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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的辩论已进入tຊ争论不休,喧嚣鼎沸之时。
萧锦玉与高长恭赶到之时,便听到有人道:“韩将军虽出身卑贱,但贫贱不改其志,与先帝征战四方,收复失地,后身居高位,富贵而不改其信,忠效于君主,侍疾于塌前,如此忠义之臣,诸君又何以屡屡以其童男弄臣之身说事,
难道诸君品鉴识人就仅仅以外貌来论事吗?便是兰陵王高长恭,以杀场博命而取得战将之美名,诸君又岂能因其貌美而有意忽视甚至嘲笑其血拼杀场而博来的功勋?”
还未及山顶,萧锦玉便已听出这是萧显的声音。鿵
“萧氏显郎如此为一弄臣判臣辩解,可有想过今日的君王是谁?”
这次说话的是一位文士,语气中明显有不善之意。
便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入众人耳。
“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保以必卑贱。”
闻其声音,萧显不由得心中一凛,以他为首的众士子皆转头寻声望去,就见正是兰陵王带了一名士子以及护卫前来。
而刚才说话的正是这一位走在前面,长相清秀且风姿俊朗的乌衣郎君,这位乌衣郎君虽浑身不配饰物,却竟有一种来自高门大阀的贵族之气扑面而来,俨然当年的王谢子弟。
传闻王谢子弟便是以黑色为高贵的象征,时常着乌衣玄裳,不喜雕琢,而讲究反璞归真。鿵
“你是谁?此言何意?”有人不禁问。
而看到兰陵王似毫发无伤的行来,宇文会的脸色微微一沉,倒是宇文直只诧异了一瞬便神情自苦,含笑问道:
“兰陵王终是来了,敢问郡王身边的这位小郎君是谁?”
听闻兰陵王之名,又有“嗖嗖嗖”数道目光齐聚射来,这时被吸引前来观看的士子们便越来越多了,很快三人已然陷入了一个包围圈。
面对周国使者的询问,高长恭不知如何回答,沉思了一刻,便在这时,就见萧锦玉已然上前向诸位士子们一一施礼,朗声道:
“陈郡谢氏,谢、臻!”
她坦然回答,目光清朗的看向众人。鿵
而自“陈郡谢氏”这四字一出,整个山顶上迎来了一阵难言的寂静,除了萧显以外,站在人群之中的崔恒亦是大惊失色的望向了她,望向了她这张陌生的脸。
而此时此刻,她亦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使之更类男子声线。
“你当真是陈郡谢氏子弟?”有人惊讶的问。
萧锦玉便道:“家国不保,我族人丁凋零,臻七岁之时便流亡北齐之地,今闻徐尚书举办雅集,遂与兰陵王一道前来。”
这便解释了她为何与兰陵王一起的原因。
“难以置信,侯景之乱时,王谢子弟首当其冲,被屠戮殆尽,竟还有幸存者?”
“莫不是冒充陈郡谢氏之名?”鿵
第086章 舌战群雄
冒充家世簿阀乃是重罪,此人一句戏谑的质问便已将萧锦玉陷入绝境之地。脭
同样易了容佯装兰陵王护卫的凤凰不禁担忧的握紧了拳,这时,高长恭厉声回道:“她的身份,高某最是清楚,是不是冒充,还轮不到诸位来论断!”
这时,崔恒与李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要想知道他是不是冒充,又有何难?王谢子弟之高才,世不多见,我等今日在此辩难,他若是能赢得了诸位,才华显著自是不必多说!”
崔恒说道,言罢亦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已易容侨装成谢臻的萧锦玉。
“倘若赢不了呢,又当如何?”宇文会诮笑的问。
“那自是要以冒充家世簿阀来论罪!”陈叔陵接道。
高长恭神色一沉,萧显眸中亦露担忧。脭
“清谈雅集乃是众士子们畅所欲言,一展才华的地方,始兴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呢?”李谧忍不住接了一句。
陈叔陵冷哼了一声,正欲说什么,耳边却传来萧锦玉冷诮的一句:“好啊!如此说来,今日诸君皆会向我问难?”
“那么谁先来?”
她竟然说好!她竟如此从容不迫的问谁先来,如此自信,如此嚣张不可一世!
徐陵不由得好奇的看了过来,似静待着一场好戏。
“那便以刚才萧显为韩子高辩护一事来说事,何时娈人弄臣也值得称赞了?”
问话的依旧是刚才向萧显提问的一位文士,萧锦玉冷冷的看了这文士一眼,心知他这是故意要陷萧显于不忠不义之境地,毕竟韩子高是以谋反之罪名被当今的天子陈顼所杀。脭
“处尊居显,未必贤,遇也;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昔日王充作《论衡》,便是告诉世人,处高位者未必贤,位卑者也未必愚,这实乃显而易见之事,
伊挚为一国之相,曾经却是莘国君之奴隶,韩信领兵百万,亦受过胯下之辱,汉高祖刘邦更是出身农家,便是我们陈国的陛下,不也出身于草莽之中吗?
这位使君,你适才的这一问,到底置陛下于何地啊?”
那文士顿时大骇,额头上冒出屡屡汗珠。
这时的萧锦玉又继续道:“英雄不问出身,韩将军至死忠于陈国,伊尹曾言,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明德则天下存,失德则天下亡,我朝天子亦是任用贤能之明君,又怎会如使君这般溥见,以貌或身份来论人呢?”
这句话一出,萧显心中甚喜又惊:这是连陛下的口都堵住了!
而果然,整个山顶上又是一静,无人再敢反驳,谁敢说陛下不贤明?脭
就连躲在一处旁听的陈顼也不禁暗自握紧了手,透过树叶缝隙将目光投向了一身乌衣打扮的“谢臻”!
“陛下,可要出去叫那谢臻来问话?”一旁的内侍问道。
陈顼摆了摆手:“不必,先看看,她是否能像昔日的范缜一样,辩摧众口,日服千人?”
“还有谁,欲向我问难?”
这时的萧锦玉朗声问众人,目光更是清绝而锐利,扫过在场的众文士及年轻的郎君。
“敢问这位谢氏臻郎,女色祸国可谓真理,昔有妲己褒姒亡国,前朝南齐更有潘妃误国,所谓郑声淫乐,亡国者是否皆为女色所致?”
问话的是一位年轻的郎君。脭
他这一问,令得萧锦玉不免轻笑起来。
“女色祸国,似有其事,但究其根本,难道不是那一国之君安于享乐,贪图美色所致吗?为君者,若能克制私欲,正身立行,亲贤臣,远小人,又岂会有酒池肉林、烽火戏诸候之事,又岂会有东昏候大兴土木使民不聊生,肆意杀戮而使众臣逼反呢?
由此可见,为君不仁,残暴酷虐,必使人心离散,国势衰微,而至天罚!”
最后四个字出,众人尽皆屏住了呼吸:这小郎君还真是敢说啊!
这不是在教一国之君该怎样行为君之道么?
此时便是连高长恭都黯然变了神色,而事实上,在萧锦玉第一句辩论如珠玉般吐出时,他心中的震惊便可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了。
其身不正,残暴酷虐,这说的不正是他齐国的国君吗?脭
“那萧梁亡国又当何解?梁武帝五十岁便已不入后宫,不近女色,且以佛治国,乃是一位真正的仁慈之君,又何以招至灭国?”
提到萧梁,萧锦玉便沉默了一刻,胸口一窒,仍有锥心之痛。
萧显亦是黯然失神。
“仁慈亦有两面,以佛治国亦不代表真正的仁德,或者说这仁德是否用在刀刃之处,梁武帝虽虔心向佛,连蚕丝所制蚕衣都不忍穿,可是他发动起战争却是毫不手软,一场浮山之役便造成十万百姓淹没于洪水之中,
他对候景,对敌人的仁慈,对贵族宗亲的仁慈可没有换来什么回报?
更遑论所造佛寺达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而佛教子弟坐拥天子之土,却不向朝廷纳税,而使国库空虚,百姓赋税加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少百姓不堪劳役赋税而饿死于巷中,脭
这难道也称得上是佛法中的慈悲?
这也叫以仁德治国?”
这一番话说得是言词滔滔,掷地有声,满场又是一静。
不少人已然开始沉思起来,萧显更是面露惊色。
“那么依谢氏臻郎所言,何为慈悲?”有人不禁问道。
“慈悲为怀者,当以众生为重,以百姓为重,所以,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
普渡众生方为慈悲!”脭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萧显终于明白了萧锦玉从前对他说过的这一句话。
原来如此!
原来这便是她今日来此扬名的目的!
一时之间,所有人再次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在那一句“普渡众生方为慈悲”的震憾之中。
魏晋之时,本是玄风盛行,士人们清谈皆谈老庄,而到了南梁时期,以佛门天子萧衍为首,群臣士子多信仰佛教,清谈之中便自然而然的以佛学为主了。
“谢氏臻郎果然极好的辩才,如此结论,有理有据,我不能辨!”
终于在tຊ一阵极静的沉默之中,有人感慨道。脭
“确是如此,如此辨才,我亦信服!”
此时,众人已纷纷发声,大多数人脸上尽皆展露心悦诚服之意,唯有少数人如陈叔陵脸上仍有不满和戾气。
徐陵亦是拈须感慨了一句:“陈郡谢氏后继有人了!”
“那么,此次清谈雅集,便是这位谢小郎君为冠首了?”
崔恒走向徐陵,含笑问道。
“若无人敢挑战这位谢小郎君,那他自然便是此次清谈雅集的冠首了!”徐陵问道,“诸位可还有不服者?”
众士子们纷纷向萧锦玉作揖施礼,一个一个的尽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