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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舒昂说：“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程姜莱彻底红了眼眶。

　　她从未听过这句话。

　　更甚者，这么多年来，欺负她的人，一直都是她深爱的人......

　　她忍不住了，眼泪从眼角滚落。

　　“别哭啊。”陆舒昂伸手抹掉她的眼泪，说，“哭得跟个兔子似的，画好的妆都没了。”

　　是啊，她现在，就跟个兔子没什么两样。

　　因为她的心脏，快像兔子似的，从她的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陆母冲进门时，程姜莱正倚在陆舒昂的肩头。

　　“听说有人欺负我儿媳妇——”看到眼前这一幕，陆母猛地转身，捂住双眼，却从指缝偷看，“哎，我什么都没看到啊，什么都没看到。”

　　程姜莱更是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忙将陆舒昂推开，局促开口：“伯母好。”

　　陆母冲过来拉住她的手：“还喊伯母呢？”

　　程姜莱张了张嘴，实在有些喊不出口“妈”这个字。

　　她陷入两难境地，又是陆舒昂替她解了围：“她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你别为难她。”

　　陆母撇着嘴一脸嫌弃：“真是儿大不由娘啊！莱莱，走，咱们出去，我要跟所有人好好地炫耀一下我这个儿媳妇儿......”

　　程姜莱被她领着，掌心接触着她的温暖，心里也充盈起来。

　　这就是......

　　幸福吗？

　　程姜莱被陆母保护着，穿梭在这场订婚宴上，接受了无数艳羡、祝福的各异目光。

　　有一瞬间，她真的很庆幸当初给陆舒昂打了那个电话。

　　众人起哄闹着让程姜莱和陆舒昂喝交杯酒。

　　她也没有推拒，而是举起高脚杯，嘴角酒窝荡漾。

　　“订婚快乐，程小姐。”

　　程姜莱抿着唇：“订婚快——”

　　她话音未落，晚宴大门已被人突然撞开。

　　人群熙攘朝声源处看去，灼眼的灯光下，程姜莱看到沈危止一身狼狈地站在那里，眼神阴翳得好似饿狼一般可怕。

19

　　程姜莱险些失手打翻高脚杯。

　　是陆舒昂替她抬稳了杯身。

　　“别担心。”陆舒昂低声宽慰，“还是那句话，我会保护好你。”

　　程姜莱真的放松下来，她甚至直视沈危止，双眸不曾挪动分毫。

　　她发现沈危止瘦了很多，颧骨高高凸出，脸颊却凹进去，一双疲惫的双眼中布满红血丝。

　　他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打理过自己，嘴唇旁冒出了一圈青茬。

　　有人小声议论着。

　　“这哪来的流浪汉？陆家没找保安吗？”

　　“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保安呢？还不赶紧把人赶出去！”有人捂着嘴一脸嫌弃，“这身上都什么味儿啊，臭死我了！”

　　沈危止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几乎咬牙切齿地冲向程姜莱，抓住她的手腕。

　　“跟我回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意识到，这个人，是程姜莱的旧相识。

　　程姜莱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

　　她皱起眉头，想甩开他，却是徒劳无力，只能冷声拒绝：“放开我。”

　　沈危止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强压回去，一字一顿：

　　“程姜莱，别闹了。”

　　“你莫名其妙的跟着其他男人跑到港城来，还冠冕堂皇搞什么订婚宴！不就是想让我吃醋生气吗？”他咬紧牙关，脸颊微微凸出，十分屈辱地承认道，“好，我承认！我确实吃醋，确实生气了！”

　　“你是我沈危止的女人，这辈子只能跟我！够了吧？”

　　他极不耐烦地将她往自己怀里拽来：“别闹了，回去吧。”

　　程姜莱盯着他状似屈辱的表情，听着他这仿若告白一般的宣言，突然觉得很好笑。

　　奇怪，从前的自己，明明只要得到了他的一点好脸色，一句好话，都会开心得不成样子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她只觉得可笑？

　　程姜莱看着他，无比平淡地说道：“沈危止，我们已经结束了。”

　　“程姜莱，你不要得寸进尺。”沈危止闭上眼，显然忍耐已到极限，“如果你是还在介意夏时悦的事——”

　　他睁开眼，一字一顿：“我向你道歉。”

　　“我查了监控，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我冤枉了你。”

　　“夏时悦已经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已经帮你出气了，这样还不够？”

　　他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神情，让程姜莱内心的所有留念都彻底荡然无存、烟消云散。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是真的不爱了。

　　因为不爱了，所以无论他服软还是生气，她的心里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波澜。

　　程姜莱轻轻摇头：“不够。”

　　沈危止难以置信：“你还想要怎样？”

　　“沈危止......”程姜莱哂道，“你说帮我出气，仅仅只是让夏时悦付出代价吗？”

　　“你什么意思？”沈危止敏锐地皱起眉头。

　　“那你呢？”程姜莱嘲讽问道，“沈危止，这么多年来，伤我最深的人，是你。”

　　“那你难道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沈危止神色僵住，眼中慌乱、无措......无数情绪骤然涌上，竟让他在那一刻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

　　程姜莱的手腕已经被沈危止攥出一片青紫。

　　她再次尝试抽回，仍是徒劳无力，于是回过头，看向陆舒昂：“可以帮我把他赶出去吗？”

　　“当然。”

　　陆舒昂揉了揉他的头，用眼神示意保安过来赶人，自己则直接抓住沈危止的手腕，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头。

　　陆舒昂气定神闲：“沈先生所谓的喜欢，就是让她受伤？”

　　“那这样的喜欢，未免有点太廉价了。”

　　沈危止的手指头抖动着，僵直在那里，被陆舒昂轻而易举地推开。

　　他这时才看到程姜莱被他捏住的地方，皮肤很快泛起一片红。

　　心头像是被一块大石骤然砸下，瞬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他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被保安拖着往外。

　　当看到程姜莱被陆舒昂揽入怀中的那一刻，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掉！沈危止失了所有的体面，像一头狼狈的饿狮朝程姜莱吼道：

　　“你要跟他结婚？”

　　“程姜莱，你忘了你说过此生非我不嫁了吗？”

　　程姜莱连眼神都没施舍他一下。

　　四周无数异样的视线砸在他的身上，沈危止觉得丢脸极了！他堂堂沈氏大少爷，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沈危止挣扎着，直截了当嘶吼出声：

　　“程姜莱，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你这是要犯重婚罪吗？”

20

　　话音落下，漫长哗然，无数异样的眼神落在程姜莱的身上。

　　“什么意思？她是二婚？怎么陆总找来找去找了个二婚女啊？”

　　“你懂什么！人哪是二婚，人分明一婚都还没离呢！”

　　“这算不算骗婚啊？你们说陆总知道这件事吗？”

　　程姜莱紧张地攥紧裙摆，难堪让她几乎没有了继续立在这里的勇气。

　　陆盈盈更是夸张地嘲讽出声：“哥，你谈恋爱前没把人家背景摸清楚吗？连她没离婚都不知道啊？”

　　“你眼光不是高的很吗？怎么找了个二婚女啊！”

　　程姜莱咬紧牙关，挣开陆舒昂的怀抱，就要落荒而逃。

　　却被陆母突然按住胳膊。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伯母......”

　　陆母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一个眼刀甩到陆盈盈的脸上：

　　“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你一个晚辈，你哥嫂处理事情，有你说话的份吗？”

　　“姑、姑姑......”陆盈盈没料到陆母竟然会不生气！她也惨白了脸色，“您没听到他说的吗？程姜莱这个小贱人还没离......”

　　“嗤。”陆母一字一顿，“她离没离婚我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