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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的就是从自己随身的那根录音笔里得知，他有一个妻子，叫温心暖，是北京人。

其他的，就什么也记不起了。

安娜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也没印象，不再多问。

毕竟他们这一次来北京，也是为了一个重要的案子，沈宴修随行来做翻译。

两人坐上提前叫好的出租车。

沈宴修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边翻看着边对安娜说到：“我们现在要去找对方公司的老板。”

“听说今天是那大老板初恋的忌日，说不定能好说话些。”

“初恋忌日？”安娜有些惊讶。

“嗯。”沈宴修应着，低头看向本子上写的名字：贺晚奕。

旁边还贴着一张照片，上面的女人眉眼清冷，哪怕只是张照片，都能感受到她带来的压迫感。

可莫名的，沈宴修心脏有些不舒服。

他抬手按了按胸腔，只当是不习惯北京的空气。

两个小时后，出租车终于停下。

下了车，安娜看着面前破旧简陋的居民楼，不由得皱起眉：“你确定是这里？贺氏那么大个集团，老板住这里？”

沈宴修也有些犹豫，又看了眼本子上写的地址：“梧桐路48号赤南小区七号楼501。”

“应该不会有错，先上去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

安娜点了点头，抬脚跟着沈宴修走进楼道。

刚到三楼，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关门声，随即响起一阵稳重的脚步声。

沈宴修下意识抬头，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女人淡漠的眼神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骤然一缩。

对视间，沈宴修平静收回视线，正想侧身让开。

身后的安娜先喊了句：“Ms.贺？”

沈宴修一愣，重新看向女人，这才认出来她就是照片上的贺氏集团的女总裁，贺晚奕。

他立即扬起职业微笑，向女人伸出手。

“贺总你好，这位是美国‘NEVERLOSE’律所的律师安娜。”

“我是她的助理兼翻译，沈宴修。”

第11章

沈宴修看向站在比自己高两个台阶上的女人，自认为他的语气、笑容都没有问题。

可贺晚奕却用一种很难以言说的目光盯着他看。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流动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但沈宴修看不懂。

他考虑着要不要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正想要收回举在半空已经开始发酸的手臂时，女人忽然轻启红唇，用温柔带着些沙哑的声线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沈宴修。”

沈宴修莫名心尖一颤，彷佛他的灵魂变成一根琴弦，被一双漂亮的手轻轻拨动。

这一下他怔在原地，没来得及收回手。

贺晚奕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身前拉了一步：“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手指收紧，力道并不轻，沈宴修甚至好像感觉到她滚烫皮肤下流动的血液。

他下意识想抽回手：“贺总……”

贺晚奕却没让他有机会逃离。

她凝视着他的脸，从眉毛到嘴唇，从头发到下颌，还有他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不可能认错，也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6

她可以确认他就是沈宴修——她以为两年前死去飞机坠毁里、被她祭奠了两年的沈宴修。

但他是怎么回事？

他看她的目光是尊重平静的，对她说话的态度是客气礼貌的，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

不，不是像。

他对她就是在对一个陌生人。

他不认识她了？

所有问题压在贺晚奕的舌根，因为知道不会得到答案，问出来也没有必要。

至少现在见到他，他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贺晚奕手指紧了紧，复而松开：“NEVERLOSE律所，你从纽约来？”

沈宴修微微一怔，讶异于短短几秒内眼前女人神情的迅速转变。

她现在这幅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样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他心想着，背过手揉着已经发红发烫的手腕回答：“是。”

安娜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接过了话头：“贺总，我们受‘GOLDE’公司的委托而来。针对三个月前贺氏集团无故毁约的行为，我的委托方希望……”

“你们律所都是在楼道里聊案子？”

贺晚奕淡淡看向她，空气里瞬间迸发出寒意。

安娜一下噤了声，如果不是沈宴修还在，她大概会后退好几步。

女人现在这个模样才是贺氏集团掌权人真正的样子。

如传言里那样，她从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对不起，贺总。”安娜道了歉，怕真的惹怒这尊“大佛”。

她甚至担心这次飞越几千公里的谈判会就此搞砸。

她中文不是很好，只能悄悄碰了碰沈宴修的手背，给他使了个眼色。

沈宴修其实已经有些不敢正视贺晚奕的脸了，他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开口：“贺总，我们很抱歉来这里找到您，但我们的确是为了公事来的，希望我们能洽谈一次，这样案子也能早点结束。”

贺晚奕重新看向他，却是问：“案子没得到处理之前，你不会回纽约是吗？”

沈宴修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点头。

下一秒，贺晚奕将手机递给他：“明天上午十点，到贺氏找我。”

第12章

沈宴修和安娜站在楼下，看着贺晚奕坐上路边那辆黑色的红旗车离开。

两人相视一眼，安娜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疑问：“你们认识？”

沈宴修摇头：“不。”

安娜没办法相信他的话，具体来说，是不能相信他的记忆。

他有阿尔茨海默症，去纽约之前又是在北京生活，看贺晚奕的反应，他们一定认识。

但他连昨天中午吃了什么都可能想不起来，更别说从二十几年空白零碎的过往中想起一个人。

安娜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我开始后悔接手这个案子了。”

说着她看了眼日期：“看来圣诞节之前是回不去了。”

沈宴修转身看她：“为什么这么说？贺晚奕已经同意和我们的谈判，案子很快就能结束了。”

“你真的这么以为？”安娜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别跟我说你已经忘了她刚才的那个问题。”

沈宴修不明白：“那个问题有什么问题？案子没处理之前，我们的确不能回纽约。”

安娜抬起手提醒他：“不，不是我们，是你。”

“你不会没听出来，其实贺晚奕根本不想让你走吧。”

沈宴修很认真的再一次摇头：“没有，我觉得这一定是你的错觉。”2

“上帝。”安娜终于明白金鱼是一种多么快乐的生物。

她放弃与他继续争论的愚蠢行为，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吧，反正今天已经无事可做了。”

沈宴修不置可否。

……

黑色红旗车停在一处朴素的四合院门前。

兼职司机的助理肖鄢下车帮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