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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司楠的表情真的像见了鬼一样。

这感觉让沈宴修很不舒服，但他想着可能是认错了人，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们认识吗？”

齐司楠也想到了这点，她克制住自己的表情，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任何一个名字都可以，哪怕是叫张小红都没问题。

但——

“沈宴修。”

五雷轰顶，齐司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次是真的见了鬼。

但沈宴修的反应更让她好奇：“你不认识我了？应该是在三年前了吧，大年三十在晚奕姐的四合院，还有元宵放烟花，我们都见过的。”

四合院？烟花？

沈宴修拧起眉：“抱歉……我有阿尔兹海默症，我不记得了。”

齐司楠再次震惊了好一会儿。

半晌，她犹豫着试探问：“那你也不记得晚奕姐了？”

沈宴修眉心更紧：“她是谁？”

“贺晚奕。”齐司楠紧紧盯着他，观察着他的表情，一字一顿，“你忘了吗？你们在一起五年。”

五年。

沈宴修耳边嗡的一声震鸣，眼前浮现出贺晚奕虚幻的容貌。

却不是下午见到的她，而是更青涩更年轻的她。

她和他在一起五年？

哪五年？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的笔记本上一点关于她的事情都没记录？

沈宴修骤然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安娜。

安娜却露出“我就说你们一定认识”的表情。

“抱歉，你说的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沈宴修避开齐司楠的目光，说完转身就走。

安娜冲齐司楠稍一点头，感谢她刚才的出手相助，然后追着跟了上去。

齐司楠看着沈宴修的背影，眼神深邃，拿出手机拨通个号码。

“晚奕姐，你一定不会相信，沈宴修没死——我刚才见到他了，他和一个外国女人在一起。”

贺晚奕压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知道。”

……

回酒店的路上，沈宴修一直魂不守舍。

他知道齐司楠没必要骗他，谁会在大街上突然拦住一个人，说他和另一个人曾经在一起五年？

可太突然了。

他试图在空白的记忆里寻找关于贺晚奕的点点滴滴，但这感觉就像是让一个律师去当模特走秀一样，不是他努力就能想起来的。

安娜看着他愁眉不解的神情，试图劝慰他几句：“你都已经结婚了，想来和贺晚奕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也不用太纠结。”

“谁还没几个前任呢。”

为了缓解他的心情，她继续说：“想当初我和我丈夫在一起之后，就不止一次遇见过我的前任，但这种事有什么要紧的？都过去了，人是要往前看的。”

沈宴修猛地停住脚步。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幅画面：纷纷扬扬的大雪，他站在某栋居民楼路边的路灯下，抱着一个女人，眼泪从脸颊滑落，他声音嘶哑的说——

“贺晚奕，我们都往前走，别回头。”

见他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安娜有些担忧地看向他：“怎么了，你想起来什么了？”

那副画面像烟一样在沈宴修面前散去。

他收回思绪，手指在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上摸了摸：“其实我不能保证我真的结婚了，因为……”

“没有结婚证。”

第17章

事实上不仅没有结婚证，他手机里都没有一张和温心暖的合照。

只有一枚戒指，还有他病严重时在笔记本上写下的东西。

他写道：不要忘记，温心暖是你的妻子。

可他努力想起温心暖时的情绪，也没有想起贺晚奕时那么浓烈。

他和贺晚奕之前绝对不是普通的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沈宴修这样想着，没有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

安娜也有眼力见的没有追问。

毕竟如果连沈宴修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别人追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回到酒店。

沈宴修洗完澡后，趴在床上打开自己的那本笔记本。

前后总共也没写多少字，都是他在感觉自己要病发之前匆忙记录下的。

他写了父母，写了温心暖，写了要记住的所有东西。

但没有一个字关于贺晚奕。

沈宴修垂眸合上笔记本，决定不再去想。

安娜说的对，就算在一起过，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如果他们真的彼此相爱，又怎么会分开？

他又怎么会一个人去到异国她乡？

都过去了。

人得往前看。

等结束手上的这个案子，他就会回到纽约，而贺晚奕还是传言中那个可以只手遮天的商业女大佬。

这样的身份差距，光是看着，他们都不该有什么关系。

沈宴修关上灯，抱着被子进入梦乡。

却不想第二天没能见上贺晚奕。

早上九点半，沈宴修和安娜在酒店门口集合，刚准备出发。

他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出于谨慎，沈宴修接起来。

“沈助理您好，我是贺总的助理肖鄢。昨天贺总与您定好上午十点在公司见面约谈，但很抱歉，贺总今天没办法赴约了，见面的时间恐怕要推后了。”

沈宴修怔了怔：“不能赴约了？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导致贺总不能赴约吗？”

旁边安娜在听见“不能赴约”几个字后，脸上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肖鄢回答：“贺总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治疗。”

“车祸？”沈宴修下意识脱口而出，“严重吗？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他说着，还抬起步就要走向酒店门口的出租车。

安娜在他动身的那一刻抓住他手臂：“沈，你冷静一点。”

沈宴修站在原地，双眼茫然的眨了眨，迟钝地反应过来。

他在干什么？他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紧张那么担忧？

不管怎么说，贺晚奕也轮不到他来关心。

但尴尬的就是话已经说出去了，那边的肖鄢也听到了。

沈宴修脸上发热，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把话给圆回来。

沉默间，那边肖鄢出了声：“沈助理，贺总说您可以过来，但不用太急，她只是伤到了腿，我现在把地址发给您。”

“不是，我……”

沈宴修试图解释。

但没说完，肖鄢就已经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医院的地址用短信发了过来。

现在连拒绝的机会都没了。

沈宴修叹了口气，认命的转头看向安娜：“安娜，我们……”

安娜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不，不是我们，是你。我要回去继续睡觉了，祝你和你的前女友相处愉快，沈。”

说完，她就转身走回酒店，连叫住她的机会都没给沈宴修。

沈宴修：“……”

说好是彼此永不背叛的战友呢？

按照探望病人的规矩，沈宴修在医院楼下买了点水果。

进电梯时，一个男人和他同时按下同一层的按钮，而后男人就一直盯着他看。

沈宴修很想忽略，但感觉再不说话，男人就要贴到他身边了。

于是他侧眸看过去：“不好意思，请问你有事吗？”

岑旭尧神情微怔，随后他淡然一笑：“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贺晚奕的未婚夫。”

第18章

岑旭尧只见过沈宴修一次，在三年前的元宵节。

他那时见沈宴修跟温心暖一起来，知道沈宴修就是众人口中打趣温心暖追了好几年都没追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