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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昏迷这么久，醒来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杜潇芷看向这个年轻的医师，哑声回应：“谢谢……”

苏白舀了勺凑过去，她却没有张口，他皱起眉：“怎么不吃？”

杜潇芷抿抿唇，半晌才问：“苏大夫，我想离开这。”

苏白笑了声，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小米粥：“去哪？”

“随州。”杜潇芷低声道，她想回家，她自己的家。

苏白道：“当然可以，如果你不想要你这条命了，你哪都能去。”

听了这话，杜潇芷一噎。

她倒不是不想要命，只是想跟卫冥华和离后，尽快离开这里。

这个地方，她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见杜潇芷情绪渐渐低落，苏白浅笑着摇了摇头。

屋外，远远的就传来小涵的声音：“苏哥哥！我回来了！”

她一把推开门，苏白转头看去，只见小涵领着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打量着面前这气势十足的卫冥华，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他是……”

“他是卫将军卫冥华，杜潇芷的丈夫。”

第16章

听见小涵的解释，苏白脸上闪过抹诧异。

这么说杜潇芷还是将军夫人？

打从卫冥华进来开始，杜潇芷的眼神就暗了几分，低落的情绪多了丝抗拒。

当看到病床上的人呢，卫冥华的心好像一下被揪住了。

不过半个月而已，杜潇芷好像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眼睛里都是血丝，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小涵和苏白心照不宣地出去，等关上了门，苏白才忍不住发出疑问：“你确定他们是夫妻，我怎么看着像仇人？”

小涵没有说话，脑子里还盘旋着，刚刚在将军府看到的女人身影。

那人怎么这么像她那养女姐姐……

“小丫头，你想什么呢？”苏白推了推她的肩膀。

小涵回过神，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苏哥哥，你还记得少从蓉吗？”

苏白一听便皱起了眉：“少从蓉？不是你家半路救回来的养女吗，害你全家的仇人？怎么回事？”

小涵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我好像在将军府看见她了……”

听到着话，苏白面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你确定，如今济州的官府还在通缉她，她怎会出现在将军府？这可是将军府，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小涵不说话，她也不能确定，只模糊看见一个身影。

良久才道：“……也许是我看错了吧，若是让我抓住她，必让她血债血偿！”

房里，经过长时间的沉默，杜潇芷挪开目光，率先开口：“和离书呢？”

一句冷漠的质问，让刚上前的卫冥华面色一变。

他压住心头那股烦闷，想将她露在外头的手放回被子里，可刚一触碰，她就像被针刺了一样躲开。

卫冥华手微僵，慢慢捏成了拳：“为什么要跳湖？”

听出他言语间的愠怒，杜潇芷心更寒了，可又觉可笑：“你觉得呢？”

面对她反常的冷淡，卫冥华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烦躁地皱起眉：“是我在问你。”

杜潇芷转过头，慢慢挣扎坐起身，灰暗的眸子看的他心跳一滞。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知道她一直喜欢自己，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她的眼中永远都会有他的影子。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好，我就告诉你为何，因为你给我的禁制，因为你不让我出将军府，让我不能及时到溯溪山请苏神医下山给母亲医治，因为你可怕的控制欲，你让我失去这辈子唯一的亲人，因为你，卫冥华，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杜潇芷声音渐渐拔高，失控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句句控诉都震得卫冥华失了神。

眼前的女人喘着气，含着泪的通红双眼满是他从没见过的悔恨、愤怒、委屈和不甘……

他微张着唇，却发现自己竟然找到一个合适的字眼去回应。

杜潇芷没有说错，是他耽误了她母亲的治疗……

卫冥华抑着胸腔的刺痛：“所有的事，等你养好伤再说。”

杜潇芷唇线颤了颤：“你在战场上遇到问题时，也要像这样逃避吗？”

他拧起眉，没有说话。

半晌，杜潇芷凝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卫冥华，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你。”

第17章

决绝的话像无数根针，直接扎进了卫冥华的心里。

他看着杜潇芷的眼神，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破绽，好让他反驳这句话。

可她好像一下平静了，看过来的目光像看一个陌生人，疏离淡漠。

卫冥华捏紧的手骨节开始泛白：“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有和离的打算？”

在她拦住他马车说要和离的前一天，她还会温柔深情地叫自己‘哥哥’，那个时候杜母没有来，更没有少从蓉，她没理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杜潇芷垂下眼，尾音微颤：“难道那天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你因为跟少从蓉赌了口气，便随意问我要不要嫁你，我反倒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拿我的人生去赌气？”

卫冥华不解。

“我想娶你，不是因为其他人，否则我为何要向陛下求得赐婚？”

杜潇芷疲惫地阖上眼。

显然，她不信。

如果不是想了无牵挂，堂堂正正的回随州，她不会再跟他纠结和离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冥华终于开口：“等你身体恢复好后，我们就和离。”

杜潇芷皱起眉，睁开眼望向窗外：“可以，但在此之前，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十足的抗拒让卫冥华的心涌上股怒火，可他又没立场去生气，只能沉着脸出去。

当他离开房间，杜潇芷才脱力般地重新躺下去，隐忍半天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房外，在门口的小涵和苏白见卫冥华出来，尴尬地互视一眼。

他们并没有偷听，实在是杜潇芷刚刚激动的声音太大。

卫冥华又恢复了以往淡漠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丝沉重：“我能把她带回将军府调养吗？”

苏白愣了瞬：“……可以，将军府的条件自然是更好的。”

卫冥华看向苏白：“苏大夫，如果可以，能麻烦您也一起去到将军府，再照顾她一阵吗？”

“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苏白皱眉，他隐居溯溪山就是不愿再沾染尘世，开口想要拒绝时，便听见小涵道：“少从蓉在你府上？”

听见这话，卫冥华脸色就变了，显然不乐意听见这个人名。

小涵双拳捏的死死的，难不成自己看到的人真是少从蓉？

见小涵阴沉的面孔，苏白赶紧将小涵拉到身后，答应了卫冥华下山的请求。

“丫头，你先别急，我见过少从蓉的画像，我去帮你证实这件事好吗？”

“你莫要冲动了，待我调查清楚就回来。”苏白将小涵拉到角落，按着她的肩膀安抚道。

当日，杜潇芷就被接回了将军府。

杜潇芷知道这是卫冥华做的决定，也没有拒绝，左右待身体康复后两人就要一拍两散了，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梧桐院内，苏白整日照顾着杜潇芷，或偶尔出去闲逛，或给卫老太太把脉。

但总是只远远瞧见少从蓉的侧面，正面一直没看清。

天气越来越热，梧桐院的角落堆着大桶的冰块用来降温。

从训练场上下来的卫冥华连训练服都顾不得换下，就来到了梧桐院，只是刚到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