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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晚意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惊讶，心里还涌上名为痛快的情绪。

　　宋淮止为了白月光，毫不犹豫抛弃了她。

　　而现在，白月光为了其他男人榨干了他最后一丝价值。

　　还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白清欢选定了婚礼的日期。

　　那天是迟晚意的生日。

10

　　宾客举杯庆祝，白清欢笑得明媚，挽着宋淮止的手。

　　明明是宋淮止二十五年来最期待的一天，公司、爱人，他都获得了。

　　可心底却时不时浮现出迟晚意的脸庞。

　　迟晚意笑着冲他撒娇的模样，迟晚意倚着脑袋打盹的模样，迟晚意抱住他，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发誓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模样......以及，迟晚意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麻木的模样。

　　宋淮止的心头猛地钝痛。

　　和朋友碰杯时，他们笑着说，“淮止，恭喜你得偿所愿。”

　　宋淮止下意识道，“能娶到晚意是我的福气。”

　　白清欢掐了一把宋淮止的胳膊，尖锐的疼痛将他回忆拉到现实，看到朋友意外而又不知所措的神情。

　　“淮止，你是不是喝醉了，不小心把清欢说成了晚意？”

　　朋友打着圆场，宋淮止看到白清欢眼底的怨毒，找补道，“对对，今天太高兴了。”

　　“我最爱的人一直都是清欢，这还用想吗？”

　　宋淮止自罚三杯，气氛才逐渐缓和。

　　宋淮止和白清欢并肩站在台上，司仪热泪盈眶讲解着两人相爱相识的过程。

　　“宋先生为了救下白小姐，连生命都不顾，他对白小姐爱意超出了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是真正伟大的爱情。”

　　宋淮止在心底下意识反驳。

　　不是的。

　　如果知道迟晚意会受伤，我绝不会打方向盘。

　　他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迟晚意的脸。

　　那双痛苦悲凉的眼睛。

　　他想起不久前，迟晚意躺在床上，小心翼翼问他可不可以今年结婚。

　　无法言说的酸涩与纠结涌上心头。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

　　宋淮止看着白清欢得意的脸，手一抖，戒指掉进了地缝。

　　白清欢难掩眼眸中的不耐。

　　宋淮止忍不住想，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是白清欢吗？

　　那个从高中出国留学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的白清欢。

　　是她吗？

　　不是陪在他身边的迟晚意，不是纵容他所有恶趣味的迟晚意。

　　不是笨拙地改变自己，只为讨他欢心的迟晚意。

　　宋淮止的大脑一团乱麻。

　　他突然无比想要见到迟晚意。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迟晚意正坐在开往机场的车上。

　　宋淮止婚礼的排场很大，从市中心到机场，一路都摆满了鲜花。

　　司机念叨了一路女孩好福气，能有这样深情的男人爱她。

　　迟晚意听得耳朵都磨出了茧子，忍不住打断道。

　　“师傅，人是多面的，现在看起来专一的好男人也许会在不久后和另一个女人滚床单。”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司机表示反对，“我看你就是羡慕。”

　　“羡慕这样好的男人不属于你。”

　　迟晚意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轻笑出声。

　　“羡慕吗？”

　　她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对于宋淮止，她只有后悔。

　　后悔当初爱上了他。

　　飞机起飞前，迟晚意给宋淮止发去消息。

　　“宋淮止，你的这场游戏。”

　　“我退出。”

11

　　白清欢在宋家父母面前表现得很乖巧，他们甚至缩短了股份转让流程，只为奖励眼前的儿媳。

　　原本宋淮止还有些担心迟晚意不甘心来抢婚。

　　可直到结束，宋淮止也没能看到她的影子。

　　婚礼一切顺利，他松了口气，心头却笼上一股挥不散的阴霾。

　　两人被朋友送回家。

　　白清欢看出宋淮止兴致不高，刚一进门就主动将宋淮止按在墙上，用那双满是水雾的眼睛看着他。

　　“现在我该叫你什么？”她歪着脑袋看他，“老公？”

　　白清欢刻意拉长了声音，像一根洁白的羽毛撩拨着宋淮止的心弦。

　　他从来没有见过白清欢的这一面。

　　几乎是瞬间，他忘记了迟晚意，满脑子只剩下眼前的白清欢。

　　他下意识搂在白清欢腰间，迎上去吻住她的唇瓣。

　　白清欢笑着躲他，反被宋淮止拦腰抱起。

　　宋淮止将白清欢压在身下，有一瞬间，迟晚意的脸和白清欢重叠。

　　羞涩难为情的神情与眼前期待兴奋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宋淮止一愣，忽地冷静下来。

　　“清欢，”他松开手，系好衣扣，“今天忙了一天，你应该也累了。”

　　“今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白清欢有些委屈，“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替身。”

　　她眼睛一眨，泪珠滚落在宋淮止掌心。

　　宋淮止连忙发誓，“怎么会，清欢。天上地下，我只爱你一个。”

　　“那你把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划到我名下。”

　　白清欢道，宋淮止毫不犹豫答应。

　　“明天就办手续，清欢，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白清欢擦干眼泪，“你把迟晚意的所有联络方式都删掉，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联系她。”

　　宋淮止一顿。

　　白清欢看着他，没有退让的意思。

　　最终宋淮止妥协了。

　　他掏出手机，却没想到一眼就看到迟晚意的话。

　　“宋淮止，你的这场游戏。”

　　“我退出。”

　　他浑身一僵，浑身血液凝固，手指向下滑动。

　　原来她都知道了。

　　隐瞒、背叛、戏谑、玩弄。

　　所有的一切。

　　宋淮止想起自己拙劣的演技，和迟晚意古井无波的眼眸。

　　宋淮止几乎想象得到迟晚意发出消息时的神情。

　　失望的、决绝的语气。

　　白清欢的声音响起，像一只推手，将宋淮止最后的犹豫推进无底深渊。

　　“她已经σσψ决定离开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淮止。”

　　“删掉她，你的未来有我陪着你，你不是最爱我了吗？”

　　白清欢攀上宋淮止的肩膀，咬着他的耳尖。

　　对啊，他还有白清欢。

　　有白清欢就够了。

　　宋淮止滑动屏幕，拉黑了迟晚意的全部联络方式。

　　夜里，宋淮止梦到了迟晚意。

　　是二十九岁的迟晚意。

　　他为了让清欢开心去追求那个高岭之花。

　　他学着校园里情侣的模样。

　　每天早晨给迟晚意送去早餐，晚上站在公司楼下捧着花等她下班。

　　起初的十几天，迟晚意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他跟在她后面，讲着学校里的见闻。

　　讲湖边新发芽的柳枝，讲圆滚滚还挑食的黑猫。

　　他知道迟晚意有多招人，酒局宴会，他寸步不离，就怕有人占她的便宜。

　　迟晚意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脸和他拉开关系。

　　“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宋淮止也不气馁，只是笑着摆手，说明天再见。

　　两人关系的转折发生迟晚意应酬结束那天。

　　合作方借着酒意肆无忌惮摸着迟晚意的大腿。

　　他到现场的时候什么都顾不得，怒火一下冲上了头。

　　冲上去就给那个老男人开了瓢。

　　一群人喝醉了，扭打在一起。

　　人都走了，她蹲下身，向他伸出手。

　　冷淡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情绪。

　　“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自然而然亲近。

　　他拿下了迟晚意，清欢也拿下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出了国。

　　整整三年，他不得不承认，他明明是很快乐的，比跟清欢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快乐。

　　但两人的关系从谎言开始，到谎言被戳破结束。

　　梦里迟晚意的身影越走越远。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却怎么也追不上。

　　他心急如焚，猛地睁开眼，看到一片漆黑。

　　心底一阵空空荡荡。

　　他偏过头，看到白清欢对着手机笑。

　　她声音压得很低，难掩其中喜悦。

　　“很快我们的目标就能实现了。”

　　“我也想你。”

12

　　宋淮止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是男人的声音。

　　可他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他害怕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于是主动握住白清欢的手。

　　白清欢注意到他醒过来，挂断电话，

　　自然而然吻了吻他的额头，没有任何紧张和掩饰。

　　她近乎完美的演技骗过了心甘情愿被骗的宋淮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