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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牧野移开视线没有回答，只是简单检查过她的状态，顺便将情况说明：“伤口还差一寸就到心脏了，手术之后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姜以棠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眼神飘忽着落在黎砚身上，有些责怪的意味：“你怎么在这？”

黎砚被她截然不同的态度有些惊到，不动声色地用眼神制止了试图劝解的梁牧野。

努力让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是我救了你呢，你怎么不感谢我呢？”

姜以棠见他神态自然，心里不由发紧：“你输血了？你的身体不是不能……”

黎砚担心她自责，连忙打断她的话，摇了摇头：“我没事，这只是输血而已又不严重。”

见她神情依旧严肃，便扯了个话头，故作轻松地调侃道：“如果你真的还觉得内疚或者是想补偿我的话，我们不离婚就行了！”

姜以棠当然不可能同意，看着黎砚除了面色不好之外没有什么异常，也不再忧心。

责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黎砚坦然回道：“我担心你，所以才赶来的，而且我已经申请了志愿者，正好分配给你们医疗队。”

梁牧野惊了一瞬，偏头看了一眼外面好几个壮汉保镖，只觉得一阵气短。

黎砚也看到了门外的保镖，解释道：“因为直升机上有医疗物资，我才雇佣了他们，我现在到了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不用担心。”

姜以棠目光在保镖和黎砚身上移动，觉得伤口连带着血管都泛起疼。

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你何必呢！黎砚，你做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总裁不好吗？”

黎砚看了一眼梁牧野和姜以棠，两人的姿势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恋。

他不由沉下脸：“我想了解你，我想认识你，我想知道除了是我的妻子，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 第三十章

一行人结束在非洲刚果金的支援，辗转到了中东地区。

黎砚作为志愿者同行，他带的几件衣服都用不上。

姜以棠见他一件拉夫劳伦的Polo衫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实在看不过去，便去采买市场给他随便找了几件合身的衣服。

黎砚接过衣服的时候明显有些嫌弃，可姜以棠只是白了他一眼。

对黎砚随意发作的少爷脾气很是不满，扔了衣服扭头就走：“爱穿不穿，绕了远路就给你买这几件纯棉的衣服，还挑三拣四上了。”

黎砚听到是姜以棠买的，还是听话地穿上了，甚至多了几分不修边幅的放荡不羁。

车队到了中东腹地，一改尚且看得过去的都市景象，转而变成了残破不堪的战乱阵地。

黎砚性子也被磨平了许多，本来在外人面前就是话少的人，被眼前的一幕幕景象冲击到，话变得更少了，甚至还有当地人会说他是个哑巴。

黎砚向来不喜欢争辩，只是尽量在人前会多和姜以棠说话，每天都尽量保持着几分钟的笑脸和医疗队学习。

几次测试之后，梁牧野总算心不甘情不愿地给黎砚安排了护工的职位。

才正式在医院和难民营待了两周，便被梁牧野以护工短缺的原因强制上岗了。

志愿者大多是两个人负责一个病人，但黎砚恰好是落单的那一个。

虽说不上有意刁难，但梁牧野还是存了一丝心思想让黎砚知难而退，大不了自己多看着他。

黎砚负责的那个病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固执地不愿意说英语，只会说阿拉伯语。

他身体不算好，经常会大喊大叫，揪着黎砚因为没有打理而显得有些过长的头发。

最严重的时候扯得他头脸都涨得通红才放手。

连梁牧野都看不下去，阻止了几遍之后，甚至心疼起黎砚。

不止一次偷偷试探的问道：“要不要给你换了人看护？”

黎砚擦拭老大爷身体的手法有些生疏，但是好歹磕磕绊绊也算完成了。

拧干净了毛巾，才得了几秒钟的空隙看了眼梁牧野：“换个人给他抓挠？就我在这得了，不算严重。”

这天，老大爷似乎是因为病号饭不合口味，又开始尖叫，黎砚一番劝阻无果。

身上还被砸地都是脏污，黎砚却一反常态，好脾气地用学会的几句阿拉伯语，配合着手势竟然将人哄好了。

看向他的眼神甚至多了几分歉意。

黎砚摆了摆手，几句算得上工整的阿拉伯语和一些手势沟通，老人才没跟上乖乖地坐在床上。

姜以棠目睹一切，有些诧异，跟在黎砚身后，却看见他上了天台。

天台上。

黎砚将被弄脏的外套脱了放在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摸索出一包烟，火星才点燃。

就被姜以棠夺过：“怎么了？心情不好来这抽烟，我看你不是挺适应的吗？”

黎砚没有说话，手指交叠靠在摇摇欲坠的栏杆上：“他就是我拿了他的烟所以才打我呢，我说是他儿子不让他抽，他才后悔。”

姜以棠看他面容苦涩，试图缓解气氛：“看来你的阿拉伯语学的很快，他儿子回来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黎砚的黑发被吹起，他微微低头：“他说了他儿子参军去了，谁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姜以棠，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了，治病救人，好像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学会他们的语言，明白他们的话，看着他们一天天变好，这感觉很特别。”

姜以棠半晌没说话，看着远处升腾起的黑烟，又看看他腿脚的菜汁：“你一个有洁癖的富家少爷，应该很嫌弃他们吧？”

黎砚的眼睛蒙上一层雾，将所有情绪遮掩：“有什么好嫌弃的，我妈就是得了他这病死的，也是和他一样，最后的那段日子里疯疯癫癫的认不清人，结果就莫名死了。”

◇ 第三十一章

姜以棠有些意外，一时有些哽住，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

她嫁给黎砚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去世了，报纸上说是病逝，一直治疗但是挺不过去了。

她曾经旁敲侧击过这件事，也只是被黎砚搪塞过去。

她将这件事说给母亲听时，母亲脸上有些惧怕，压低了声音说：“他们这些豪门，里面的秘辛太多了，你还是别多问了，就这样糊涂地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就行了。”

这件事当天晚上传到了黎砚耳朵里，他当天发了好大一通火，甚至连着几天宁愿留在公司都不回家。

从那之后，姜以棠一直避免提及黎母的事情，甚至连打听都不敢有。

眼下黎砚主动提起，姜以棠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

黎砚脸上是一片淡漠，手上无意识地做着掐烟的姿势，沉闷地像是一块腐木。

姜以棠暗叹了一口气，递过去一根烟，示意他点上：“如果想说一个故事，有一根香烟会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