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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屏对他决绝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他还是不甘心。

　　林清屏直接抽出了手，平静地看着他。

　　程铮阁的心也在这一片静默中一点点沉坠下去。

　　他知道答案了。

　　怔然的片刻，林清屏转身走进了军医院，再没回头看他一眼。

　　伤口似乎更疼了。

　　痛到程铮阁站在原地，弯下了腰，紧咬着的唇几乎尝到了腥甜，那股汹涌地痛意也依旧没有半点停歇。

　　直到天色渐暗。

　　程铮阁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临时宿舍，麻木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门前站着一道身影，像是等他很久了，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

　　可程铮阁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径直略过。

　　这五年，他找了林清屏多久，苏曼婷就缠了他多久。

　　苏曼婷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

　　“你现在连对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了吗？”

　　“明明只要你点头，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不好吗？”

　　“她已经不爱你了！”

　　程铮阁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莹白的月光倾泻而下，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朦胧之中显得十足俊美清冷，让人看不透，摸不清。

　　“铮阁。”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嘶声道：“林清屏她就是在故意耍你，折磨你，你还不明白吗？！”

　　程铮阁终于缓缓回过头，在苏曼婷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开口。

　　“我明白，我心甘情愿。”

第17章

　　寂静的夜晚，安静得仿佛能听得到呼吸声。

　　“可是铮阁，你爱的人一直是我不是吗？！”苏曼婷低声质问着。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潮涨潮退的海浪，疯狂叫嚣着不甘。

　　“你和她结婚明明就不是出于爱，现在离了对你来说不是解脱吗？”

　　程铮阁静静看着她，挣脱苏曼婷扯住他的那只手，薄唇微启。

　　“苏曼婷，有件事，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声音比寒夜沉凉，理性到冰冷。

　　苏曼婷看着眼前的程铮阁，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的人，却在此刻感觉异常的陌生。

　　“我是绝不会离婚的。”

　　苏曼婷愣了很久，机械般地摇摇头：“可是……可是为什么？”

　　“我不明白，铮阁，你为什么要赔上一辈子，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

　　“苏曼婷，这已经不是爱或不爱的问题。”程铮阁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透着股死气。

　　“我跟她在一起是在经营着一个家，不再是谈恋爱你情我愿那么简单的关系。”

　　程铮阁眼尾微红，寒凉的晚风吹着他干涩的眼角，涌上一股酸涩。

　　他本来，本来可以和林清屏有一个好好的生活。

　　如果他没有在林清屏怀孕期间去照顾苏曼婷，如果他能早点认清楚自己的心，对她好一点。

　　如果他可以一早就和林清屏坦诚说清楚和苏曼婷的一切……

　　那么他现在应该回到家，就能见到躺在沙发上慵慵懒懒等待着他的林清屏，桌上还有刚做好的冒着热气的饭菜。

　　等有了孩子，他就可以给宝宝冲奶粉，做辅食，陪着孩子做游戏，而林清屏就坐在不远处，笑着看他们。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程铮阁，我也可以跟你一起经营一个家，我们也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宝宝，我保证会比那个人做得更好，我也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曼婷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脸上流着泪，连声音都拔高了。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有你了啊……”

　　她单薄的身影站在阴影里，苏曼婷说出这些话，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于站在了悬崖边上。

　　她放上了自己的全部筹码，只为了能让程铮阁重新成为自己的依靠，不惜丢掉一切。

　　苏曼婷以为，她为了程铮阁牺牲如此，他一定会动容的。

　　毕竟他们曾经也相爱过。

　　可是一声哭泣打断了她的思绪。

　　孩子被她拔高的声调彻底吵醒了，开始哭个不停：“妈妈……”

　　程铮阁长睫低垂，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提醒了她一句：“孩子哭了。”

　　程铮阁抬腿就要走，苏曼婷这才如梦初醒，可她顾不上哄孩子，急忙追上程铮阁，抓住他的胳膊，眼眸沾染上了委屈的泪水。

　　“我知道了，铮阁，你不想离婚的，我理解你。”

　　“我不该出现在林清屏面前，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就当你身后一个不争不抢的恋人，不会再破坏你和林清屏的感情，这样都不可以吗？”

　　程铮阁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波澜，睨向她时，第一次浮现出厌烦。

　　“苏曼婷同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第18章

　　“跟你真是说不通。”程铮阁眉心紧蹙，声音淡淡：“到这种地步，何必呢？”

　　他站在原地，往日种种浮现在脑海。

　　想起结婚五年来林清屏为他做过的一切，可所有记忆中，他为她做过的事几乎屈指可数。

　　他从未对她上过心。

　　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尝不算是咎由自取。

　　他心里明明很清楚，可那股强烈的不甘却始终犹如一把烈火烧灼着他的心。

　　程铮阁像是兀自发了会愣，自嘲似的摇摇头。

　　再次垂眸看向苏曼婷时，眼底又换回了一片残忍地平静无波。

　　“我已经做错太多事了，但无论如何，我们之间早就是不可能的了。”

　　他看了眼哭闹不止的孩子，或许是想起了曾经自己也和林清屏有过一个孩子，最后很轻地叹息了一声。

　　“哄哄孩子，起码做个负责的母亲吧。”

　　苏曼婷仿佛这才想起，她还有个亲生的孩子，正在哭闹着抱住她，依赖着她。

　　她蹲下身，哽咽地哄着孩子，眼泪却先夺眶而出。

　　林清屏曾经讽刺过她，贪心不足，容易遭天谴。

　　她自以为抓住了程铮阁的心，一向有恃无恐，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真是错得彻底了。

　　“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吗？”孩子天真的眼神看着苏曼婷。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开始让孩子叫程铮阁爸爸，她是怀着私心的。

　　以为可以靠孩子绑住程铮阁。

　　可她忘了，程铮阁狠下心时，不会吃这一套的。

　　所有的心软和偏爱，都只在相爱的时候作数。

　　一瞬间，她的心忽然开始痛了。

　　程铮阁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只有冰冷的空荡。

　　程铮阁抬起手覆着脸，房子里太安静了，以至于一声轻微地呜咽，都显得那么清晰。

　　……

　　一周后。

　　夜色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这一次联谊会上，除了咱们院里青年才俊的医生，还有不少年轻帅气的公安同志一起，大家可以互相认识认识。”

　　对于联谊会的举行，林清屏一阵错愕。

　　院长看着林清屏，笑着说：“怎么了，你们这些年轻的同志，一心工作当然是好，但也要为你们的终身大事考虑啊。”

　　“平常你们工作辛苦，联谊会也不一定是奔着非得在一起的目的，好好放松放松也是可以的。”

　　林清屏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不可能为了程铮阁孤独终老，可她现在也并不能立马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可林清屏没想到的是，这次联谊会上，竟然会再次见到那个被叫做“封队”的男人。

　　不过他是公安的同志，出现在这里也正常。

　　而且男人一出现，几乎就吸引了在场全部的目光。

　　无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实在是太突出了。

　　而那一身凛然难犯的气度让他又多了一丝凌厉。

　　院长看着封京越，语气感慨：“小封同志啊家世好长相好，就是有点太冷了，脑子里只有案子，多少姑娘向他表心意都被拒绝了。”

　　“之前几次，他都没来，这次居然破天荒地来了。”

　　林清屏静静听着。

　　院长离开后，林清屏就坐在一个安静的位置喝酒。

　　这时，对面坐下一个男人。

　　男人的目光望向她，眸光微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还记得我么？”

　　林清屏讪笑两声，感慨着孽缘。

　　她正犹豫着是先自我介绍，还是先道歉，毕竟她还记得刚来那天差点和他们的车撞上的事。

　　犹豫之际，反而是男人率先开了口，眼眸深邃如潭，朝林清屏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小林同志你好，封京越。”

第19章

　　林清屏犹豫了一瞬，回握住他的手：“你怎么……？”

　　知道我的名字？

　　林清屏不禁感到疑惑。

　　“我记得你。”封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