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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

　　站在门外的宋治也定住了，表情突变。

　　屋内一时只有三人的呼吸声。

　　庆宗与宋澈对视了几瞬，看见了他眼底某种无助的情绪。

　　庆宗唇角不受控地抽搐，忽而整个侧过身，忍住汹涌的情绪闭起眼，“江隆，让殿前司的人进来，将太子带回宫，送到宗正寺去。”

　　宗正寺，是断皇家对错的官衙。

　　十几年，庆宗的子女跟嫔妃，还没有哪个是真正被关进去的。关进去，就是默许其有犯罪的嫌疑了。

　　“主子.....”江隆犹豫，“主子不如将此化为家事，让太子认错后，改以宗室家法......”

　　庆宗深吸一口气，缓过来道：“莫要多言，就按朕说的去办。”

　　江隆忙扇了自己一巴掌：“是奴婢多嘴！”

　　门被江隆打开的前一瞬，宋治赶忙退到人群当中。

　　江隆开了门，神色复杂。

　　挥手让殿前司的人进去，众人伸长了脖子，见殿前司的人将宋澈带了出来，心中打鼓。

　　高旈已经缓过来许多，他问宋澈：“主上，圣体安否？”

　　“师傅，父皇不太好，您开导开导他吧。”说罢，他行去人前，被殿前司的几人跟上。众人不知所措，都转而围去门边。

　　“——请主上回宫。”

　　亲宗背tຊ对着他们，良久，缓缓道，“朕的儿子，是对是错，朕会让人查清，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就先不要上劄子参他了吧.......当朕，是拜托你们。”

　　“........”

　　大臣中的薛椿忍不住要说些什么，被宋治拦住，拉到一边：

　　“泰山✻慎言。”

　　“今上竟然如此护他。”

　　薛椿若有所思。

　　“不护，他可就直接废了，此招甚狠，痕迹要处理干净。”宋治低声对薛椿耳语，“皇后和谢家可都不是死人。闹到今天这个份上已经够了，泰山不必再出手，谢家，父皇忌惮已久，太子又被夹在中间，那我们只需......”

　　宋治微笑示意。

　　薛椿点点头。

　　二人再回到屋前，见庆宗已经转过身来。

　　“将那名蓝衣女带回去，一并审问。让皇城司暗地里围住点绛楼，不要放人随意出入。宗正寺查有结果之前，朕也不许任何地方，传出不像话的流言蜚语.....”

　　众人忙道：“臣遵旨。”

　　魏临渊目送高棠被林暮云带离画桥，人总算及时出现：

　　瞧宋治眼底春风得意，魏临渊便也胸有成竹。

　　宋澈听了他的话，喝下了那杯酒。

　　魏临渊站到门前，弯下腰：“臣立即传人过来，连夜围住点绛楼。”

（三）亲我

　　亥时初，角楼楼门灯火通明，但门从内紧闭。

　　大臣们跟在庆宗身后，沉默着越桥离去，桥拦两端立刻换作皇城司的司使把守。

　　郑瑟瑟听闻自己要被单独带走，心生惧怕，殿前司侍卫让她起来，她就忍不住地低声哭泣，以绢擦面，不停地朝李咸歌转头。

　　李咸歌于心不忍，眼圈通红地往前跟了几步，就被两个司使拦住。

　　“某家就跟她说几句话......”

　　“不行！”

　　此时，魏临渊布置完外边，折了回来。

　　刘阳已经带着一帮司使过来，不意外的，今夜这里将暂由他来管控。

　　李咸歌转而跟他求情，“魏司正，某家楼里的姑娘都是苦命人，哪有那个胆子得罪贵人，您行个好，让我与她说几句话。”

　　魏临渊走了几步，挡在她与郑瑟瑟中间。

　　看不见人，只闻哭声，李咸歌面露无助。

　　魏临渊低头一笑，抬手让司使松了手。

　　李咸歌感激看去，却发现他眼中冷漠至极，并非是怜香惜玉，明明他垂涎高棠时，整个人都热的像化了的一块狗皮膏药，恨不得黏在高棠身上。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一副身躯，分化出两副背道而驰的面孔。

　　而且就在此时，今日接触过李澈的所有奴婢和店内人都被叫了过来，一时角楼内吵吵嚷嚷，几个司使命林暮云按着名册上的名字，一个个点名核对，避免错漏。

　　时间紧迫，李咸歌忙奔过去搂住郑瑟瑟，轻声细语几句下来，郑瑟瑟渐渐止住了哭声。

　　连宋澈本人都是随机应变，临时喝下了那杯酒，李咸歌又怎会预料此事发生，对郑瑟瑟而言更是无妄之灾了。

　　但高棠提醒过李咸歌，今日很可能会出事。

　　李咸歌脑中飞快盘算，明白过来这是个局。

　　她相信高棠和宋澈怎么也不会真害楼里的姑娘：“瑟瑟，别怕，他们啊，不是蛮人，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等他们问你，你就回答，不问你时，你就闭嘴，只要你说真话，不自作聪明.....很快你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跟二当家去接你，啊。”

　　阎应全进来高声催促，郑瑟瑟被侍卫和阎应全带走了。

　　魏临渊的命令传达下去一刻钟不到，刘阳已经带着三十多司使骑马入十里滩应援。

　　刘阳隔岸观察了一圈，这角楼构造独特，底下是西施湖，走画桥要先进主楼，为了不打草惊蛇，主楼仍旧在正常营客，他们也不便进主楼，便让人扔了木浮桥下水，都走木浮桥上过。

　　一进屋，见魏临渊正站在那帮人面前问话。

　　刘阳放重脚步，魏临渊应声回头。

　　“司正，都给围住了。”

　　“嗯，从现在起，楼内只进不出。”

　　刘阳看了看这阵仗，垂首又抬头。

　　“呵，要问就问。”

　　刘阳请他走了几步，低声道，“属下以为此事既然与宫内有关，宫里应该要直接干涉才对，让殿前司或者内侍省的人过来看住，更合适。”

　　魏临渊转头笑，“那你觉得是为什么要让我来？”

　　“......”

　　“无他——”魏临渊狠狠地卖了一关子，又闷笑，“宫外皇城司离这里近而已。应该明天早上就换宫里的人了，你带人守过今夜即可。”

　　刘阳讪讪。

　　又听他问，“勾栏的禁军前不久撤了，你有有让人守吗？”

　　“来的路上，属下放了四个人在关口，以皇城司复查刺客一案为由，查验身份，也是留他们一个来十里滩寻欢作乐的把柄，他们出去自然也不敢多嘴。”

　　魏临渊微顿，“你的马栓在哪里？”

　　刘阳微懵，下意识答：“交给了点绛楼的马厮，让他们喂些干草。”

　　魏临渊扔给他手上翻看的名册，“这是跟殿下接触过的人，今夜将他们的供词都录好，待明日宫内人来交给他们，也算替他们省了事了。免得人家骂我们，光占位子不做事。”

　　话落，还不及刘阳应下，人已经行云流水地消失在他眼前。

　　*

　　暑气过去，秋意紧随。

　　魏临渊骑在马上，夜深，扑面的风微凉。他一气儿猛夹马腹，痛痛快快地飞驰了一路，不久便在曾经路过的那片绣球苗圃，追见那辆老驴车的身影。

　　他暗自松了口气。

　　“驾！”

　　马蹄高踢，扬碎满地花瓣。

　　待他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