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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时常崩溃，严重时，会摔坏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

　　她从不生他的气，哪怕他无数次让她离开，她也总能看出他的真实意图，温柔的抱着他，轻声的哄。

　　她说，姐姐永远不会离开阿晏。

　　这次，她同样没对他发脾气，同样没说要离开他。

　　可他却莫名心慌。

　　是因为专家说，他的病情趋于稳定，她才会抛弃他么？

　　可她不在身边时，那些讨人厌的声音，还是整夜整夜的在他脑子里喊叫，扰的他彻夜难眠。

　　秦晏抿着唇，一言不发。

　　林婉婉叫了他好几声，见他神色阴沉，不由得握了握拳。

　　却在看到折返回来的白嘉思时，换上了甜甜的笑容。

　　“白小姐，你回来啦！”

　　“已经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白嘉思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脑海里还回想着方才教授对她说的话。

　　“孩子，手术成功和失败的几率，都是百分之五十。”

　　“如果失败，后遗症不止是失忆和幻觉，最大的可能是......”

　　“嘉思姐？”

　　段承的声音响起，白嘉思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一路跟着她下了楼。

　　见她心不在焉，段承满脸担忧。

　　“你脸色看起来很差，要不别去了，让秦晏送你回家吧？”

　　闻言，白嘉思望向远处的秦晏。

　　他正在帮林婉婉开车门，绅士又温柔。

　　看着这个场景，白嘉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而后摇了摇头。

　　“没关系，只是试婚纱而已。”

　　虽说她只比秦晏大五岁，可......

　　秦晏也算是她养大的孩子。

　　她把他从一个不愿出门，甚至不愿见光的瘦弱孩子，养成了一个正常人。

　　所以，在还记得他的最后三天，她想看看，他在婚礼上是什么模样。

　　这次，不是为秦母，也不是为秦晏。

　　是为了她自己。

4

　　她想牢牢记住那个画面。

　　就仿佛，她此生也同他走完了那段没走完的路。

　　“那我也陪你们一起去吧，阿晏的脸色好像很难看。”

　　段承是秦晏的发小，更是白嘉思和秦晏多年感情的见证者。

　　虽说不知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照白嘉思目前精神恍惚的状态来看，万一秦晏忽然失控，她难以招架。

　　“好。”

　　白嘉思没拒绝，看了一眼已经关上车门的秦晏，终于还是坐上了段承的副驾驶。

　　两人刚刚坐稳，秦晏的车忽的绝尘而去，没有半点要等他们的意思。

　　段承讶然，本想去追，可秦晏的车已经没了踪影。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犹豫一瞬，他看向副驾驶上的白嘉思，试探着开口发问。

　　“嘉思姐，你们......”

　　“要和他结婚的人，不是我。或许，他当年还没分清依赖和喜欢，所以才......”

　　说到这里，白嘉思低头，自嘲一笑，又道：“总之，他只记得我是他姐姐。”

　　只记得她是姐姐？

　　段承更是震惊，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默默吞回了肚子里。

　　秦晏的病，不能受任何刺激，他知道。

　　白嘉思算是秦晏的半个主治医生，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目前的状况，或许已经是她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解。

　　可是......

　　她该怎么办？

　　还有，万一未来哪一天，秦晏记起来了他和白嘉思的过往，又该如何面对？

　　“有林小姐陪着他，他的病情大概不会反复了。”

　　眼见段承沉默不语，白嘉思也隐隐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当即朝他笑笑。

　　更重要的是，秦晏从来没有忘记过。

　　自然也不会追悔莫及，痛彻心扉。

　　可顿了顿，她还是再次开口，道：

　　“如果真的有病情反复的那天，我相信你可以帮他。”

　　段家是医学世家，段爷爷更是一家知名医院的院长。

　　而段承与秦晏是发小，明明是与秦晏截然相反的开朗性子，却奇迹般的与秦晏互补，自然不会对秦晏坐视不管。

　　所以，把秦晏交给他，她放心。

　　段承一口应下，心情却有些复杂。

　　他曾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却没想到，即使是在相爱的两个人之间，爱也瞬息万变。

　　——

　　婚纱店。

　　白嘉思和段承走进婚纱店时，林婉婉已经在试婚纱。

　　秦晏独自坐在休息室，一直没回头，仿佛没发现他们的到来。

　　见他一言不发，白嘉思一把拉住想坐到秦晏身边的段承，摇了摇头。

　　段承会意，正准备和白嘉思找个角落坐下，背对着他们的秦晏却忽然开了口。

　　“姐姐，你过来。”

　　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一毫情绪。

　　白嘉思抿了抿唇，还是走上前去。

　　眼见两人的距离拉开，秦晏阴沉的脸色才Zꓶ稍稍缓和了些许——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镜子的反光里看到并肩的两人时，他有多崩溃。

　　那一刻，他几乎已经在失控边缘，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去，咬断段承的喉咙。

　　谁叫段承觊觎他的姐姐！

　　但是不可以。

　　唯一一个属于他的声音出现在脑海，扼杀了他疯狂的极端想法，也让他瞬间恢复了理智。

　　深吸一口率粥气，秦晏终于指了指挂在另一间试衣间里的婚纱。

　　“那一件，你去试试。”

　　白嘉思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秦晏。

　　独自坐在角落的段承却是眼前一亮，赶忙走上前来，推白嘉思进了试衣间。

　　“嘉思姐，试一试吧，一定很漂亮。”

　　说不定，还能让秦晏想起些什么。

　　眼见段承使劲朝她挤眼睛，白嘉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由得在心底苦笑。

　　他的好意，她明白。

　　只是......

　　“婉婉喜欢的婚纱太多了，你帮忙一起试，效率会更高些。”

　　果然，秦晏的声音立刻响起，打碎了她心里不切实际的幻想

　　白嘉思心脏猛然一痛，没再说话。

　　她关上试衣间的门，像是掩耳盗铃般，将秦晏的声音隔绝在外。

　　可眼前熟悉的婚纱，却又一次让她几欲呕血——

　　几个月前，她和秦晏一起来过这家婚纱店，一起画了设计图。

　　当时，由于心仪的那位设计师不在国内，婚期也尚未敲定，他们便暂时将设计图寄存在了店里。

　　而此刻，她眼前的婚纱，就是她和他亲自画下设计图的那一件。

5

　　他，要把这件婚纱给林婉婉穿？

　　白嘉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在试衣间里默默落泪。

　　许久，她终于还是擦干眼泪，换上了这件曾见证过他们爱情的婚纱。

　　照理来说，这件按照设计图设计出的婚纱，应该正合她身。

　　可镜中瘦骨嶙峋的身形，再一次提醒着她，她不该再痴心妄想。

　　就算秦晏没有“忘了”她，也没有爱上林婉婉，她又拿什么来陪他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一时间，她竟有些释怀。

　　至少，这件属于他们的婚纱，她穿过了一次。

　　而此时，试衣间外。

　　林婉婉已经换好了婚纱，在落地镜前叽叽喳喳地评价。

　　秦晏心不在焉，只是淡淡扫视了她一眼，便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白嘉思所在的试衣间。

　　段承看出了他的焦灼，心中又有了些希望，却也不敢擅自刺激秦晏，于是便装作不经意，喃喃自语道：

　　“这么久了，嘉思姐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是......低血糖晕倒了吧！”

　　晕倒？

　　秦晏心头一紧，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起身冲进了试衣间。

　　却正见白嘉思对着镜子，怅然若失。

　　看着镜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