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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舒昂再顾不上其他，直接将程姜莱打横抱起，往二楼冲，边还吩咐道：“去请徐医生过来！”

　　佣人们顿时慌张地动起来。

　　“肯定是昨天淋雨导致的！”

　　“都说了让夫人把雨衣穿上，她不听我的呀！”

　　“夫人眼里都是被淋湿的花花草草，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夫人这么好的姑娘，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啊......”

　　别墅里瞬间沸腾起来。

　　闹哄哄得，吵得人心里烦躁，却又......温暖至极。

　　程姜莱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感受到有一双冰冰凉凉的大手，一直握着她的手掌，没有松开。

　　她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也在发烧，求沈危止带他去医院。

　　可沈危止却甩开了她的手，满脸嫌弃：“哪来这么多的矫情？”

　　程姜莱猛地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人给狠狠钳住了。

　　侧头一看，是陆舒昂。

　　他还穿着西服，侧坐在床旁睡着了，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掌。

　　外面有佣人正在小声嘀咕。

　　“看来陆先生是真的很喜欢夫人，今天听说他有一个很重要的回忆，都推了呢！”

　　“一个会议而已，有那么重要吗？”有新来的佣人提问。

　　“你是不知道，我们先生是个工作狂！再大的大美人在他面前都比不上工作重要。”

　　“港城谁不知道陆家大少爷三十多岁了，一直都不近女色，还有人猜他是个同性恋呢！”

　　“你别说，我也一直以为陆先生是......现在我这小心脏才踏踏实实放下来，合着咱们先生，之前是还没找到真爱呢。”

　　“你看，这不找着了吗？”

　　等程姜莱回过神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涨红一片。

　　就像是又一次发起烧来。

　　她没忍住，认真地去看陆舒昂睡着时的模样——他闭着眼，看上去好像十分乖巧。

　　他喜欢她？为什么呢？

　　应该是佣人们在胡说八道吧......她哪里来的那么好的运气，能得到港城陆家大少爷的喜欢呢？

　　程姜莱的心里乱糟糟的一片，连自己什么时候又重新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她再醒来时，陆舒昂又不在了。

　　她倒是退烧了。

　　看着空荡荡地床侧，程姜莱的心，竟然微妙地升起一丝失落来。

　　这样的情绪，从前，她只在沈危止的身上感受到过......

　　怎么会这样呢？

　　程姜莱捂着已经红透了的脸，不敢深思。

　　她怕自己一旦想多了，等待着她的，又会是无穷无尽的失落。

　　同样的河流，她不愿意再踏进去第二次。

18

　　港城陆氏大少爷不近女色三十余年，终于要办订婚宴了！这个消息刚一放出去，就在上流社会圈子里引起了惊涛骇浪。

　　无数人都在好奇，陆舒昂会娶一个怎样的女人。

　　毕竟，再漂亮再优秀的女人到了他的面前，都只能得到他绅士的一句：“请出去。”

　　如果再死皮赖脸一点，无非也是得到他皮笑肉不笑的一句：“滚。”

　　所以程姜莱还没出场，便已经引起了港城万千贵女的好奇心。

　　乃至于订婚宴当天，程姜莱还在休息间化妆呢，就已经有人寻上门来，一探究竟。

　　“小小姐，夫人还没有化完妆呢......”

　　佣人没拦住，陆舒昂的表妹领着一大群香气逼人的莺莺燕燕冲进来，像看猴子一样地把程姜莱上上下下逡巡一遍，毫不客气。

　　然后冷嘲热讽道：“哎呀，藏着掖着的，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美人呢，结果还不过如此！”

　　她的小姐妹附和道：“是啊，长得也一般嘛，还不如盈盈你的一根手指头美呢！”

　　林妈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夫人，这位小姐是陆先生的堂妹，最亲近的那个......脾气娇纵了点，你别见怪啊。”

　　程姜莱听说过她的名字，陆盈盈。

　　她当过一段时间的演员，刚一出道就被网评为“国内十大最美面孔”前三，果不其然，刚一出场，便光彩动人，引人瞩目。

　　程姜莱顶多算是个小家碧玉，和她比，的确逊色万分。

　　她闭上眼，没说话。

　　陆盈盈反倒得寸进尺：“还以为我哥能找什么样的呢，合着等了这么多年，就等来一个这？”

　　“算了算了，别看了，再多看一眼都是脏了我的眼！”

　　她推门要出，却蓦然顿住，有些惊慌地抬眼看向陆舒昂。

　　“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任你带着你的小姐妹来欺负莱莱？”

　　那亲昵的称呼喊出口时，程姜莱浑身一震，忍不住扭头去看他。

　　看他一身剪裁合身，气质盎然的白西装，身材颀长地立在门口，沉脸为她发怒：

　　“你这嘴是越来越厉害了，还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干什么？滚出去！”

　　“哥！”陆盈盈气得脸色发白，“我可是你妹！”

　　陆舒昂冷声回应：“你只是我的堂妹。”

　　他“砰”的一声，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彻底关在门外。

　　然后坐到了程姜莱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别生气。”

　　程姜莱的心脏，再次可耻的跳动起来。

　　比上一次还要夸张的是，跳了很久，迟迟不停。

　　陆舒昂说：“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程姜莱彻底红了眼眶。

　　她从未听过这句话。

　　更甚者，这么多年来，欺负她的人，一直都是她深爱的人......

　　她忍不住了，眼泪从眼角滚落。

　　“别哭啊。”陆舒昂伸手抹掉她的眼泪，说，“哭得跟个兔子似的，画好的妆都没了。”

　　是啊，她现在，就跟个兔子没什么两样。

　　因为她的心脏，快像兔子似的，从她的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陆母冲进门时，程姜莱正倚在陆舒昂的肩头。

　　“听说有人欺负我儿媳妇——”看到眼前这一幕，陆母猛地转身，捂住双眼，却从指缝偷看，“哎，我什么都没看到啊，什么都没看到。”

　　程姜莱更是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忙将陆舒昂推开，局促开口：“伯母好。”

　　陆母冲过来拉住她的手：“还喊伯母呢？”

　　程姜莱张了张嘴，实在有些喊不出口“妈”这个字。

　　她陷入两难境地，又是陆舒昂替她解了围：“她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你别为难她。”

　　陆母撇着嘴一脸嫌弃：“真是儿大不由娘啊！莱莱，走，咱们出去，我要跟所有人好好地炫耀一下我这个儿媳妇儿......”

　　程姜莱被她领着，掌心接触着她的温暖，心里也充盈起来。

　　这就是......

　　幸福吗？

　　程姜莱被陆母保护着，穿梭在这场订婚宴上，接受了无数艳羡、祝福的各异目光。

　　有一瞬间，她真的很庆幸当初给陆舒昂打了那个电话。

　　众人起哄闹着让程姜莱和陆舒昂喝交杯酒。

　　她也没有推拒，而是举起高脚杯，嘴角酒窝荡漾。

　　“订婚快乐，程小姐。”

　　程姜莱抿着唇：“订婚快——”

　　她话音未落，晚宴大门已被人突然撞开。

　　人群熙攘朝声源处看去，灼眼的灯光下，程姜莱看到沈危止一身狼狈地站在那里，眼神阴翳得好似饿狼一般可怕。

19

　　程姜莱险些失手打翻高脚杯。

　　是陆舒昂替她抬稳了杯身。

　　“别担心。”陆舒昂低声宽慰，“还是那句话，我会保护好你。”

　　程姜莱真的放松下来，她甚至直视沈危止，双眸不曾挪动分毫。

　　她发现沈危止瘦了很多，颧骨高高凸出，脸颊却凹进去，一双疲惫的双眼中布满红血丝。

　　他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打理过自己，嘴唇旁冒出了一圈青茬。

　　有人小声议论着。

　　“这哪来的流浪汉？陆家没找保安吗？”

　　“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保安呢？还不赶紧把人赶出去！”有人捂着嘴一脸嫌弃，“这身上都什么味儿啊，臭死我了！”

　　沈危止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几乎咬牙切齿地冲向程姜莱，抓住她的手腕。

　　“跟我回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意识到，这个人，是程姜莱的旧相识。

　　程姜莱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

　　她皱起眉头，想甩开他，却是徒劳无力，只能冷声拒绝：“放开我。”

　　沈危止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强压回去，一字一顿：

　　“程姜莱，别闹了。”

　　“你莫名其妙的跟着其他男人跑到港城来，还冠冕堂皇搞什么订婚宴！不就是想让我吃醋生气吗？”他咬紧牙关，脸颊微微凸出，十分屈辱地承认道，“好，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