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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个问题全都指向了一个答案，林棠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停滞。要不要把父亲的事情全都告诉她娘？

　　一直死死盯着林棠的王凤霞，看出来她有事情瞒着自己。

　　她抓过灶台上的抹布，继续打扫厨房。

　　“不想说就别说了。”

　　林棠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她。

　　“妈，那我把事情全都告诉你，你tຊ必须答应我，一定要保持冷静。”

　　王凤霞终于停止了动作，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林棠的这个表情，似乎她待会儿要说的话会将现有的平静生活彻底击碎。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林棠不再犹豫，她给王凤霞倒了一杯水。

　　两个人就坐在厨房里面，在炉子里炭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一五一十的将她在京城遇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王凤霞的表情从知道林秋荣没死的喜悦，到听见林行洲也没有死的震惊，再到听见林行洲竟然对林棠下手的愤怒。

　　表情十分精彩，却唯独没有伤心。

　　“这个孬货，我真是看错他了！”

　　王凤霞气得破口大骂，“当初跟他结婚是看他老实，也是看中了林老太太的泼辣不会让我娘家那几个男的占去了便宜，结果倒好，看中的这个老实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凤霞看着自家女儿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小棠，委屈你了，是妈识人不清。”

　　林棠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妈，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她忍不住偷偷的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之前没来由的担心：“我还以为你听到父亲的消息会很伤心呢，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反应。是我多虑了，不然我一回来就得告诉你。”

　　王凤霞“害”了一声，抓住林棠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跟你爸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得有十年了吧，再好的感情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也早已经消磨光了，要不是墙还挂着他的照片，我早就把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说起墙上的照片，王凤霞站起身去了客厅，将林行洲照片拿了下来，伸起手就要往地上砸去。

　　“妈，先别砸。”林棠拦住她。

　　“怎么了？这种脏东西还挂在家里干什么？”

　　“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到时候我跟大嫂去了京城那边，他要是再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咱们就把照片带上，去他们家门口闹，非闹得他们家鸡犬不宁不可。”

　　“说的对，”王凤霞将照片收了起来，“还是你想的周到。”

　　到了晚上王凤霞去找大嫂聊了一会儿，关于林秋荣的事情，娘俩又是抱在一起痛哭。

　　两人全都对京城之行越发期待，若不是怕现在时候出发会漏掉录取通知书，恐怕她们现在就想收拾行李一起去京城看她大哥。

　　林棠不得不承认，今年这个年是在她大哥离开之后，一家人过得最舒心最有盼头的一年。

　　终于，等到了周一。

第91章 出版

　　周一那天，林棠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出了家门。

　　果然如许秀芹所说，等林棠抵达龙江村的时候，钟文伟已经出门去了。

　　天气寒冷，钟文伟拿着大大的一个包，穿得人模狗样。林棠站在角落，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厚厚一沓，看起来应该是画稿。

　　等钟文伟走得远了，林棠径直去了钟家。

　　一看见林棠，仲诗笑立刻收拾了脚底下的簸箕，打算关上门。

　　被林棠一把按住，她神色严肃道：“仲婶，我们聊聊，趁现在钟文伟不在。”

　　看着她的眼神，仲诗笑不由得松开了手，被林棠一把推开了门。

　　“你……你想说什么？”

　　仲诗笑看着她，给林棠端来了一杯热水。

　　林棠笑了笑说：“谢谢仲婶，我还记得之前每次我过来，你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倒水，还会给我跟钟芽准备小点心。”

　　仲诗笑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身上那紧张的气氛消失了一些：“你是客人，是应该的。”

　　喝了两口热水，林棠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

　　仲诗笑问：“所以你找我是因为什么？”

　　“钟文伟刚刚出去，拿的是画稿吧？”林棠开门见山，“是钟芽的画？”

　　仲诗笑沉默，变相承认了。

　　林棠问：“那钟文伟说要钟芽画一百幅画的事情，你知道的吧，你身为他们的母亲，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不管是对钟芽，还是对钟文伟。”

　　一向都泼辣健谈的仲诗笑现在却有点说不出话来，她跟钟文伟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对他这个人自然是了解。

　　她公公以前是颇有名气的画家，钟文伟也一直都想成为大画家，但是奈何没等他出名，全家就都被下放到这个村子里。

　　对于画画跟出名，钟文伟几乎是到了魔怔的地步。

　　他为了自己的目标，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可是……

　　“当父亲的，让孩子做点事情，又怎么样？”

　　“那钟芽呢？她父亲不管她的死活，你做母亲的也不管？”林棠没有质问的语气，只是以一种清浅平淡的语气跟她交谈，“我上次来看她，人瘦了整整一大圈，马上就要被逼疯了。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我知道，你感觉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钟家收留你，给了你一口饭吃。但是你现在不仅仅是被人收留的孤女，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林棠觉得，如果自己的孩子遭受了这种虐待，她应该会拿着刀跟他拼命。

　　见仲诗笑若有所思，林棠又添了一把火：“你觉得，他想要钟芽的画出版，会属上谁的名字？”

　　“你觉得，一个人这么喜欢名利，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等到他真的出名了，会对这些画真正的作者怎么样？”

　　“万一这些事情暴露，他就会身败名裂，你觉得他会允许这种可能性的发生吗？”

　　仲诗笑脸色惨白，她最近这段时间，每次看见钟文伟回来，都会发觉他的心情越来越好。

　　经过林棠这一提醒，有一次，她看见站在钟芽门口的钟文伟，脸色甚至有点阴森。

　　林棠知道，这些画仲诗笑全都听进去了，心里也略松了口气：“我想说的，都说了。”

　　她站起身，离开。

　　在离开前，她看着钟芽房间的大门，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距离除夕还有几天，端看仲诗笑怎么选择。

　　如果选择继续沉默，那她也只能等到了时间强行把他们都带走。

　　林棠骑车往回走，等回到家没多久，拿了一幅画又继续往外走。

　　穆沧穿着围裙，看着她的背影：“棠棠，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

　　她的声音逐渐飘远，穆沧看着她的背影许久。

　　身后穆建设忍不住嗤笑：“娘们唧唧的，都快成望妻石了，快吃饭！”

　　穆沧叹了口气，忙什么呢，怎么不带他一起。

　　林棠拿的正是之前钟芽送给她的那个礼物，她打算把这幅画寄到京城去，请赵老师帮忙看看，这画到底怎么样。

　　寄过去足足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但是林棠也只能等待。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宜县里面有没有出版社，每次钟文伟外出是联系谁？频率一周一次，就算是寄信应该也不是很远。

　　也或许是书店呢？

　　林棠眼睛微微一亮，宜县就一个书店，她迅速赶过去，果然在这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钟文伟手里拿着画卷，跟对面的男人握了握手，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甚至对面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亲自送钟文伟出门，脸上的笑容非常客气。

　　等钟文伟离开，男人回到书店里，继续看他带来的作品。

　　林棠走过去，看着他手里的几张画，果然是钟芽的作品：“这是刚刚那个人画的？”

　　忽然被这么一问，男人有点不耐烦的抬起头，但等看清楚林棠的脸时，忽然眼睛一亮：“你是……”

　　“我叫林棠，是作者的朋友。”

　　“白催，我是这家书店的管理员，现在正在帮你朋友处理出版事项。”

　　白催看着林棠，有点意有所指道：“没想到，你跟那个人竟然是朋友，你们俩差了有二十多岁了吧？”

　　这语气莫名让林棠很不舒服，但她现在看着满桌子的画作，实在生气，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不是，这些画不是他画的，我过来找你，是希望你们能够调查清楚画作的作者。”

　　“你的意思是，钟文伟不是这些画真正的作者，真正的作者是你的朋友？”

　　“没错，是我的朋友，也是钟文伟的女儿。”

　　“这样啊。”白催往后靠，肥腻的身体靠在椅子上。

　　他看着林棠，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不要帮他出版？”

　　林棠皱起眉头，一般出版社听到这种事情，都会调查清楚，否则的话，一旦有一处是错误的，那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