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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的唇角微动，却在沈母锐利的眼神下吞下了想说的话。

沈纯妍会抱着沈母，也察觉到了沈母不安的情绪。

“哥哥是不是要回来了？”沈纯妍生硬的转移话题。

沈母想到打电话来语气冷漠一副公事公办态度的儿子，翻了个白眼，语气嫌弃：“可能吧，谁知道他啊。”

随即又对沈纯妍道：“给青禾打电话，问问她今天有没有有空，让她回家吃饭。”

沈纯妍笑着应了下来。

……

另一边，医院。

沈墨妤看着迎面走来的陆泽斯，神色瞬间变冷。

陆泽斯却丝毫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而是直接的迎了上去：“医生怎么说？”

沈墨妤嘴角轻扯：“医生说可以手术，但是纯妍要去赌命。赌赢了就能看见，赌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陆泽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他张了张唇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半个月前，沈墨妤在十三巷碰见了陆泽斯，自然也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还没对陆泽斯发难，陆泽斯先提出了他找到医生的事。

两个原本对立的男人因为沈纯妍的眼疾短暂的达成了共识，这次说是来出差其实就是来N市堵这位声名远扬的医生。

打通了多层关系，才将病例递到了这位外国医生的手中，但一切没有想象的顺利。

第三十七章

沈纯妍的血块位置太过怪异，连这位大拿都有些没底。

但是他们就喜欢挑战疑难杂症，立刻对着病例开起了会。

听到要“赌命”的时候，沈墨妤下意识就想拒绝。

可那些医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其中一位女医生意味深长道：“没有人会理解病人的想法，也许她有不同的意见。”

沈墨妤想起沈纯妍的模样，动摇了起来，所以先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沈母的反应异常激烈。

沈墨妤的心下一窒，想起了几年前收到沈纯妍出事消息后，那段时间沈母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你想要怎么选择？”沈墨妤直视陆泽斯的眼睛，带着恶意的问道。

陆泽斯的心脏紧缩成一团，他应该怎么选择？

他不想失去沈纯妍，他再也没有勇气承受一次那般窒息的绝望了。

可他太懂沈纯妍的骄傲了，如今坚强努力的样子不过是她的伪装。

在夜里，她大抵哭过很多次，为自己的眼疾为自己不知方向的未来。

“听阿妤的意见吧，我没法替她做出这个选择。”

“如果她不做手术，一辈子当盲人。我会一直照……陪着她。”陆泽斯的语气中满是涩然，他没有资格再说出“照陆”这个词了，起码现在没有资格。

所以用那般暧昧的“陪”字，不过是想表明他的态度，就算沈纯妍好不了，他也会一直在，就算沈纯妍一辈子都不会再接受他，他也会一直在。

沈墨妤是聪明人，自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面上嘲讽，但到底没什么也没说。

两人擦肩而过，陆泽斯前往医生的办公室试图在一次一次的打探中得出更符合他们期待的结果。

整整一个礼拜，两个人都耗在了医院里。

最终那位外国医生向两人下出最后的通牒：“我还在国内待两个月，如果你们还不决定，我也不会等你们了。”

陆泽斯和沈墨妤的眼眸低沉，同样俊美的脸庞都分外冷漠，心下却万般纠结。

沈墨妤回京市比陆泽斯早，宋青禾来接他。

他疲惫的靠在副驾驶上，一手掩着眼眸，神色不明。

“怎么了，很累吗？”宋青禾的声音下意识放轻。

“嗯。”沈墨妤低低应了一声。

宋青禾的眸子涌上点点笑意，自从上次电话之后沈墨妤变了很多，兴许是真的开始接纳她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次其实不是去出差，是找了一个可以治疗妤妤眼睛的医生。”沈墨妤的声音很沉。

宋青禾原本听到治疗还很雀跃的心瞬间沉了下来：“结果不好吗？”

“动手术的话，有一半的几率会醒不过来，更大的可能是死在手术台上。”

沈墨妤的每一字都让宋青禾心上沉重，她才没认识沈纯妍多久，就很喜欢她。

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可想沈墨妤的压力之大。

“你觉得应该怎么选？”沈墨妤视线凝在宋青禾的身上。

宋青禾眼睛看着前方，逻辑清晰：“沈墨妤，如果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我不会希望她去做手术，我想你的爸爸妈妈也是这个意思。”

宋青禾想起这几天情绪不太好的沈父沈母，现下了然。

“我们都下意识的觉得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只要活着怎么样都好。”

“可是这是妤妤的人生，无论怎么样都该她来做决定。”

第三十八章

沈墨妤沉默良久才回道：“我知道了。”

两人回到十三巷的时候，院内的桌子已经架起来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了一桌子。

这场聚餐里，唯一没有心思的怕只有沈纯妍了，一整顿饭吃得气氛平平。

等最后一个人放下筷子，沈墨妤就要开口说话。

沈母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却被沈父拉住。

宋青禾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没有出声。

沈纯妍看不见，但是她对气氛的敏感度很高。

例如此时，她的心脏飞快的跳动着。

“妤妤，哥哥给你找了一个医生。”沈墨妤很少这样叫沈纯妍，也很少这样自称。

他的话一出口，沈纯妍就意识到了不对。

“他能给你做手术，可是……”

沈墨妤的话没有说完，沈母就猛地出声：“沈墨妤，说好了我们不做的！”

“妈，妤妤有知情权。”沈墨妤的面色凝重但很坚定。

他看向面容白皙的妹妹，心下止不住的心软，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可能会有危险。”

“失败的几率有多大？”沈纯妍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稳定。

“百分之五十以上……”沈墨妤的眼眸中满是不忍。

沈纯妍是医生，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近乎赌命的手术。

“我不同意！”沈母首先发表了她的态度，“妤妤，你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妈妈真的不在乎，妈妈可以一直养着你的……”

说着，沈母哭出了声，沈父和宋青禾在一旁小声安慰着沈母。

在一众吵闹声中，沈纯妍的心却非常的平静，她在飞快的计算着这件事的风险，以及手术失败后的后果。

这场聚餐最终还是没有得出结果，沈墨妤也没有催促。

只是他带着宋青禾离开的时候，接到了陆泽斯的电话。

“阿妤，她怎么说？”陆泽斯的声线紧绷。

沈墨妤微敛眼中的情绪，语气不明：“她没有说。”

“我可以去见她吗？”陆泽斯忍不住出声。

“陆泽斯，你有什么资格来见她？当初是你忘记她，要和被人结婚，也是因为救你，妤妤失明，现在进退两难。”

“她的灾难不都是你带给她的吗？”

最近的高压终究还是影响了沈墨妤，他的怒气几乎都倾泻给了电话那头的“罪魁祸首”。

沈墨妤的一字一句的指责像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切在陆泽斯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