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禾权珩小说无广告免费阅读无删减
涌而出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副模样,拿起酒一碗接着一碗送进嘴里。
沈淮安也并未拦我,只是陪着我一碗接着一碗。
月光洒下,抬头看月。
他玩笑般打趣:“喝了这么多酒,还未贺词呢。”
我自是希望弟弟平安喜乐,年年安康。
可我说不出口,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明日权珩就要将他赐死了。
我只能眼眶含泪朝着月默默许愿:“愿吾弟,今日无碍,明日无忧,秋冬冗长,岁岁皆好。”“阿姐,我也祝你能和这满院的飞鹤一同飞出这宫墙,一路往前,永不回头。”
可这鹤是纸鹤啊,如何能飞?
我已然醉了,不记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只记得我好似哭了。
又好似嘴里哭喃着:“阿舟,我去跟陛下求情,我要救你,阿姐不许你死……”
我不记得是如何回到房里的,但肯定是沈淮安把我抱回来的。
我还记得我做了一个酣畅的梦。
梦里我和沈淮安逃离这骇人的皇宫,背着行囊游遍山川,品了世间百味。
最后,姜氏沉冤得雪,我们隐居山林,过起了平淡充实的生活。
宿醉醒来。
我撑着臂起身,莫名感到下半身好似有了一丝知觉。
我担心还是梦,连忙下床,虽然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但我很清楚膝盖竟感觉到疼。
我又惊又喜想喊沈淮安,可抬起头,却看见权珩走了进来。
“禾儿,你能下地行走了?!”
权珩看见我试图起身的样子,急忙来扶,他的眼神里满是喜悦。
我没有扶他伸出的手,而是自己跌跌撞撞爬了起来,语气冰冷:“你来做什么?”
“今日是除夕,朕专门来给你送贺礼。”
话落,汪公公就端进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上面盖着一层白布。
我心口莫名感到心慌。
还没等我回话,权珩又下旨道。
“既然爱妃腿伤已痊愈,那就即日起回到朕身边,与朕同享万里江山。”
他神情温柔,可我丝毫都感觉不到温暖。
我反问着他:“既然我能行走了,你能放了沈淮安吗?”
权珩眉心一皱,脸上的笑意下沉。
我心里的不安又涌了上来,这时,一阵寒风涌入,吹的白布掀了一角,露出一枚绿色发冠。
那是淮安常长戴在头上的发冠!
我眼睛发红,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权珩俯视着我,离开前,留下了一句。
“让你和弟弟团聚,想必禾儿定能过个好年。”
说完,众人贺喜我:“恭喜娘娘重获恩宠。”
我跌坐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一句:“权珩,我恨你!”
接着,生生呕出一口鲜血,耳朵一阵耳鸣,瞬间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死死看着眼前的白布,煞白的脸已经没了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两只喜鹊落在了我面前,吱吱乱叫我才把我拉回了神。
它们的脚上,绑着一封信。
信上,是沈淮安留给我的话。
“阿姐,不用为我难过,你沿着后院的假山方向走吧,一切我都为你料理妥当了。”
顿时,我再难压抑,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出来。
我抱着装着沈淮安的盒子,起身,推开那道透着缝的后门,走了出去。
“沈淮安,阿姐带你回家。”
我往前走,绝不回头。
权珩,你我此生一刀绝,仇敌心。
第8章
曾经难如登天走出的那道宫墙,现在我却如此轻易就出去了。
阿舟,如你所愿,我终于飞出去了。
出了皇宫后,我先带着沈淮安的尸首回了趟姜府。
说是府,其实早就因为十几年前那场腥风血雨,荒废成了一座满是黄土的荒村。
仅凭着儿时的记忆,我摸索着回到了那方小院。
院子还如从前那般没有变,门口那颗槐树竟未曾凋零枯死,反而开的茂密。
推开门,曾经被洗劫一空乱成一片的家竟然有被收拾过的痕迹。
但上面积攒的灰倒是不少,我往里走看到桌底下有个被揉捏的纸团。
摊开一看,上面写到:“进宫打点十文,卖书进三文,金创药五文……”
这字迹再熟悉不过,是沈淮安。
看来院子里这番被收拾过的痕迹,是他进宫前回来过。
看着纸上那些记账,我心如刀绞。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找了把锄子,走到院子里那颗槐树下,找准位置挖了起来。
很快就挖出来两坛酒,那是父亲在我们小的时候埋下的,一坛是女儿红,另一坛梅子酒是在弟弟出生那天埋下的。6
只记得他当时的原话是:“你若是嫁人了,爹就喝这坛女儿红,阿舟若是娶妻,我便喝这坛梅子酒。”
我将酒取出,把弟弟的尸首埋了进去。
接着找了一块木板,立了一块墓碑,开了一壶酒,洋洋洒洒的给他倒了一碗。
墓碑上我写下:“家弟姜意舟之墓。”
我又忍不住哭了,他是我阿弟,当然要叫姜意舟。
在宫里那段时间,我曾与他闲聊,问他为什么不叫原名,而是叫沈淮安。
他说只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个舟,冲撞了领他进门的太监,于是让改了名。
不过他说这样他很喜欢,至少沦为宫奴的人是沈淮安,不是他姜意舟。
我也倒了碗酒,就像那天晚上又与他喝了起来。
眼泪伴进酒里,喝起来有种苦涩。
在冷宫时,认出弟弟后我才明白,他原本只是寒门,凭着他那手文采和心中的壮志定能考取功名。
我当时问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说,只因为路过宫门时,听门口的侍卫讲闲话,说皇帝身边有位爱妃双腿被废,被拘在了冷宫。
一问名字说叫姜意禾,他火急火燎,筹了身上所有值钱的家当和书都卖了,就为了进宫。
我当时听着心里苦涩又心疼,但还是笑着问:“若是只碰见了同名同姓的人,你不是白白进宫了?”
他只这样回答:“那我也高兴,能遇到和姐姐名字一样的人,也不错。”
我笑他傻,心里却在滴血。
后来,他进了宫,宫里人说侍卫可不能进后宫,要想进后宫,必须处宫刑,变太监。
他起先是害怕的,但又想到若真是我,我的腿都废了相比较还要可怜些,他好歹还有双腿能走路。
于是他就点了头,处了宫刑。
他说那天实在太疼了,来做太监的,大多数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跑来讨口饭吃的,所以命贱,不会给上金贵的麻药,都是生割。
那几日夜里,他疼的整日整日睡不着,也下不了床。
幸好他来时就备上了金创药,愈合的快些,和他同一批进来的有个人,就因为疼的受不了,第二天晚上就过了气。
我眼泪婆娑的看着他说:“阿弟,你简直是全天下最傻的笨蛋。”
他笑吟吟回答:“那我也是有阿姐疼的笨蛋。”
第9章
酒喝了一碗接着一碗,越喝越涩,越喝越多。
直到快天黑,我听到院外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瞬间警惕起来。
院门被推开,我踩着轻功,立刻跳上了屋顶,想看看来的人是谁。
昏暗之际,我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缓缓推门,他往里走,正准备进屋内。
我跳下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