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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汲了一口气，问她：“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查这个案子？”

程锦本身是兴趣缺缺的模样，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的鹅卵石。

但在听见裴弈的这句话时，她马上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

裴弈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出了期盼和希望，他太久没有见过她这么鲜活的样子了。

但这样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程锦的目光忽然黯淡下来。

她理智地开口问他：“条件呢？”

裴弈肩膀一僵。

平静的三个字，每个都精准无误地砸向他的心口。

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有交易可以做。

他提问她想不想要什么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就认为他是想要威胁她。

裴弈喉咙一阵酸涩。

程锦等待很良久都没听见裴弈的回复，只看到他复杂的表情，像是失望，又有点痛苦。

程锦：“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破了例和原野见面，等于是违反了协议，裴弈大概又会提一些要求。

也无所谓，她都可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了。

程锦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裴弈却说：“没有条件。”

程锦一怔，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在她惊讶的目光之下，裴弈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想过威胁你，等回北城了，我会给你看所有的线索。”

“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去查，行动的时候我会叫你。”他很难得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

程锦还是不太相信，裴弈的态度转换得太突兀，以至于她需要很多时间来消化他的话。

良久，她才问：“为什么？”

裴弈：“我说过了。”

程锦：“……说过什么？”

裴弈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话不说清楚，非要和她打哑谜。

裴弈凝着她的眼睛看了快一分钟，嘴唇动了一下：“医院那次，我说过了。”

医院？

程锦在脑海中迅速搜寻着记忆。

她上次住院是肠胃炎挂水那回。

裴弈有天晚上去了医院跟她说喜欢她，还把他的卡交给了她。

裴弈：“想起来了么？”

程锦：“……哦。”

她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好像他的喜欢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裴弈攥紧了拳头，指关节生疼。

周义问他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这就是答案。

即便他说了也得不到回应，那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裴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程锦：“什么？”

裴弈：“你喜欢原野么？”

程锦很久都没有说话，裴弈就这样盯着她，有点不听到答案不罢休的意思。

程锦也如他所愿给了答案：“喜欢，就像对家人和朋友一样。”

方沁阳和付晓芝都说爱情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她在原野面前没有这样过。

裴弈：“男女之间的喜欢呢。”

程锦：“没有的，我没有对谁有过这种感情。”

裴弈说不上来听见这个答案是什么心情。

对谁都没有过，他应该感到开心么。

他又想起了何楚妍的话。

裴弈：“裴烨桉呢。”

程锦条件反射一般说：“他是哥哥。”

这话说得太快，是骗别人也在骗自己。

何楚妍说得没有错，程锦对男女之情完全是混乱的状态，或者说，裴烨桉的离开让她完全成为了一个爱无能。

所以就算不喜欢他的前提下，她还是可以跟他上床。

裴弈：“明天你去祭拜他，我想一起，可以么。”

程锦：“不可以。”

她下意识地就有些排斥。

裴弈：“你可以把这个当做交换条件。”

话说出口之后裴弈有些后悔，说好不威胁她的，竟然又没忍住。

但为时已晚。

因为程锦已经答应了：“哦，随你吧。”

第246回看她祭奠

裴弈沉默几秒和她解释：“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程锦没接话。

裴弈：“你不想我过去，我可以不去。”

程锦：“没关系的，你想去就去吧。”

她只是单方面小心眼地膈应，不想让裴弈打扰裴烨桉。

可转念一想，裴烨桉那种性子肯定不会迁怒于裴弈，他那么善良，说不定还会觉得裴弈和靳柔都很无辜。

但程锦这辈子是做不到这么大方了，下辈子她会争取一下。

裴弈：“他喜欢什么花？”

祭拜的话，是不可能空手过去的。

何况裴烨桉还是靳柔的“救命恩人”。

程锦：“向日葵。”

谈到裴烨桉的喜好，程锦的语气和以前不一样了：“哥哥最喜欢的花就是向日葵和满天星。”

她的语气娇滴滴的，和之前故意和他撒娇的时候有七八分的相似。

裴弈已经听过无数次她喊“哥哥”，但这一次对象不是他。

裴弈：“嗯，好。”

——

中午，周义非常厚脸皮地拉着裴弈在郑家老宅蹭了一顿午饭。

吃饭的时候，程锦发现三三和周义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不少，一口一个叔叔地喊着。

郑翩跹全程都没怎么说话，郑凛叙也很少和周义沟通。

程锦知道他们这是担心在她面前暴露什么，她也很配合地一句话不问。

午饭之后，郑凛叙要去准备祭祀用的东西，程锦提醒他：“记得要准备向日葵啊，还有他喜欢吃的雪梨、烤鸡、栗子饼……”

“算啦，你带我一起去吧。”程锦列出很多东西，怕郑凛叙记不住，非要亲力亲为。

裴弈听着程锦对裴烨桉的喜好如数家珍，嘴里的东西索然无味。

郑凛叙拗不过程锦，午饭之后带着程锦出了门。

裴弈和周义也一并被请了出来。

裴弈坐上了周义的车回酒店，上车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周义看着裴弈失魂落魄的模样，打趣：“受打击了？”

裴弈没答。

周义：“她对裴烨桉的感情，确实有点意思。”

裴弈：“你看出什么了。”

周义：“不像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但也不能说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各种情愫杂糅在一起了。”周义问裴弈，“她是不是从小到大没接触过其他异性？”

裴弈：“上学接触过。”

周义：“那不能算。”

裴弈：“哦。”

其它时候，应该没有了。

周义：“那就好理解了。”

“她养母说得挺对，如果没有詹语白这个事情，她和裴烨桉大概率会在一起。”

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青春期，荷尔蒙最躁动的时候世界里只有彼此，这种情况下很难不产生其它感情，“我猜裴烨桉和詹语白谈恋爱的时候，她心里就不好受了。”

“不过她自己应该也不清楚这些。”周义想想程锦的种种举动，“怎么觉得，她在这方面还不如你。”

裴弈：“……”

周义：“碰上这样的，我也不一定有把握。”

看裴弈表情凝重，周义跟他开了句玩笑，“你这个没经验的处男，搞不定也很正常，别自卑。”

——

清明一早，程锦和郑凛叙、郑翩跹以及三三一起从祖宅去了墓园。

抵达墓园的时候不过八点半，天气昏昏沉沉的，在这种特殊的日子扰得人心情越发压抑。

程锦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裴弈和周义已经到了，他们带来的东西被工作人员放到了手推车里。

裴弈手里抱着一束向日葵，各色的满天星作为点缀。

程锦昨天和郑凛叙提过了裴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