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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栀故作疑问的样子：“毓儿平日跟你走得近，我以为她会跟你说，你竟不知道？”
　　见穆瑶喜不知情，凤栀示意张嬷嬷，张嬷嬷在旁悠悠开口：“是小小姐天大的好事！前些日子咱们二夫人给小小姐议亲，门当户对正是合适，今儿个对方家里来府上做客，正好带着小小姐过去看看。”
　　“议亲？”穆瑶喜甚至发出了尖叫。
　　不理解，难以理解。
　　穆瑶喜记起沈毓提到凤栀最近总是叫她去春华堂学习规矩，难不成和这事有关？
　　便质问凤栀：“所以毓儿在春华堂学什么？”
　　凤栀笑称：“你也嫁人了，自然明白女子出阁前要学什么，你教得再好，不如让毓儿多懂些妇容妇德，我这也是为她的将来做打算。”
　　“可是，可是毓儿不过十岁出头，实在不必着急嫁人啊！”
　　“瞧你急得，只是叫毓儿露个面，彼此熟悉一下，毓儿心思稳重，在孩子辈里算出挑的，再养个一年半载就能嫁人了，现下先把婚事定下，你不当家，不知我操得这份心！”凤栀摆了摆姿态，直接要抢人的架势，“张嬷嬷，去把小小姐请出来吧，我着人给她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穆瑶喜几乎下意识的反应：“不准进去！”
　　凤栀看了看她，轻笑一声：“这怎么还拦上人了？”
　　这副打着为毓儿好的嘴脸，穆瑶喜越看越气：“毓儿不舒服睡着呢，这些天需要静养，二夫人能否体谅？”
　　“别玩笑了，我还不够体谅你们？”凤栀立马变了脸色，“这国公府终究是你们夫妻二人说了算的，沈世子何时把我放在眼里过？大夫人我说不得，世子我说不得，你也我也说不得，一个两个的都要骑在我头上吗？”
　　凤栀是国公爷抬上来的平妻，而今说话是有底气的。
　　“二夫人不必恼怒，我并非有意冲撞，而是在说事实，毓儿连日劳累，大夫说她气血不足，不能再折腾，就这病恹恹的样子，你把人带走也未必能成事！”
　　“无妨，我那有的是补品药材，不差陪我这一会儿。”凤栀再次抛去眼神，“张嬷嬷，去吧。”
　　穆瑶喜心思着，就你有人，我没有？
　　她咳了一声，沈卿絮留下的人随之挡在凤栀面前。
　　张嬷嬷眼睛一瞪：“世子夫人做什么！青天白日要殴打当家主母不成！”
　　“我不敢，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毓儿生病了，毓儿生病了，毓儿生病了！”
　　彼此僵持不下，谁也不愿退步。
　　“叔母。”沈毓听见外面声响，拖着身子在穆瑶喜身后唤了一声。
　　穆瑶喜回身， 沈毓正朝她走来。
　　“毓儿，你怎么出来了？”
　　沈毓平静回她：“叔母，我没事。”
　　接着便看向凤栀：“二夫人，我跟你走，别为难叔母，她也是担心我。”
　　见到人了，凤栀也无心纠缠：“还是毓儿懂事。”
　　凤栀转身，沈毓跟着离开。
　　穆瑶喜拉她，她tຊ只是摇摇头，然后笑意慢慢展开，苦涩且纯粹。
　　沈毓一步一步往前走，忽地回头与穆瑶喜相视。
　　只这一下，穆瑶喜眉心皱成一团，心底说不出的酸楚翻涌而出。
　　这种感觉，她在魏氏身上也曾体会过。
　　“姑娘！”茉珠看她脸色不好，不免心生抱怨，“二夫人就是仗着国公爷宠爱，你别往心里去！”
　　穆瑶喜看了看茉珠，这倒提醒了她：“国公爷在府上吗，怎么主院那边这么安静？”
　　她想着若是凤栀逼迫毓儿，或许可以拿先前凤栀被沈卿絮灌汤一事，告到国公爷那去，压一压这人的气焰。
　　哪怕不能改变什么，也得出口气。
　　不想茉珠告诉她：“国公爷不在府上，去城外别院了，听说每年这个时候国公爷都会去住上一段时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好了，刚刚冒出的想法作废了。
　　“这些人可真奇怪。”
　　“姑娘为何这样说？”
　　天上一声雷响，吓了穆瑶喜一跳。
　　倾盆大雨落下，她赶紧转身回屋。
　　沈毓说魏氏每年这时都在灵堂里待着。
　　国公爷也不在府上。
　　不像巧合，倒像国公爷故意躲了出去。
　　大雨一直不停，外面阴沉沉的，穆瑶喜盯着雨帘，莫名不安。
　　“姑娘，你快看！”茉珠指着方向，视线中隐隐出现一个娇小的人影。
　　沈毓无人跟着，淋雨一路走回椒梨院。
　　“快去拿伞！”穆瑶喜一声令下，茉珠忙把人接到屋里。
　　“叔母。”沈毓浑身湿透，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风一吹，人就散了。
　　给她洗澡换衣服， 准备姜汤，沈毓还是发抖。
　　“毓儿，你怎么了？二夫人她……”
　　沈毓两眼空空，接过她的话：“叔母，我怕是不能和你一起看书认字了，我要嫁人了。”
　　穆瑶喜一愣，话在嘴边说不出。
　　“他们很喜欢我，那位公子也喜欢我，说我长大了，定是个美人。”
　　“什，什么？”穆瑶喜不敢相信，这分明是调戏，“对方是什么家世？”
　　“是二夫人那边的人，我不知道。”沈毓握着汤碗一口未动，“叔母，这世间男女之爱，都是勉强来的吗？”
　　穆瑶喜接连震惊。
　　这哪里像十岁孩子说出口的话。
　　该怎么和她解释，她觉得不管如何回答，都不合时宜。
　　劝她接受吗？
　　劝她不接受吗？
　　“毓儿……”她一时语塞，只道，“不是。”
　　沈毓鼻子一酸，垂眸时豆大的泪珠掉在碗里。
　　“叔母，我不愿意，我好怕，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来这个世上，真的好没意思。”
　　她意志消沉，整个人越来越憔悴，穆瑶喜担心她想不开。
　　“毓儿，你在想什么，你别吓我！会有办法的，你不能先放弃自己，明白吗？”
　　沈毓抬起泪眼，什么都说不出。
　　她只是看着穆瑶喜，一点一点心死。
　　不对！穆瑶喜发现她不对劲。
　　“毓儿，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我……”
　　穆瑶喜仔细打量她，发现沈毓脖子上，竟有一片通红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