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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置信私人看向姜归离。

姜归离看向自己的眼神聚不起焦，但能读出眼底的茫然。

傅北澈的手有些都，他伸出手在姜归离的眼前晃了晃：“归离？”

姜归离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一阵微风，但什么都看不见，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我，我是看不见了吗？”

姜归离试探着问。

傅北澈没有办法回答，来给姜归离诊治的郎中只说她中的那一箭有毒，会让人慢慢丧失五感。

虽然最后在柳娘的身上搜出了解药，但毒药对姜归离的伤害到底有多大，郎中没有办法预料。

或许会瞎，或许会聋。

傅北澈声音有些抖，他握上姜归离的手，郑重承诺道。

“归离，别害怕，我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若是……若是治不好，我会永远陪着你，做你的眼睛。”

比起傅北澈的崩溃姜归离就显得镇定许多。

她的听力慢慢恢复了一些，不再像隔着、堵着什么一样了。

第25章

对姜归离而言，眼睛是她看世界的窗口，却也不是唯一。

或许用心感受，会比用眼去看更加清晰。

现在姜归离却有一个当务之急，她睁着那双黑沉似水，没有波澜的眸子看着傅北澈，语气却有些焦急。

“松子，你有看到松子吗？我让它沿着官道送信，一直没有它的消息。”

傅北澈经历曾经那些事情之后，再不敢将对姜归离来说重要的东西视作无物。

他安抚的握住姜归离的手轻声道：“松子的信送到了边城的守城军手中，我已经让人带它安顿好了。”

姜归离得到消息才稍稍安下心来。

姜归离还要问什么，却被傅北澈一把塞进了被子里。

他将被子踢姜归离盖好，沉着声音道：“先养好伤，肩上的伤口有些深，别再乱动，也别再操心了。”

“松子安顿好了，你救下来的那些小孩我已经让人粘贴了告示，不日他们的父母回来将他们带回去的。”

“柳娘也没有死，我已经将她一脚官府，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姜归离愣了愣，随即摇摇头。

傅北澈轻轻拍了拍姜归离没有受伤的那一边肩道：“没有那就好好休息。”

“等伤养好了再操心其他的事情。”

姜归离养伤的日子傅北澈就守在她的身边。

肩上的伤好之后姜归离便不愿意傅北澈的靠近和照顾了。

她知道两人之间的缘尽于此，那一箭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傅北澈她也一样会救。

她的心中装着大爱，装着苍生，而傅北澈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已经过去半个月，被柳娘拐走的七十个小孩尽有一半被家中父母接回去了。

剩下的不只是地区偏远没有传到，还是就如柳娘所说。

他们是被父母抛弃的，亲手卖掉的孩子。

那日跟姜归离关在一个笼子里的两个孩子家里人并没有来接他们。

在姜归离牵着松子，敲着竹仗自己走到那些孩子们待的别院时那两个孩子似乎认出来了她。

其中小一些的那个女孩走过来，在姜归离的面前站定。

看着她空洞的双眼，声音有些哽咽。

“姐姐，谢谢你救我们，你的眼睛疼不疼？”

他们虽然养在别院，但对自己是如何被救回来的已经有人和他们讲过了。

姜归离看不见对眼前这个小孩完全陌生。

“是姐姐应该做的，不疼的。”

小姑娘对姜归离似乎有着雏鸟的依赖。

姜归离是她在黑暗之中见到的第一个带着善意的人。

“姐姐，我是被我爹爹五两银子卖来的，不会有有人来接我回家，我今后会被送去哪里，会不会又被扔回黑笼子里。”

姜归离听着小姑娘懵懂但早慧的话，有些心疼。

她蹲下身，握住小姑娘的手，轻声安慰：“不会的，别怕。”

姜归离话落，身后傅北澈上前道。

“我会派人替你们寻父母，没有家的可以留在这儿，会有人送你们去学堂读书，若是励志报效国家的长大后也可入军营。”

第26章

姜归离知道傅北澈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却没料想他竟会愿意管这些事。

原本姜归离打算带着她们回尼姑庵，就像当初她师父养大她一样将这些孩子养大，但如今有更好的选择，她没有再说什么。

从别院回来姜归离陷入了沉思。

她一人之力，无比渺小。

即使如她当初所期望的，她将这些小孩就回来，却也没有办法好好安顿。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于这漫漫长河之中不过沧海一粟。

姜归离茫然也无措，第一次她对自己所坚守的信仰心生怯意。

她回了院子，独自坐在蒲团上打坐诵经，企图将心中的杂念摒除。

但越挣扎，心便越乱。

忽然姜归离感受到自己的掌心下钻来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是松子。

松子如今似乎又长大了一些，身上的毛不长却很柔，虎头虎脑十分可爱。

它似乎察觉到姜归离的情绪变化，想要让姜归离开心一些。

松子咬着姜归离的裙角想要带她出门。

姜归离闹不过松子只好摸到自己的竹仗，给松子套好绳索跟着它出门了。

松子不是第一次领着姜归离出门。

在姜归离肩上的伤刚好那几天松子也缠着姜归离出门。

松子小小的脑子里并不能理解为何几日不见，它的主人便行动不便了。

所以它和往常一样十分闹腾的在姜归离的脚下窜着，偶尔在院子里见到了蝴蝶或者新奇的东西会往前扑腾着去追逐。

姜归离看不见，在松子这样的闹腾下摔了许多次。

但每一次松子夹着尾巴上前蹭蹭姜归离时，她都会摸摸它的头说。

“没关系，松子不知道，不怪你的。”

后来松子慢慢就懂了，它太闹腾会伤害到它的主人。

所以现在松子带着姜归离出门就只会安安静静在在前面走。

时不时会停下来等一等姜归离。

姜归离一手牵着松子，一手拿着竹仗走在街上。

一袭白衣清冷出尘，那双漂亮的黝黑眸子里一片宁静的祥和，它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姜归离瞧不见，但耳朵却越来越灵敏了。

虽然同样都很繁华，边城和京城不太一样。

但京城的繁华是一片祥和中百姓安居乐业，街道两旁的商铺站着吆喝的小二。

护城河边不时张灯结彩，一派歌舞升平，凭栏传来对岸的胭脂水粉，香帕挥摇间饮酒诵诗，内敛又含蓄。

而边城位于安国最西处，与西域、戎狄交界。

民风淳朴奔放，带着最世俗的野蛮。

来往的行人多数是各国经商的商人，城中是文化的糅杂。

姜归离走在街上，鼻尖传来牛羊肉的膻腥，也有脂粉的娇媚。

吆喝声中有中原的官话，也有带着西域。戎狄口音的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