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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微微抿唇，她不明白，这个天气，陆晏臣怎么还会和江心月去爬山，还是最陡峭的那个。

　　雨天路滑，她小心翼翼地上着台阶，随着雨势渐大，撑着的伞也没了什么用处。

　　等爬到山顶时，她身上已经全湿透了。

　　沈清欢看了眼时间，距离陆宴臣发消息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她擦了擦手机上的雨水，询问他的位置。

　　【你来的太慢了，我们已经下去了，你下来吧。】

　　还没到五点，天就已经暗了下来。

　　沈清欢抱着怀里的两把伞，一点一点地扶着台阶往下走，中途因为没站稳，还摔了好几跤。

　　等她终于走到山下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天黑的已经没有一丝光亮，雨水混着泥沾在她身上。

　　她颤着手掏出手机，刚接通陆晏臣的电话，就听到江心月的笑声从话筒传出。

　　“当然了，选狗肯定要选最听话的那条，让它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比如这个天还爬山的傻子，哈哈哈。”

　　啪——

　　手机和伞掉到地上，溅起一地水花。

　　沈清欢脑袋里翁的一声，整个人如雕塑一般，被定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弯腰从水里捞出手机，浑浑噩噩地往外走。

8

　　沈清欢回到别墅时，已近十一点。

　　守在别墅的管家看见她这副模样，忙出来迎接，神情紧张地问道。

　　“沈小姐，您这是？快快快，快进屋，我这就给陆总打电话。”

　　沈清欢摆摆手，示意他不用了。

　　管家站在原地，看着沈清欢上楼后，还是给陆晏臣打了电话。

　　浴室灯打开，照亮了整个空间。

　　沈清欢躺在浴缸里，慢慢把自己沉入整个水中，脑海中都是

　　被戏耍的遭遇，江心月的那些话循环地出现在她耳畔。

　　半晌。

　　胳膊带着水珠扶上浴缸边缘，她从水里一头扎了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

　　她和陆晏臣的合同，过了今晚就已经彻底失效。

　　沈清欢出了浴室后就开始着手收拾她的行李，这三年，陆晏臣承包了她所有的衣食住行，以至于她站在衣帽间看着那些衣服首饰时，一时怔住了。

　　她好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她。

　　沈清欢空着手出了衣帽间，她走到床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是陆晏臣给她的零花钱，每次他哄她，要么是买贵重的衣服首饰，要么就是直接给她往卡里打钱，唯独不会问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从包里把那份撕碎的合同拿出来，连同卡一起放到了床头柜。

　　这下，他们两清了。

　　沈清欢背着包下了楼，管家见她这么晚还出去，又赶紧走上来询问。

　　她看着对自己还算照顾的管家，没有隐瞒：“赵管家，我要离开了，谢谢您这三年对我的照顾。”

　　一旁的管家一脸诧异。

　　“什么？您要走？”

　　沈清欢轻笑着点点头，管家一边跟在她身后劝阻，一边视线不停地往门口看。

　　直到看见那道身影，管家眼神亮了起来。

　　陆晏臣穿着过膝的黑色大衣，随着他的步伐，衣角随之扬起。

　　他下午在江心月那边看到了她养的狗，就想着要不要给沈清欢也养个宠物，这一聊，就聊到了现在，要不是刚才管家给他打电话，说沈清欢情况不太好，他可能已经把宠物带回来了。

　　听着管家挽留的话，再看沈清欢背着的包，陆晏臣脸色冷了下来，这哪是情况不好，是她分明想要造反。

　　“这么晚，你背着包要去哪？”

　　沈清欢没想到陆晏臣会回来，但既然他回来了，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陆总，我和你的合同已经到期了。”

　　陆晏臣眉心微蹙。

　　“什么意思？”

　　见他疑惑，沈清欢把合同的事解释了一遍，并告诉他，他要是不信，可以自己上楼去看。

　　陆晏臣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接着就往屋里走.

　　等再出来时，一堆碎纸片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被递到了陆晏臣面前。

　　他先是一楞，随后伸手接过，确定这些东西就是那份合同后，他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好。”

　　他平日真的是太惯着她了，以至于让她无法无天。

　　沈清欢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怒火，只问他：“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这份无视的态度让陆晏臣的怒意又升了几分，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忽地笑了。

　　“好啊，你可以走，没记错的话，沈小姐身上的衣服是我买的，既然沈小姐那么清高，想必这份便宜应该也不会占，脱了吧。”

　　沈清欢抿抿唇，放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

　　良久，松开。

　　“好。”

　　悉悉窣窣的声音响起，从沈清欢解扣子的那一刻，佣人们都自动回避，院中就剩下两人对立而站。

　　脱到仅剩内衣时，沈清欢停顿了一秒，接着就把手探向后背。

　　肩膀被人死死扣住，拦住了她下一步的动作，陆晏臣咬牙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你他妈就那么想让人看吗？”

　　沈清欢抬眸，语气透着平静：“这不就是陆总想要的吗？”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谁都不肯让步，最后还是陆晏臣一把推开她。

　　“好，沈清欢，你别后悔就行，到时候就算你跪着求我，我都不会让你回来，穿上你的衣服，滚吧！”

　　夜晚寂静，偌大的庭院，只剩蝉鸣。

　　陆晏臣坐在沙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头也没抬地对着站在一旁的管家道。

　　“赵伯，你说她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呵，倒是这两年在我这把钱捞够了。”

　　管家站在一旁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陆晏臣面前。

　　“陆总，这张卡是和合同放在一起的。”

　　黑金色的卡，在灯光的照射下反着亮光。

9

　　陆晏臣盯着桌上那张卡，目光晦暗不明，许久，他闭上眼，身子后仰倚在沙发靠背，语气带着几分疲惫，

　　“赵伯，你说这是......她留下的。”

　　得到管家的肯定回答后，他摆摆手，示意管家下去。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张卡的来历，她跟他的第一年，恰逢她的生日。

　　他让人专门为她办了这张卡，既然她想要钱，那他就送她钱，之后每个节日，除了贵重礼物之外，他都会额外往卡里打钱。

　　估计现在里面的金额不会低于八位数，早就超出了他们签约合同的不知道多少倍。

　　他不明白沈清欢为什么会留下它，就像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走一样。

　　他自问这三年从没有亏待过她。

　　想不明白，陆晏臣就不再去想，索性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罢了，只要他想，大把的女人会往他身上扑。

　　一个沈清欢又算什么，不值得他去费心思去揣测。

　　陆晏臣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上楼，一向亮着的卧室此刻一片漆黑，他站在门口，握着门把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月光微弱，他也能看到床铺的整洁，整洁到那个喜欢窝在被子中玩手机的人都不见了。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房间内的场景一览无余地展现在陆晏臣面前，刺得他不禁眯起眼，以前怎么没觉得灯光那么刺眼。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双臂展开放在身体两侧，眼睛凝着天花板，若有若无的香味传入鼻息。

　　这个味道，陆晏臣再熟悉不过，是沈清欢沐浴露的香味，也是他和她一起被包裹的香味。

　　想到这，陆晏臣的小腹传来一股不适感，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水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杯水下肚，那些交融的思绪也被冲散了。

　　他把水杯重重地放在台面，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和谁在一起都会这样，沈清欢不是例外。

　　想清楚后，陆晏臣沉着的脸色缓了些。

　　他抬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杯沿还没碰到唇瓣就停了下来，刚才还没注意，现在一看，他用的是沈清欢的杯子。

　　倒好的水又放了回去，陆晏臣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迈步朝着浴室走去。

　　冰凉的水落下，激得他一瑟缩，刚才的那股子烦躁总算下去了点，等他稍微适应了这个温度，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飘忽。

　　那天落水的沈清欢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冷，尤其是她还来着例假，但那也是她太不懂事了。

　　要是她说了去那儿的原因，或者安分地让人搜身，也不会被人推下喷泉池。

　　她这样抗拒的行为，要说是清白的，谁能相信，就算他想护着她，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

　　越想，陆晏臣眉头皱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