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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不想再和梁佑东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连推辞都没有用就让谭树青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依旧没有散去。

但佟晓秋没有心思应付他们，转头就回了后院。

想着谭树青淋着雨去的，又进了厨房熬着姜汤替他备着。

医院离得不远算，只隔了两条街。

送医院。

护士见梁佑东是被背着去的连忙推着病床迎上去，随后推进了诊室。

谭树青拎着梁佑东箱子坐在大厅等着。

医生让缴费时谭树青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梁佑东的箱子。

他没有理由替他垫医药费。

打开箱子后很快就能找到钱夹，谭树青抽出几张准备关上时看到了梁佑东和佟晓秋的合照，两人头靠在一块儿，很是恩爱的样子。

谭树青合上皮夹。

将钱交了之后等到梁佑东转回病房之前都一直在琢磨，两人看着很相爱，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呢？

他没有过感情经历，也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后来护士又过来交代了几句梁佑东的病况，发烧引起了炎症，再严重一点可能会损伤脑子。

第25章

长期泡在冷水里身体有些失温。

还有膝盖上的旧伤影响到了神经，造成了永久损伤，不会影响走路，但恢复成以前是不可能了。

总之一点。

梁佑东的处境有些糟糕，他的身边不能没人。

谭树青没有想到梁佑东会这么严重。

他以为就是发个烧，他看着梁佑东膝盖的位置很难想象梁佑东是怎么在知道自己膝盖有伤的情况下还跪了一天一夜的。

梁佑东皱着眉像是被梦魇住了。

高烧还没退去，手上挂着水，高大壮硕的男人此刻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倒显出几分脆弱来。

梁佑东做了一个梦，或许不能称之为梦。

他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飘在半空中，周围没有人能看见他。

他看见了佟晓秋。

在他们西北的家里，家里的日历上写的却是1984年。

五年后。

佟晓秋像是十分着急的模样，不停的望着门口。

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估摸着四五岁的模样。

佟晓秋看不见他，她怀里的小孩也是。

梁佑东凑近发现小孩居然和自己有些像，一时之间有些飘飘然，这是他和佟晓秋的小孩！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为什么会做这样古怪的梦，但看着佟晓秋和她怀里的孩子他的心就瞬间软了，唯一不那么美满的是这个孩子不像佟晓秋。

正在梁佑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

佟晓秋抱着孩子起身了。

梁佑东觉得奇怪，随后很快便懂了，佟晓秋这是在等自己回家。

原来自己晚归的日子佟晓秋都是这样坐在家里焦急的等着吗？

佟晓秋推门出去了。

此时外面的天异常冷寒，还飘着雪，虽然不大但被风裹着刮在脸上又冰寒又刺痛。

小孩被佟晓秋抱在怀里护得很好，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脸蛋被佟晓秋温热的体温烘的红扑扑的。

梁佑东飘在佟晓秋的身旁焦急的说。

“别出门，外面冷，在家等吧，会回来的……”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佟晓秋猛然顿住脚步。

梁佑东心里一惊，以为佟晓秋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将怀里的孩子放在地上，手拉住他的帽子轻轻盖住他的眼睛。

佟晓秋的眼神死死的看像军区大院外一处林地。

梁佑东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自己揽着李萍清，衣服也正搭在李萍清的身上。

梁佑东的脑子一阵轰鸣。

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再回头，看见佟晓秋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里头有抹不去的悲哀和痛苦。

“原来不回家又是为了她么……”

梁佑东听到佟晓秋轻声说。

没有实体的梁佑东连忙否认。

“不是，晓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可是他的解释佟晓秋听不到。

而梦里的另一个梁佑东却连头都没有抬。

“妈妈……”

地上的小团子轻轻喊了一声。

佟晓秋像才回过神，她将孩子抱在怀里，帽檐拉的死死的。

从始至终都没有让他看到他的父亲正抱着其他女人。

“宝宝，我们回家。”

佟晓秋强压住内心的悲痛轻声说道。

没有实体的梁佑东急的团团转。

这个世界没有人看得到他，也没有人听得见他的声音，他的辩解、他的忏悔没有一个人能听见。

第26章

不知道佟晓秋是不是迷路了。

她离军区大院越来越远，四周一片漆黑，连脚下的路都要看不清了。

“别走了，再过去就是悬崖了，晓秋！”

梁佑东再佟晓秋周围喊着，可惜佟晓秋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梁佑东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看着佟晓秋一步一步走向悬崖，但无能为力，他一次次伸手去拉、一次次挡在佟晓秋的面前。

但她都会从自己身体中穿过，无知无觉。

“别走了！别再往前了，我求你别再往前了……”

“啊——”

梁佑东话没说完佟晓秋一声惊呼。

佟晓秋在黑暗之中一脚踩空跌下去了。

梁佑东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双大手粗暴的捏碎碾成肉泥。

没有实体的身体没有眼泪，但他感觉这一刻已经泪流满面了，绝望笼罩着他。

在佟晓秋坠下去的那一刻梁佑东便跟着往下跳了。

但他轻飘飘的。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佟晓秋抱着孩子直直的坠下去，就像他以前在悬崖边上为了保全另一人让佟晓秋松手一样。

晚上的悬崖像一只长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梁佑东看着佟晓秋很快被黑暗吞噬。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助过。

他与这个世界毫无链接，他像是被排除在外，以上帝视角旁观着他最重要的人的苦难。

等到梁佑东下到崖地时佟晓秋已经抱着孩子从水潭爬上来。

两人的小脸都冻得苍白。

梁佑东看见了孩子的头上磕出来了一个口子，此刻正汩汩往外流着血。

佟晓秋的棉服也被勾烂了。

她撕下一处衣角死死按在孩子的头上，她嘴里慌张到语无伦次。

“梁钰文，小文，别睡……”

“小文乖，疼不疼啊，是妈妈错了，是妈妈的错啊！”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来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梁佑东！！”

佟晓秋声嘶力竭的喊着。

泪不停的流。

小文乖乖巧巧躺在她的怀里小声说。

“妈妈不哭，小文不疼，爸爸那么厉害肯定会来救我们的，妈妈别怕……”

佟晓秋听着孩子懂事的安抚一颗心痛得像被扯碎了。

她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梁佑东看着地上无助崩溃的佟晓秋恨不得杀了自己。

这个世界的梁佑东抱着别的女人。

他的妻儿此刻正在崖地绝望崩溃，他的孩子还在相信着他一定会像个英雄一样拯救他们。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

孩子头上的伤没有止住，血一直在流，温热的血沾了佟晓秋一手，她在黑暗中崩溃又修复。

她不能放弃。

她的孩子现在只有她能救了！

佟晓秋的声音已经喊嘶了，泪也流干了，但她没有放弃。

“梁佑东，救救小文！有没有人啊！咳咳——”

佟晓秋扯着嗓子喊了太久，从喉咙里咳出了血块来，但她没有停歇。

因为她能感觉到。

她怀里孩子的生机越来越弱，开始还能偶尔听到他的呼痛和粗重的呼吸，如今只有注意听才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第27章

她也有试过自救。

可抱着孩子在黑暗里走出去三步就会被碎石绊倒。

梁佑东看在眼里，急得不知所措。

他连抱一抱，给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都做不到。

突然梁佑东像想到什么，控制着身体向山崖上飘去。

他又回到树林旁这个世界的梁佑东还在跟李萍清聊着什么。

飘在空中的梁佑东急得大吼。

“救人啊！快去救人，晓秋和孩子坠崖了，你快去救救她们吧，我求求你了！”

看着无动于衷的人，梁佑东飞快冲向这个世界的梁佑东。

只要能占据他的身体自己就能去救佟晓秋和孩子！

但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