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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想他娘姓容, 姓容!本侯没脸面, 他就有脸面了吗!?”
“没良……”
“侯爷!”同行有人比较怕死,大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清远侯嘴里嘟嘟囔囔, 含糊不清地也不知道又说什么了。
顾知灼冷笑连连。
“督主,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用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当年公子的爹娘刚死,公子在京城里头孤立无援。
这位所谓的舅父是第一个上门的。
公子说,他原以为清远侯是来吊唁的, 谁想他来的目的竟是劝公子自戕,还说得很好听, 说是为了让先帝息怒,让公子只别顾着自己的生死,要有孝心。
说到底, 就是怕连累了他们清远侯府。
上一世,公子带着她回京后,在最难的那段时间,清远侯府不但不搭把手,还避公子如蛇蝎,就算是面对面碰上,也当作不认识。
这一世,同样也是。
公子刚回来那阵子,他们直接和公子割了席。
也就是后来,谢嵘“病倒”,公子执政,容家又贴了过来。
容家怕死,怕被牵连,也是人之常情,避得远远的倒也罢了。顾知灼生气的是,他们不该在公子最最困守无援的时候,还要推公子一把,只差没把自戕的白绫套公子脖子上了。
“本侯是皇上的亲舅父,还能不向着他吗?!”清远侯嚷嚷了起来,“容家和他是有着骨肉之亲的。”
他醉醺醺地说道:“急皇上之所急,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本侯可不像那个卫国公,嗝,只会溜须拍马。”
安先生忙道:“您说得是。”
他的气息微滞了一下,但清远侯没有发现。
“侯爷,您这法子好,皇上定能体会您的良苦用心。侯爷,属下敬您一杯。”
“那当然。”
清远侯一杯酒落肚,得意扬扬地说道:“我这外甥自诩仁义,像要跟他爹那样,当个仁君。最怕的不就是别人说他卸磨杀驴,和废帝一样。我这舅父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嗝。”
顾知灼轻笑出声,她指指沈旭:“软柿子?”
沈旭斜眼看她:“呵呵。”
她摇摇头:“不像。”
隔壁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清远侯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带着浓浓的不甘:“沈旭他把持朝纲,结党营私,奸佞当道,本侯岂能与这等小人同朝为官。容家世代忠烈……忠、忠烈!”
“侯、侯爷。”安先生的声音抖得厉害。
“谁坐上那个位置能容得下他……”
沈旭端着酒盅,一小口一小口地噙着,眼睑低垂,掩去了他眼中的情绪。
顾知灼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
有些人就是这样,爱拿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别人。
沈旭从未和公子对立过,公子又何必非要把他按下去?
就算看不懂这层关系,东厂和锦衣卫执掌大启耳目,这么重要的差事,若非信得过,又岂会轻易托付。
“公子说得对。”顾知灼嗤笑,“朝野上下总有人惯爱揣摩圣意。”
自以为是!
清远侯早早和公子割席,一别两宽。
公子当然不会因为区区血缘而对他们有任何宽待,也不会为着一己私仇夺爵下狱。
晾了两年多,清远侯倒先心生不甘,许是这最近这半年弹劾沈旭的折子越来越多,他自以为揣摩到了圣意,想要立功。
“好生气。”顾知灼起身道,“你看我去揍他。”
她说这话时,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说罢,也不等他回应,先出去了,晴眉赶紧跟在后头。
三楼只有四间雅座,雅座的隔音极好,里头安安静静,而一出门就能听到大堂里的唱曲声和叫好声,热闹非凡。她左右看了看,判断出了清远侯是在右手边的雅座里,直接走过去。
砰。
她一脚踹开了门,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来回晃动。
清远侯靠在八仙桌上,醉眼迷离:“……他爹娘都不在了,也没个能商量的人,我这亲舅父,总得多替他操些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了过来。
雅座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昏暗的烛光落在顾知灼的脸上,光影斑驳,清远侯一时间没认出来是谁。只见对方身着襦裙,便不耐道:“本侯要是想听曲,会叫你们的。”
“出去。”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酒盅掷了过去。他酒色过度,手臂虚弱无力,酒盅没飞出多远就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酒水四溅。
“真是无趣,好好的胭脂楼,只能听个曲!要只是听曲我来你们胭脂楼做什么?”
顾知灼快步而入,径直走到烂醉的清远侯面前,一把拎起了他的衣襟。
她如今已经能轻松拉开一石弓,这臂力提起一个醉醺醺的清远侯轻而易举。
她二话不说抡起一拳,打得清远侯的脸偏了过去,鼻血直流。
接着又是砰砰两拳,打完把他往地上一扔,清远侯痛得发出一记闷声:“你、你……”
匆匆跟过来的盛江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这……他还以为顾大姑娘只是随口说说,竟还真打啊!呸呸,他都被带偏了,什么顾大姑娘,是皇后娘娘!
雅座里静了一瞬。
长随慌忙地扑过去扶住自己的主子,清平侯被打得鼻青脸肿,酒气也散了几分。
长随恶狠狠地质问道:“大胆,你可知道我们爷是谁。”
顾知灼拿起八仙桌上的酒壶,一扬手,朝清平侯泼了过去。
冰冷的酒液倾泻而下,浇了清平侯满头满脸。
清平侯打了个激灵,醉意瞬间消散了八成,他痛得低低呜咽着,手忙脚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他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
下一刻,他惊呼出声:“姓顾那妒妇……”
顾知灼:“嗯?”
清平远倒吸了一口凉气,未说完的话在齿缝里打了一个滚:“皇、皇后娘娘。”
皇后?
姜学子认出了她。毕竟能随身带着一万两的冤大头不多见,姜学子还惦记着等考完试去拿尾款,当然记得牢牢。
他抖着声音:“皇、皇后……娘娘?”
她要是皇后,那和她在一起的那位,莫非是……
姜学子的心顿时拔凉拔凉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想要趁机开溜。
还不等挪到门口,就让人一脚踹了回来。盛江收回腿,恭顺地让到一边。
沈旭走了进来,正好看到顾知灼不解气地对着清远侯一顿乱踢。
三楼没有别的客人。
盛江关上了门,端来了两把椅子——椅子是从他们方才坐的雅座里搬过来的,他还用一块丝绢擦了又擦。
“您、您想做什么?”
清远侯不可置信地盯着顾知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他先是看了看顾知灼,又看了看端坐在椅子上的沈旭。
为什么他们俩会站在一块儿?
酒精让他的脑子慢了好几拍,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论起来,这位顾皇后算是自己的外甥媳妇,理该与容家最是亲近,可他夫人数次递牌子,想带女儿去求见,这位从来没有接过牌子。
除了新年大礼朝贺,她甚至都没有单独宣召过。
清远侯的脑子再糊涂,也不会觉得她和自家亲近。
见她来者不善,清远侯先发制人,梗着脖子质问起来:“皇后娘娘,您怎能来这种烟花之地!?如此不知礼数,本侯必要上折弹劾。”
顾知灼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打断了他的话:“试题是哪儿来的。”
清平侯如今就一闲爵,守着祖宗的家当过日子,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