事，所以手机静音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所以没能赶过来，抱歉。”

为什么静音……

是因为想心无旁骛地和沈亦歆约会吗？

江若雪定定地看着他，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她轻声道：“没关系。”

她在医院住了三天，盛斯屿每天都会过来。

他会陪她去复诊、给她准备一日三餐、夜里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

偶尔来查房的护士，也会悄咪咪地和她打听。

“你男朋友对你可真是上心，你不知道你那天情况很危险，医生抢救到凌晨都快要放弃了，他赶过来知道情况后，连夜把已经退休的老教授请出来，还全城调血，才救回你的命。”

江若雪第一次听到自己被抢救的全过程，眼神定住。

是盛斯屿救了她？那他怎么没有提过这件事？

她还在疑惑着，护士已经进入了劝诫的阶段。

“像这么帅气又深情的男人可不多了，你要抓紧和他结婚，不然说不定会被人拐走哦！”

听到结婚两个字，江若雪没有再想盛斯屿救她的事。

她脑海里浮现出被鸽掉的五十二次领证画面，唇角勾起一丝满是倦怠的笑。

“命运已经写好了剧本，我注定，不会嫁给他。”

第五章

出院那天，盛斯屿接她回家，看到空下来的房间，眉头微蹙。

“家里怎么少了很多东西？”

江若雪语气平淡，“前两天我扔掉了很多用不上的东西，所以看上去很空荡，过几天你看习惯了就好。”

盛斯屿也没有多想，扶着她回了卧室，就去书房处理这几天堆积的工作。

休养了一两天，江若雪慢慢能下地了。

她去了公司一趟，提了离职。

上司很惊讶，主动询问原因。

“若雪，你前两天刚受伤还在休养期，怎么突然要辞职了？是准备结婚后做家庭主妇吗？”

毕业之后，江若雪放弃了去欧洲深造的机会，也拒绝了圈内最好的摄影工作室的offer。

她入职了这家婚纱摄影公司，就为了留在盛斯屿身边。

她以为自己放弃梦想，就会收获幸福。

可现在看来，她一开始就选错了。

但她明白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也没有为过去后悔。

“我确实要结婚了，但辞职不是为了做家庭主妇，而是打算回沪市，重新开始。”

上司能理解她的游子心绪，同意了离职。

她郑重道谢，上司摆了摆手，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这些年大家都是相互照应，不用那么客气。我还想麻烦你呢，我们最近准备换一家律所合作，你男朋友好像就在那家律师所任职吧？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份文件带过去吗？”

举手之劳，江若雪很快就答应了。

她带着文件去了律所，得知盛斯屿在开会，便在办公室里等他。

没一会儿，沈亦歆敲了敲门，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若雪姐，师兄还要一会儿才能忙完，我陪你聊会儿天吧。我听说你最近出了车祸，身体没什么问题吧？师兄这阵子忙着替我处理烂摊子，还要帮我租房，忙得脱不开身，他要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别生他的气啊！”

江若雪这才知道，原来盛斯屿这两天频繁出门，是在帮沈亦歆租房。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毫无波澜。

“你们是同门师兄妹，他照顾你是应当的，我不会生气。”

沈亦歆笑了笑，坐到了她身边。

“不生气就好，我还以为师兄为了我鸽了你那么多次，你会对我有意见呢。其实之前好几次我出意外都没有告诉他，是他听到同事提起后，就非要来照顾我。我说结婚是人生大事耽误不得，劝他去民政局，他却怎么也不肯答应。”

“一次又一次，好多同事都以为他是因为不想和你结婚，才拿我做幌子呢！我不想被人误会，私底下也问过他是不是这样。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和我说了两句很奇怪的话。”

“第一句是什么相处的时间一久，也就养成了习惯，牵扯的东西太多了，要断也断不清。第二句是什么人相遇也要看时间点，早一步、晚一步，可能是错过，也可能是一辈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听到这两句话，江若雪一瞬便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第一句，是盛斯屿在描述他对她只是习惯成了自然，并不存在爱情，之所以不分开，也只是怕麻烦懒得了断。

第二句，是他隐晦地想告诉沈亦歆，他们相逢得太晚。

从她的嘴里，江若雪终于明白了盛斯屿为什么不肯结婚，也不提分手的真正原因。

他还没有百分百确认自己的心意，所以还在犹豫。

可就算不确定，他对沈亦歆都能纵容、宠溺到这个地步。

那等爱而自知后，又会为了她做到什么程度呢？

第六章

江若雪不知道，只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她不想再留在这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亦歆却追了上来，在楼梯口拉住了她。

“若雪姐，你怎么了？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没有，你把文件转交给他吧，我不太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江若雪解释了几句，想要挣脱出来，沈亦歆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你再等一会儿吧，师兄马上出来了……”

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瞥见出现在门口的那道人影，沈亦歆连忙松开放在江若雪身上的手，心一横，直接闭上眼往后倒去。

人砸在地上的咚隆声混杂着尖叫声，响彻了律所。

江若雪看着突然摔下楼梯的沈亦歆，当场就愣住了。

她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盛斯屿一把推开，撞到了墙上。

头顶磕出一个血洞，殷红的血沿着头发渗进去，一片湿热。

她痛得直不起身，只觉得脑子像要裂开了，阵痛不止。

她捂住伤口，一抬头就看见盛斯屿抱起沈亦歆离开的背影。

他脸上的表情、他急匆匆的动作，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慌失措。

在这一刻，江若雪仿佛看到了噩梦中的场景重现，身上又渗起层层寒意。

冷汗擦着伤口流过，掀起一阵辛辣的痛感。

她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惨白着脸回了家。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用了很久才平复好心情，恢复了理智。

对着镜子处理好伤口后，她接到了顾青野的电话。

“姐姐，你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吗？哪一天的飞机？我来接你。”

在住院期间，江若雪就买好了机票。

想到两人以后要结婚，她也没有隐瞒，把起飞时间告诉给了他。

“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

话音未落，盛斯屿推门而入，凝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