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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网上风评骤变，许多人跑到颜月的账号下道歉。

但颜月都没有理会。

回家的路上，颜月靠在窗边，揉着太阳穴没有说话。

顾之羡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抚上颜月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颜月轻轻摇头，柳眉微皱：“我只是好像想起来，为什么顾暖会找我麻烦了。”

顾之羡下意识地接下去：“不是因为你抢了她的风头？”

闻言，颜月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表情错愕：“你怎么会……？”

猝然抓紧方向盘，顾之羡声音有些涩然：“抱歉。”

回避颜月的视线，他没有选择如实相告。

再说，重生这种事就算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

颜月按捺下心中怪异，闭上眼：“不全是因为这个。我似乎，见过你妹妹。”

“嗤——”

迈巴赫车身打了个转，停在路边。

颜月冷汗岑岑，顾之羡细长的手指盖住她的眼睛，有心疼也有期待。

感受到顾之羡令人安心的檀香气息，勇气似乎从指尖传递，带着颜月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高中入校前，颜月撞见顾暖将银行卡递给一个中年妇女，叮嘱她不要将小孩放出来。

然而离开前，两人对上了眼。

她一直怀疑颜月听到了什么，三年来总是旁敲侧击地让颜月闭上嘴。

经历长久的折磨，颜月也渐渐记不清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留下的只有疼痛和泪水。

“那位中年妇女，高中时就在一旁开着家早餐店。”

根据颜月的回忆，顾之羡很快找到了那个中年妇女。

那人曾在顾氏两年做过杂扫保姆，但在顾暖出生两个月后，她突然就辞职了。

她有一个女儿，被渣男欺骗未婚先孕，生下孩子后就消失了。

妇女自认没有能力给孙女一个优良的环境，所以她铤而走险，换走了雇主家的孩子。

然而，妇女舍不得孙女，总是跟随在顾暖身侧，最终两人还是相认了。

顾暖担心暴露后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不停用钱堵住妇女的嘴。

骨子里的自卑和压力积压下，顾暖心理反而越来越扭曲。

最终，她给了妇女一大笔钱，想要解决掉真正的顾暖。

妇女收了钱，却没有办法动手，只将人带回了老家隐居起来。

查到最后的地址时，顾之羡激动地将颜月揽入怀里。

顾之羡唇角染笑，难得多了份少年气息：“阿月，多谢你了。”

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合，颜月微微抬眼便能看见顾之羡滚动的喉结。

颜月回抱住顾之羡，情真意切地为他感到高兴。

曾经照亮她人生的光，如今也能有一角被她所点亮。

顾之羡弯腰，在颜月唇上落下一吻。

旖旎的氛围使得颜月沉迷期间，她垫脚抬头，轻吻顾之羡的喉结。

“阿月，我们一起去接妹妹回家吧。”

第二十四章

书房。

“初稿很满意，下周方便来京川会面吗？”

“有时间的，我很荣幸。”

回复陈小姐发来的信息，颜月将画稿收进画夹。

她翻出林助理的对话框：“初稿完成了，你过来拿吧。接下来两周我都会出差，麻烦你多看照工作室了。”

拉开最上层的抽屉，颜月取出一个丝绒盒。

丝绒盒里放置着一颗没有打磨过的黑钻石，隐隐闪着流光。

颜月拂过钻石表面，唇角勾起一抹笑。

数年前，她为了积累经验，不断参加设计比赛。

在一场比赛中，她的设计被买走，而这枚黑钻石就是报酬。

从拿到这颗钻石起，她就决定了归处。

——它属于顾之羡。

正这么想着，脑内又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颜月手腕一抖，丝绒盒摔在地上，一眨眼黑钻石便不知去向。

她忍着疼，趴在地上四处摸索。

“阿月，你需要的东西都收好了吗？”

颜月拿过桌上的药瓶囫囵吞了两片，将盒子收好。

她想着，反正也是在家，回来再找也行。

推开门，颜月向房间走去：“来了。我刚在处理工作。”

顾之羡在她鼻尖上轻轻一点：“不要太勉强自己。”

颜月脖颈有些泛红，连头疼都减轻了不少。

花了半小时收拾好行李后，两人早早就躺在床上。

顾之羡从身后环住颜月：“你是不是瘦了？”

背对着他，颜月咬紧下唇：“没有吧。”

掉秤脱发是药物的副作用，她正在逐渐衰老下去。

颜月又怕了。

若是她不再有这副还算貌美的皮囊，顾之羡的心还会在她这里吗？

她不敢想，不敢问，只转身钻进顾之羡的怀里，汲取那点温暖。

昏昏沉沉间，颜月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又放下，然后是汽车启动的声音。

待到日上三竿时，颜月才悠悠转醒。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睡在后座上，身下还铺了两层毯子。

顾之羡抬眸，透过后视镜看向颜月，露出的一双眼充斥着笑意。

颜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正襟危坐：“抱歉，我睡得太死了。”

“累了就多睡会，我们还有一小时就到。”

真正的顾暖就在隔壁市，开车过去只要四小时。

但顾之羡只得到一个小区的位置，再详细的便没有了。

希望小区。

顾之羡将车停在小区外，和颜月步行前往。

小区门口围堵了十几人，喧闹声不断。

一个半头银发的妇女坐在地上大哭，指责面前的女生居然想弃养自己。

女生俏脸铁青，双手抱臂：“如果我受到的是无止境的家暴，又凭什么要求我能善待你？”

围观的人纷纷窃窃私语：“还以为是女孩不孝，没想到这老的也不怎样啊。”

听到这话，妇女爬起来对着围观群众就是一顿臭骂：“你们是没事做了吗，看什么看？”

吓退观众后，妇女又跑到女生面前扬起手掌：“还有你，王艾，你必须得把钱给我！”

王艾闭上眼：“打，你打。打完我就去验伤，我们断绝关系。”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临。

顾之羡上前，于半空中抓住妇女的手腕：“王姨，好久不见。”

第二十五章

“你谁啊？”

妇女还想叫嚣些什么，然而看清顾之羡的脸后，瞬时呆立在原地。

顾之羡面容冷峻，手上力气增加：“王姨真是贵人多忘事。”

只见王妇女的手腕上出现五道青痕，然后被狠狠甩到地上。

她面露恐惧，想往小区里跑去，却又被颜月拦下：“你的归宿可不是这里。”

不多时，警鸣声响起，王妇女被带走了，走时一脸死灰，没有原先嚣张的模样。

王艾目睹一切，朝顾之羡鞠躬：“谢谢你们了。”

然而当顾之羡转过身后，王艾也呆住了。

无他，只因两人长得太像了。

只不过顾之羡面部线条更硬朗，而王艾则较为柔和。

“不用谢。你好，我叫顾之羡。你的亲哥哥。”

王艾，就是真正的顾暖。

三人去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

顾之羡拿出一个文件袋推给王艾：“很抱歉，直到今天才发现你被替换了。”

王艾拆开袋子，读完后泣不成声：“哥。我这些年真的过得好累啊……”

她边哭边说，断断续续的，拼凑出她的故事。

原来她也曾被好好抚养过一段时间，直到高中王妇收了钱，就开始对王艾各种刁难毒打，甚至还想把她卖给傻子当老婆。

所幸她跑了，并且在老师的帮助下顺利读完了大学。

只是上班后，王妇总能找到她的工作地点大吵大闹，王艾换了几次工作，最终还是忍不住回来和王妇讨要一个说法。

而王妇却是想要王艾赡养她，王艾不愿意再掉入这个苦坑断然拒绝，这才在小区门口吵了起来。

王艾稳定了会情绪，但依然双目泛红：“我原先真的以为，是不是我太糟糕了，她才不喜欢我。原来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啊。”

颜月将王艾搂入怀里，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没事，都过去了。以后你会有个很好的家。”

顾之羡坐在对面，保持礼貌的距离：“当初的事，我们已经查得差不多了。犯错的人，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王艾点头：“谢谢你，哥。”

顾之羡微微一笑，视线却放在颜月身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疼惜。

陌溪别苑。

林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