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裴钰:结局+番外(云麓裴钰任君凭栏,我栖春山:结局+番外)完结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任君凭栏,我栖春山)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云麓裴钰:结局+番外)
不耐烦“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云麓既然决定重组戏班子,还害怕什么流言蜚语。
她像个回归家庭的孩子,快步扑向温茗倩一行人,紧紧抱住她们,“谢谢你们还愿意来见我, 谢谢......”
院子里哽咽声一片,“当初也不是你的错,你跟我们不一样。”
“我们不怪你,各有各的命罢了。”
“可惜师父,看不到我们重逢的这一天。”
姐妹们哭作一团,温茗倩背过身去嚷嚷道,“赶紧的,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云麓吸溜着堵塞的鼻子,破涕为笑,“倩倩姐说的是,难得聚首,忍冬,做一桌好酒好菜款待诸位好姐姐。”
在戏班里,云麓年纪是最小的。
大家对她疼爱有加,师父严苛,背不会戏文时用戒尺打手,师姐们都争着替她受过。
她偷偷学艺,前后不过半年光景。
那半年,却是她毕生难忘。
细雨顺着瓦槽汇成断断续续地玉珠子,从屋檐处滑落下来。
屋中有了唱腔——
“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
“宝鼎香浓,绣帘风细,绿窗人静。”
一出「西厢记」,你方唱罢我登场。
云麓沉浸其中,温茗倩审视她半天,冷不丁问道,“你是裴家内定的儿媳,你真要搭台上场?后果有想过?”
官宦之家,京城贵胄,谁人看得起卖唱献艺的。
当年云家不允云麓做的事,沐阳将军府自然也容不得的。
她们虽是靠本事吃饭,比那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声誉也好不到哪去。
云麓捏着筷子有些失神,看着站在凳子上嗓音婉转的豆豆,涩笑道,“人生苦短,嫁人并非唯一的选择。”
大家伙儿看向云麓,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她和裴将军的点滴。
云麓怕话题沉重,一扫阴郁举杯,“从今往后,荣辱共存,我先干为敬。”
雨夜里,她们欢呼雀跃。
雨停后,裴钰穿过盛放的芙蓉花林,离开府门,本该去军营的,却走错了路。
穿过长街,拐个角,就到了云家院。
他怎么鬼使神差到这来了,昨日还不够怄气么?
裴钰及时调方向,走开几步后又顿足,漫不经意问随从,“女儿家一般都喜欢什么东西?”
随从憨憨笑,“将军这是要给云小姐赔罪去?”
“谁说的?本将何罪之有?”被戳穿心事的裴钰,脸上一瞬臊得慌。
随从眼珠子滴溜溜转,裴钰清咳一声,还是吩咐道,“去采办些妇道人家喜爱之物。”
到底他和云麓的婚事,就差板上定个钉,迟早会提上日程。
骨子里,裴钰早就清楚,云麓会是他的妻。
这几日云麓不再热切,他辗转反侧,暗自反思。
从前着实太过持宠而娇,适当地给一些表示,兴许能将云麓哄好。
随从刚离开,一个笑起来露出虎牙的姑娘,给他一张瓷青纸,靛蓝色的纸面描着花旦小像。
“公子,前方宝川路,今日戌时有戏看,分文不取,恳求捧场。”
宝川路?
裴钰望向背后长街,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谁家?”
虎牙的姑娘笑盈盈,“云家,院外搭了戏台,您啊,转角到宝川路一眼就能瞧见。”
厚厚的瓷青纸,在裴钰指端起了褶皱。
云麓朝夕间冷淡下来,就是为了这个?
胡闹!
第十五章
戌时暮色正浓。
宝川路却灯火熠熠,云家的府外, 隔着一条石板路,搭着架子台。
四柱拔地起,ʟʟʟ飞檐勾角,戏台设藻井。
台下有圆桌,配长凳,面上布茶壶和零嘴。
贪吃的小娃依在爹娘怀里砸吧着蜜饯,淳朴百姓剥着瓜子花生,众人交头接耳。
这看戏啊,是有钱人家的消遣。
请一个戏班子唱一回,普通百姓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凑不到那么多银子。
免费看戏,还有席座、茶水,可谓是南峪朝头一遭。
“咚咚锵,咚咚锵——”
锣鼓敲响,二胡音色悠扬,琵琶声声清脆。
台下人屏息凝神,好戏开场,只见梳起云鬓髻的女子穿粉衣,水袖舞起,莲步而来。
她白面桃腮,眼角细长,声声唤着‘母亲’,是在寻人。
一出拜月亭,花旦是云麓,她所唱的瑞兰逃难中与母亲失散,偶遇秀才蒋世隆,结伴而行,历经波折终成眷属。
温茗倩饰演穷生 , 刚一出场,便赢得满堂喝彩。
随着戏台有戏,一探究竟的人越来越多,停下来便再也挪不动脚。
人潮中,锦衣男子杵在灯火触及不到暗影处,台上的女娇娥,已是他此夜唯一的星辰。
裴钰从不知,原来云麓的声线这么干净,如山涧清泉,黄莺出谷。
她身段似细柳,流风回雪,一颦一笑,勾魂夺魄。
这真真是他识得的云麓,那个温柔内敛的云麓?
半个时辰的戏腔,宝川路堵得水泄不通,这时,台前骤然有人拍桌,“好,好得很!”
站起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贺蓮。
他两步站上桌,挺着胸脯扬起下巴,“赏,来者是客,都下去领五文钱,算我贺某人给的戏银!”
贺蓮的话更如冷水下油锅,宝川路沸腾不止。
看戏不要钱也就罢了,还有铜板可以领,天底下竟真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云麓也没想到,贺蓮会这么捧场。
休说五文钱不多,但这宝川路上至少有几百上千号人,这笔开销不小。
站在台上,云麓也不好多言。
她同温茗倩退下台去,正欲寻贺蓮道谢,眼前被挺拔的男子挡住去路,他丰神俊逸的脸本就鲜有笑颜,当下愈是阴冷似铁。
他还未开口,随从屁颠屁颠跑来,双手捧着漆木盘,盘中呈有发簪、璎珞、珠粉......
“爷,您吩咐的都买来了。”他乐呵呵地看了云麓一眼,“小的问过了,这都是京中女子喜爱之物。”
裴钰面色未缓,一记眼刀子丢给随从。
随从识趣地退到一旁,裴钰才郑重其事对云麓说道,“你可知歌如妓,难登大雅之堂,穿戏服抛头露面,将来还如何做高门儿媳?”
他愈发怒火喷张,几近从牙缝中挤出呵斥的话,“你姓云!父亲云晔,兄长云长生!你怎么对得起祖辈用血换来的簪缨荣宠!”
裴钰是真生气了。
火气仿若要将周遭点燃,将此处焚烧殆尽。
就算是脾气火爆的温茗倩,也被他震住,大气不敢出。
云麓心尖尖颤着,却站得笔直。
回顾以来,每次裴钰能和她多说些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训教她,轻贱她的所有!
短暂的心颤之后,云麓镇定下来。
她不闹也不吵,明媚的花脸嫣然一笑,“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我不想做大户人家的媳妇,尤其不想嫁于你。”
裴钰的磅礴怒意,在云麓的柔声中,似一锤子砸在了棉花上。
她从容地错开步子,从裴钰身旁走开,“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裴将军来看这场拜月亭,劝君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这一刹那,裴钰的心,空了,随之而来是无尽的慌张。
云麓,是真的不打算要他了。
是真的......
第十六章
戏文落幕,长街空寂。
云麓和大家将物件搬回家里的时候,贺蓮紧随其后,“小娘子,你唱戏真不赖,是个角的料,要不考虑一下,收我为徒如何?”
这家里都是女子,忙前忙后大半天,又累又渴。
云麓顾不上他,看在他广施善银的份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贺公子还有这方面的喜好?”
“小爷自幼根骨奇佳,天纵奇才,这有何难?”
贺蓮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那还真是无人能及。
云麓叠好戏服放入柜中,“那你浅浅来上那么两句?”
这下,贺蓮清了清嗓子,整理衣着,抬起胳膊有模有样,“嘎——”
难以名状的声音,惊得整个堂屋万籁俱寂。
几个呼吸之后,姐妹们哄堂大笑,“哪来的鸭子啊?”
“贺三爷,您不该来我们这拜师,您该去早市上一展歌喉。”
云麓也忍俊不禁,贺蓮脸皮厚,讪讪摆手道,“慢慢练不着急,发挥失常而已。”
姐妹们笑得更欢了,云麓煞有介事颔首,“贺公子旷世之才,我们就是图个乐,恐是耽误了贺公子大好前途。”
她婉拒贺蓮,泾渭分明,“贺公子何时来看戏,我们必然奉陪,但今儿不合适,已过二更天了......”
云麓含蓄没说完,但赤裸裸又赶人走。
贺蓮流连忘返,倒也不得不顾这么多姑娘的名声。
他是真心仪云麓。
够慷慨,够仗义,模样俊,还有一副好嗓子。
也亏得裴钰是个石头,这辈子都不会开花,弄丢了这么个宝贝,才让他有契机在云麓跟前卖弄。
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贺蓮拉起云麓的手,在她手心搁下五文钱,“这是爷赏你的。”
他招呼着打手,一摇一摆地离开,云麓低头瞧着手里五个平平无奇的铜板,哭笑不得。
这贺公子,算得上京中奇人。
温茗倩近到云麓身边,手肘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