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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缙南一愣，心脏被狠狠撕开：“傅清菌，你知不知道这些画对我有多重要。”

他就知道，那个男人怎么会那么好心。

剥夺他的作品和分裂他的灵魂又有什么区别。

“想开画展，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傅清菌的语气带着笃定。

曲缙南想拒绝，可是想起妹妹……

他的确没得选。

“好，我答应。”他妥协了。

“画展结束后我会离开，从此我们各不相欠。”

从放手到放下，没有想象中的难。

他没有再等傅清菌的回应，转身走出了别墅。

看着他的背影，傅清菌眉眼翻涌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画展如期举行。

曲缙南正在各幅画作前跟众人介绍，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停震动。

他找了个空隙，拿出手机一看是顾熙之打来的，赶忙接通：“顾小姐，怎么了？”

“夏夏从医院跑出去了。”顾熙之声音沙哑，焦急不已。5

曲缙南心中一惊，顾不得其他，连忙往展厅外面跑。

但还没到门口，他被傅清菌拦住。

“画展还没结束，你要去哪里？”

“夏夏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曲缙南无措解释，心底的不安已经蹿到了嗓子眼。

傅清菌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假。

“她那么大个人丢不了，等画展结束我再和你一起去找。”她做了安排。

曲缙南摇头，他等不了。

曲夏虽然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人，但心智只有六岁。

一旦出了医院，她完全照顾不了自己！

傅清菌希望曲缙南继续回展厅内。

“整个画展被各大平台直播发布，你的讲解至关重要。”

曲缙南心神不宁，根本做不到。

正在这时，顾熙之的电话又打来了——

“夏夏，跳楼了。”

嘭！！

手机掉落至地。

曲缙南脑袋一阵嗡鸣，眼前一片空白。

医院楼下。

警笛穿过手机，似凄厉的哀嚎。

长长的警戒线隔开了往来的人群。

少女小小的身体躺在血泊之中，血液在无声息的流淌。

曲缙南一个趔趄，瘫倒在地。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随着这一幕一起离开了他的体内。

他想摸摸她，可曲夏破损的身体让他浑身发抖。

他几次都要爆发惨烈的哭叫，可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一个音也发不出。

曲缙南感觉身体在被拉扯，灵魂也离开躯壳。

他没有妹妹了。

次日。

医院病房。

昏迷一整天的曲缙南坐在病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窗外。

“缙南。”傅清菌给他端来了养胃粥，“吃点东西。”

曲缙南将头偏过，一刻都不想看到她。

傅清菌将餐盒放在柜子上，抬手想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但曲缙南触电般躲开，很是抗拒。

傅清菌的手悬在半空，僵了一瞬才勉强放下。

“夏夏的葬礼，我会来帮忙。”

听到这里，曲缙南冷声拒绝：“我家的事不用你来管。”

傅清菌拧着眉：“我们是夫妻。”

曲缙南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

时至此刻，她有什么资格说他们是夫妻？

“假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对着她嘶吼。

“现在你满意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滚，滚啊！”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傅清菌站了起来，胸口一阵沉闷。

她看着面前崩溃的男人，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无从开口。

最后，她深深看着他。

“你好好休息，葬礼结束我们就去民政局领真的结婚证，拍真的婚纱照。”

说完，她便离开了病房。

曲缙南坐在病床上，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

曲夏的葬礼，曲缙南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拿到骨灰的那天下午，他就一个人去往墓园了。

“爸爸妈妈，我带妹妹来了，你们有接到她吗？”

他将妹妹小小的骨灰盒埋好后，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

灰尘连带着血液，渗进了越来越深的土坑中。

夕阳西下，最后的光照着新开的坟坑。

一个足以容纳成人大小的坑洞慢慢出现，曲缙南躺了进去。

寒风将曲缙南紧紧包裹。

墓地很安静，他的低囔在寂静的晚上显得格外清晰。

“爸妈，妹妹，等等我。”

声音随着风散去，他的眼睛也缓缓闭上。

第10章

泪水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陷入土里，曲缙南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天色越来越暗，他的意识也渐渐昏沉。

突然，一束强光扫了过来：“缙南！”

宽厚的手臂勾着他的肩膀，将他抱住了土坑。

他到底还是没死成。

曲缙南被顾熙之带回了病房。

一系列检查过后，顾熙之的脸色很是凝重。

看着她这神情，曲缙南知道自己的病早已恶化了。

“顾小姐，你没必要救我的。”

顾熙之攥紧了手中的检查单：“缙南，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曲缙南苦涩一笑：“可是，我什么都没了……没有了妹妹，也没有了健康的身体……”

顾熙之抿唇未语，检查单被她攥成了一团。

这时，病房电视里跳转出一则新闻——

“傅氏总裁傅清菌和著名画家邵璟先生宣布订婚，天作之合……”

一刹那，病房间安静得可怕。

曲缙南怔怔看着，感觉身体的温度渐渐抽离了。

原以为已经心死，没想到看到她要订婚的消息还是会难过。

那个女人之前还说要和他领证，现在转头又跟别的男人宣布了婚讯。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

只是——

他也好想像其他人一样，被所有人祝福啊。

“我想出院。”他看着顾熙之，语气坚定。

顾熙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的身体不适合再出去了。”

曲缙南有些虚弱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臭美。”

“我无法接受自己头发掉光，插满管子在医院等死的样子，就当我这是我最后的遗愿吧。”

顾熙之劝不动他，检查单上的数据也提醒着她一切都已回天乏术。

与其让他在医院痛苦，不如放手让他做自己想做的。

最终，她点了头。3

下午时，曲缙南便离开了医院。

他去服装店买了一套西装，直接回了老宅。

那是他们一家四口一起住过的房子。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里面藏满了他的回忆。

傅清菌不喜欢他画画，所以他的过往画作全都封存在了这里。

从前他画傅清菌、画父母、画妹妹、画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