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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沈琛发疯一般奔去，“亦微！！”

22

“亦微！亦微还在里面！”

沈琛抬腿就要往火场里冲。

月华死死拽住了他的衬衫后摆：“你疯了吗？”

她的声音尖锐中带着刻意的颤抖，眉毛拧成一团，做出担忧的表情，可上挑的凤眼里却闪过一丝算计。

沈琛猛地回头，看到月华那张柔美的脸。

火光映照下，她耳垂上那对珍珠耳环闪烁着冰冷的光——那是他上周送给她的，用本该给阮亦微住院的钱买的。

“放开我！是我把她锁在里面的！”沈琛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月华一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阿琛，你不要命啦。”

“你冷静点！”月华压低声音，嘴唇几乎贴在沈琛耳边。

她看着他透着焦灼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感。

这场火会烧掉所有证据，包括那个总是用温柔眼神看着沈琛的贱人。

沈琛痛苦地望向大火中的房子，狠狠地甩开月华：“我要进去，我要去救亦微！”

月华瞳孔猛地收缩，立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整个人几乎挂在沈琛身上。

“别傻了！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她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眼角却干涩得没有一滴泪。

“大家快来帮我拦住阿琛，他不要命了！”

许多人一拥而上，彻底挡住了沈琛往前冲的路。

沈琛跪倒在地，拳头砸向地面：“都怪我......都怪我......”

指节渗出血来，沈琛却毫无感觉。

他想起阮亦微为他熬夜织毛衣时温柔的笑，想起她每天清晨给他剥好的鸡蛋，想起她拿着第一笔工资给他买手表的羞涩......

她毫无保留地献出了她全部的爱。

可他又做了些什么呢？

他甚至连一块奶糖，都来不及给出去！

啪！

沈琛反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火势越来越大，月华早已松开手，退到人群边缘。

沈琛却像被钉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火场。

“同志，请退后！太危险了！”

赶来的消防员拉着他往后拖。

沈琛挣扎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想起无数次出门回家，阮亦微都站在门口，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淡蓝色连衣裙，对他笑着说：“你回来啦，吃过了吗？”

而他却头也不抬地走开：“我上月华屋里吃。”

“让我进去！是我害了她！”

沈琛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几个消防员合力才将他按住。

热浪扑面而来，沈琛恍惚间看到火焰中浮现出阮亦微的脸——不是怨恨，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这比任何责骂都更让他痛不欲生。

“如果......如果我能重来......”

沈琛的忏悔被淹没在房屋倒塌的轰然巨响中。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也照亮了沈琛脸上纵横的泪痕。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有人开始哭泣。

而沈琛知道，这场火不仅烧死了阮亦微，也将他的灵魂烧成了灰烬。

“亦微......对不起......”

沈琛将额头抵在滚烫的地面上，肩膀剧烈颤抖着。

他多希望时光能倒流，让他有机会重新选择——做一个忠诚的丈夫，一个配得上阮亦微那样好女人的男人。

但火光中，只剩下一片虚无。

月华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出来：“阿琛，别这样，以后你还有我。”

沈琛却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恰在这时，忽然有人站了出来：“我看见了，是林月华带着儿子放的火。”

沈琛倏地望过去。

23

说话那人是个单身汉，住的离阮家不远。

他性子很闷，被这么多眼睛盯着，难掩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

月华看清了他的模样，稍稍松了一口气：

“根叔，您眼神不好，看错了。”

月华仍是那副柔弱无害的样子，沈琛跟着揉了一把脸，显然没信他。

单身汉捏着拳头：“我看清了！”

他也没想过会卷进这样的事情。

只是晚上多喝了几两睡倒在路沿，再醒来时恰好就听到月华娘俩的对话。

那说的东西简直歹毒，他一下子酒就醒了，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然后，就亲眼目睹了一场蓄意纵火。

他其实想上前去灭火的，只是一个犹豫的时间，那火势就已经很大了。

他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后悔极了。

“我看见了。”

单身汉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但看见了，我还知道沈明强把油桶丢在了哪里。”

沈明强今天拿出来的，是沈琛厂里发的福利油，油桶上面还印着红色的标识。

当单身汉从田垄里捡出那只油桶，以及丢在不远处的特制防风火柴，沈琛的双眼已经染成了血红色。

“林月华！！”

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月华仍在强装镇定，只可惜面色因慌张而变得惨白：

“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在这里，不是我干的......”

沈琛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拳重重打在林月华脸上。

“啊——”林月华惨叫出声，鲜血立刻从鼻孔中涌出。

她望着如同阎罗王一般的沈琛，本能地想逃，却被沈琛一把拽住手腕，粗暴地甩到一旁。

“为了你，她已经一让再让，她的工作是你的，她的儿子一心向着你，我的工资也几乎都给了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

月华从地上爬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谁让你不跟她离婚！”

“她明明都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她还占着你不肯让，那个贱人——”

她的话没能说完，沈琛的拳头已经落在她脸上。

月华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沈琛没有停手，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拳又一拳地砸向月华，发泄着积压已久的痛苦和愤怒。

她的脸颊迅速肿胀起来，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鲜血从鼻子和嘴角不断流出。

没有人上前阻拦，大家都冷眼看着沈琛施暴，面上尽是鄙视。

“求......求求你......”月华虚弱地哀求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沈琛终于停下手，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月华，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求我？亦微求过你们吗？当她发现着火时，当她意识到逃不出去时，她有没有求你们放过她？”

月华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来肋骨的剧痛，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断了几根骨头。

她意识到沈琛真的会杀了她。

临到这时，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林月华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24

“沈琛，搁这儿装什么情圣呢？”

“别忘了，是你找的人把阮亦微钉成稻草人。”

“也是你把杜锋放进屋里去，要他把阮亦微做到流产。”

“要不是你把门给反锁上，阮亦微说不定就不会被烧死。”

“你才是杀死阮亦微的凶手！”

“还有你那个白眼狼儿子。”

“你们都是杀人犯！”

这串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沈琛的心脏。

他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胡说！我没有想要亦微的命，我发过誓，以后我会好好补偿她，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他嘶吼着，脖子间鼓起根根青筋。

月华继续用言语攻击已经崩溃的沈琛：“你以为你有多爱她？如果你真的爱她，怎么会跟我搞到一起？别说是为了你哥，你根本就是既舍不得阮亦微的爱，又享受着睡嫂子的乐趣，你呀，才是纯纯的垃圾！”

沈琛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我厌恶淹没了他。

沈琛弯下腰，开始剧烈地干呕，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泪水混合着汗水从他脸上滑落，他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月华趁机慢慢向旁边爬开，她知道现在是最好的逃脱时机。

沈琛突然抬起头，声音嘶哑但清晰：

“你要去哪里？”

月华僵在原地，恐惧再次袭来。

沈琛慢慢站起身，脸上的表情让她感到一阵寒意——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可怕的平静。

“你们说得对，”沈琛缓缓说道，“我也是凶手，我会亲自去和亦微道歉的。“

“但是现在，你必须先为今天的这把火付出代价。”

月华的瞳孔收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沈琛疯了！

围观的人群早就被这突来的真相砸晃了神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沈琛突然把剩余的油都倒在林月华身上，一手拎起她的后领，重重丢进了还在燃烧的火焰之中。

“啊！！！”

一瞬间，林月华就成了个火人。

消防员第一时间清醒过来：“快救人！”

沈琛被几只手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他却挣扎着仰着头，痴迷地望着阮家的方向：

“亦微，等我......”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了晨曦才彻底扑灭。

消防员陆续进入废墟，抬出了一具焦炭化的尸体。

“奇怪了，怎么只有一个人？”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