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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院子最近顾卫霆不是上班就是到处找关系打听安笙的消息。

　　就算深夜回家，也都是喝得醉醺醺，根本不给白婉清跟他接触的机会。

　　一开门，白婉清的眼里就泪光闪烁：

　　“卫霆，你要抛下我。”

　　顾卫霆眉头紧皱，原本就生硬的表情越发冷沉，像是淋了一层冰霜。

　　他握紧手中的行李，沉声道：

　　“我要去找安笙。”

　　“你......”

　　白婉清颤抖着嘴唇，刚说出一个字，眼泪就滚落下来。

　　“她都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你不管我和小婷了吗？”

　　她定定的盯着顾卫霆，从他深邃的眉眼到高 挺的鼻梁，再到那一张薄唇上。

　　顾卫霆脸上露出厌烦的神色，这是白婉清从来没看到过的神色。

　　“以后，我的工资分你一半，算是替我哥供养小婷。”

　　白婉清凄凄然，伸手拉住他的外套：

　　“为什么？你不是不爱她吗？她既然走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回过头来看看我呢？”

　　顾卫霆盯着身前的手，这双手洁白无瑕，就像书里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不像安笙的手，指腹有薄茧，冬天生冻疮。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总不自觉地拿安笙和她作对比。

　　可他却一叶障目，固执地认为他爱的是眼前这个。

　　“现在我爱了。”

　　“你说什么？！”

　　白婉清的神情瞬间尖刻。

　　顾卫霆尽收眼底，一字一句强调：

　　“现在我爱了，爱上了安笙。”

　　他不想再多说，扯下白婉清的手往门口走。

　　可是一向高傲的白婉清居然扑上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她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开口：“卫霆，不要走。”

　　顾卫霆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跨出家门，连头都没回。

　　直到——小婷凄厉的哭声惊天动地传来。

　　孩子脑门上有个硕大的红肿，一缕血迹蜿蜒。

　　小手害怕地抱着头，哭声里的害怕惊恐令人心碎。

　　“呜呜呜呜......叔叔......叔叔......”

　　顾卫霆脑子炸响，抱着孩子往外跑去。

　　白婉清见状紧紧跟了上去。

　　小婷窝在他怀里让医生给伤口消毒，她紧紧闭着小嘴，一声不吭。

　　只是紧紧抱着他胳膊的小手因为疼痛不停地发抖。

　　顾卫霆看了眼手表，距离火车开车，只有一个小时了。

　　再这样耽误下去，就要错过发车时间了。

　　可是孩子......

　　两难之中，顾卫霆痛苦地闭上眼，最终把手里的火车票揉得稀碎。

　　安笙，你再等等我，等我安排好了，就马上来找你。

　　可他不知道，后来，他为这个决定后悔了一辈子。

17

　　直到走出大门，安笙反复回头确认周建国没有跟上来才放松紧绷的神经。

　　22年来，她的生活环境一直很单纯。

　　即使遇到顾卫霆。

　　虽然他带给她巨大的伤痛，但他只是冷酷，而不是猥琐。

　　安笙第一次从一个具体的人身上感受到“猥琐”。

　　周建国虽然总是笑容满面，但他的眼神所过之处，安笙就觉得像被毒蛇信子舔 舐。

　　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语，更像南方梅雨天屋脚的鼻涕虫，黏腻腻，湿哒哒，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没注意到沈逸一直搂着她，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咳咳，要不要喝汽水？”

　　安笙对着电影院大门才醒过神。

　　什么时候走到这儿了？

　　可沈逸手里已经拿了两张电影票，不看好像不好。

　　黑暗的电影院中，安笙被剧情吸引看得全神贯注。

　　沈逸却压根不记得电影放了什么，影院椅子排得紧，他和安笙的腿就挨在了一起。

　　他全部的感观都被集中到那一小片皮肤上，直到半边身子都麻了也舍不得动一下。

　　电影放到一半，安笙被感动得泪花闪闪，鼻子底下突然多了一团黑影。

　　沈逸举着苹果，用气声在她耳边说：

　　“吃吧，我洗过了。”

　　那只耳朵呼啦啦热起来，安笙接过苹果捂在手心里，捏来捏去，苹果差点被捂熟。

　　同样是水果，周建国的丑梨让她尴尬，沈逸的苹果却令她心慌。

　　沈逸见她拿着苹果半天都不吃，还以为她不喜欢。

　　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大白兔奶糖。

　　惹得旁边的姑娘不住投来羡慕的眼神。

　　......

　　“安笙，你的工作方向定下来了吗？”

　　回去路上，沈逸踌躇再三，还是开口问了。

　　“我想，到时候调到离你近的地方，有什么事也方便照顾你。”

　　说完这句，他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安笙。

　　下半场电影安笙也没有看进去，她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委婉地拒绝沈逸，虽然想着想着，她就陷入了低落。

　　“你们报社在城里，我们医务系统肯定要去落后的地方援助。沈逸——”

　　她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在为接下来的话积攒力气。

　　“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沈逸的心跳陡然加快了，有一种期待的兴奋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他下意识地屏住，害怕突然加重的呼吸会打断安笙。

　　“但我们不合适。”

　　下一秒，火热的心被埋进冰窟。

　　沈逸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明白，来得路上那么好，安笙完全不抗拒和他的身体接触，虽然只是为了避开那个周建国。

　　看电影时也很好，他剥糖给她，她虽然害羞，还是低头吃了。

　　从在火车上遇见安笙起，沈逸就处在一种强烈的亢 奋中。

　　就像身体里突然有原子弹爆炸，巨大的能量充斥，这种幸福感无人得知，却山呼海啸。

　　“安，安笙，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沈逸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浇得猝不及防，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

　　作为家里的小儿子，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卑微的话竟然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他也没有意识到，这种能让人不由自主低到尘埃的感觉，是爱。

　　街上人群热闹喧嚣，阳光明媚，似乎一切都很好。

　　可他心里却有根无形的线，正在慢慢勒紧，痛意一点一点弥漫。

18

　　安笙用力眨眼，想用流动的空气扇干眼里的水汽。

　　沈逸很好，热烈真诚，像个太阳。

　　可他太好了，好到她不敢想象，将来他知道自己有这么破碎不堪的过去，会有多失望。

　　安笙傻过一次，再也不想再次经历这种惨烈。

　　不如从一开始就守好自己的心，安静地生活。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祝你，前程似锦，以后，家庭美满。”

　　安笙咬着牙说出最后四个字就转身跑进卫生院宿舍。

　　她怕她转身慢了，就会被他看见控制不住的眼泪，他属于太阳，可她的天，连月亮的微光都没有。

　　当天晚上，安笙就收到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