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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晚月却逼近了些，宋寒舟浑身不自在，下意识闪躲。

　　她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寒舟”，吓得宋寒舟惊慌失措。

　　“你叫我什么，我是你的……”

　　苏晚月紧紧盯着他，撂下一句轻飘飘的：“你不是。”

　　宋寒舟呼吸都急促了，他死死盯住她的眸眼。

　　越盯，便越觉得熟悉。

　　就如同上世，她折磨自己时一模一样。

　　宋寒舟感觉有些窒息。

　　“你定是喝醉了。”

　　可是苏晚月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转身离开。

　　宋寒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脑中循环往复的，一直是她那声“寒舟”。

　　就连绿竹也看出也不寻常之处，他对宋寒舟说：“少爷，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二小姐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宋寒舟心里一颤，缓声问道：“哪里奇怪。”

　　绿竹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只说：“感觉就是很不一般。”

　　宋寒舟勉强地笑了笑，用“可能是错觉吧”搪塞了过去。

　　可回院子一路上，宋寒舟都神思遐迩。

　　绿竹说的那种怪异感，宋寒舟也感觉了出来。

　　他的心里，瞬间有了种猜想。

　　如果说，自己是重活一世之人，那么苏晚月会不会也是呢？

　　回了院子。

　　宋寒舟匆匆入了门，屋内炉火烧得正旺，暖意洋洋。

　　宋寒舟裹了一身的寒气进门，云露立刻过来替他解开沾染了寒气的披风，绿竹也端来热茶。

　　他坐在软塌之上，心中想起苏晚月，心潮又开始翻涌起来。

　　宋寒舟怔怔地望着面前炉火，澄澈如秋水般的黑眸里有火光跳跃。

　　他拉住绿竹，细细盘问起来：“绿竹，落水之后，从前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你又一直陪在我身边，所以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绿竹正在身后替他捏肩膀，捏着捏着凑过头去：“少爷，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宋寒舟眉头皱得像能挂锁，他直言不讳：“我想知道，我和苏晚月曾经的关系。”

第40章

　　绿竹望着房梁，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你们幼时其实相识。”

　　“然后呢？”

　　绿竹又说：“我只记得，曾经和少爷有婚约的，其实是二小姐，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变成了这位大小姐。”

　　宋寒舟又问：“还有呢？”

　　绿竹摇了摇头：“没有了。”

　　宋寒舟又陷入思忖中，难道说苏晚月时因为曾经婚约的事，所以才对自己如此上心？

　　想着想着，宋寒舟太阳穴微微发疼。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弯曲揉了揉，有些困顿。

　　躺在床踏上，然后一夜无眠，许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在苏府度过三月，苏芸儿痊愈，而宋寒舟，则日日戴上了斗笠。

　　这日，苏芸儿痊愈后，第一件事便是来宋寒舟院子中找他。

　　结果宋寒舟的丫鬟强硬地拒绝：“主君现在生了病，不方便见夫人，还请您回去吧。”

　　苏芸儿心中不解：“他的寒疾不是早就痊愈了吗？为什么不肯见我。”

　　云露依照宋寒舟所言又道：“主君得病了。”

　　苏芸儿狐疑地打量着，心里并不相信。

　　回去之后，将这事往老夫人面前捅去。

　　老夫人自然是看不惯此事，立刻派人去叫宋寒舟故去一趟，并斥责他：“做赘婿的，许久不来请安，成何体统？”

　　开了春，宋寒舟走出门，却戴着斗笠。

　　他加快脚步，朝寿熙堂的方向走去。

　　来叫他的云嬷嬷心中不解，也只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到了寿熙堂，宋寒舟跌跌撞撞进了外厅。

　　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母亲恕罪，小婿并未不来请安，只是……”

　　老夫人面露狐疑，罪也不打算问了，只好语气困惑：“又不来请安，又不侍奉妻子，是发生何事了？”

　　宋寒舟双手撑地，小心翼翼抬头望了眼老夫人。

　　又慌张低下头去，继续哭泣：“小婿此生是没法见人了。”

　　老夫人又问：“你到底怎么了，青天白日，在自己府邸里还戴着斗笠？”

　　宋寒舟解下厚袍摘了斗笠。

　　只见脸上生了一块烂疮，看起来狰狞可怖。

　　老夫人惊了一下，指着宋寒舟：“你这是……你这是……”

　　老夫人捂着胸口问他：“怎会如此？”

　　宋寒舟：“母亲，前些日子，陈先生的丫头说是没地方去了，叫我收留他，可结果……”

　　其实宋寒舟才说了个头，老夫人便已然猜出了，这定是那姓陈的想的恶毒法子。

　　陈予安跋扈，老夫人心中比谁都清楚，宋寒舟哭腔更重：“小婿也叫了许多大夫来瞧，都未瞧出端倪，用的药也是祛疤良药，也不知这伤疤为何会如此？”

　　他掩面哭泣，又接着说道：“自从先生院里的丫鬟过来，我的脸就成这样子了。”

　　说及此，老夫人面不改色，不紧不慢数着佛珠，并无波澜。

　　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宋寒舟面上伤痕一眼，缓声道：“你且先起来吧！”

　　宋寒舟却没起来，依旧跪着哭：“母亲，我非故意迟迟不来请安，实则是怕吓到你……”

　　他说着挽起袖子：“看看我这身上，也不知道生了些什么恶心东西……”

　　“你先起来吧，我未曾怪罪于你，”老夫人叹了声气，试探性问道：“就没法子治了吗？”

　　宋寒舟抽泣几声，用帕子将脸上勒痕擦净。

　　“宫中有一太医曾是我父亲旧友，请她来看过，说是没法子治了……”

第41章

　　老夫人扬了扬手，示意宋寒舟到他身边来。

　　宋寒舟起了身，又差点摔了下去，跌跌撞撞走到了老夫人跟前。

　　他哭得双眼红肿，很是可怜。

　　老夫人看了两眼，面上隐隐有些惋惜之色。

　　其实只有宋寒舟知道，他身上的烂疮都是假的。

　　之前找宫中太医过来是真，不过不是让他替自己治疗烂疮。

　　而是他压根就没生烂疮，想让他做些以假乱真的烂疮贴在脸上身上。

　　当然，宋寒舟也怕露馅。

　　他也不敢让老夫人多看，就撩起袖子看了两眼之后，便迅速地后退了。

　　随后站在一旁垂着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没多会，老夫人面上的惋惜之色便消失殆尽。

　　这个女婿，本来因为家中失势就够不喜的了，如今他又生了这些个肮脏东西。

　　老夫人的心里就越发不满意了。

　　他早有让自己女儿和他和离氏，另外嫁一家高门大户的。

　　只可惜宋寒舟，并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老夫人也不好休夫。

　　和离说出去，又怕落人话柄。

　　老夫人捧起茶盏送到唇边，抿了口热茶，随口：“你是男子，容貌什么的，没有就没有立刻，其实也不大打紧。”

　　宋寒舟心中冷笑，可面上依旧悲伤。

　　他假意低头擦泪，唯唯诺诺道：“母亲，我是赘婿，怎不打紧？外面如今传得风风雨雨，我……”

　　老夫人品完热茶，将茶盏放在矮桌上，看着宋寒舟正色道：“为人夫君，最重要的便是知耻懂礼，爱护妻子，容貌不过是外在……”

　　说着瞥了宋寒舟一眼，“事已至此，往后你便要更加尽心尽力侍奉妻子。”

　　宋寒舟怯懦回了句：“是……”宋寒舟他微微抬眸之时，眸中之色如寒潭般清冷。

　　面上依旧顺从，微微颔首，鼻腔更重：“小婿明白了。”

　　等到宋寒舟一走，老夫人立刻让心腹：“你去将大小姐叫来。”

　　苏芸儿腿伤刚好，此刻正在陈予安屋里搂着他逍遥快活。

　　外面一声高亢的喊声，吓得她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苏芸儿匆匆忙忙开始穿衣服，嘴里念叨着：“叫母亲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她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往寿熙堂赶去。

　　屋内烛火摇曳。

　　老夫人坐在榻上双目紧闭，脸色阴郁，但口中念念有词。

　　苏芸儿不知道母亲找自己所为何事。

　　她探头探脑进来，然后躬身拱手，神情有些忐忑。

　　老夫人此刻也正巧睁开眼，她先是尬笑了两声。

　　接着张嘴说话，不过一副小心翼翼的架势：“母亲唤儿前来所为何事？”

　　老夫人并未睁眼，而是狠狠拍桌：“跪下。”

　　苏芸儿这是心里一惊，本能地跪下了。

　　她有些惶恐地看着老夫人：“母亲，到底怎么了吧？”

　　老夫人却是脸色铁青，回了句：“宋寒舟的确生病了。”

　　苏芸儿心中打鼓，又试探性叫了声：“母亲？”

　　“他生了什么病，难不成又是寒疾？”

　　老夫人直言不tຊ讳：“宋寒舟毁容了。”

第42章

　　“什么！”

　　苏芸儿闻言先是大骇，接着，脸上鄙夷不已。

　　“毁容了。”她嫌恶地说道：“原本他性子就冷淡，不是讨人喜欢的，现在毁容了，母亲，我是对他越大没兴趣了。”

　　老夫人面色依旧愠怒，抬眼冷声问：“他毁容，还不是拜你那位陈先生所赐。”

　　苏芸儿有些汗颜：“这件事情，女儿……确实不知。”

　　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如利箭：“留着这么个男人在身边，实在是祸害，我明日就给你处理了，不然嫁多少高门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