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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柯苦涩勾了下唇，“她对我要求真高，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她就是个傻子。”

　　靳柯点头，对着镜头说：“她确实是个傻子，她一直不知道我的心事。”

　　妹妹惊讶看过去，后又了然，“也是，你挺明显的，我也是被姐姐这个傻子误导了。”

　　他继续说：“我一直喜欢她，也许比言旭景都早。不过言旭景比较无耻，在我还在小心翼翼靠近她的时候，言旭景就猛烈进攻了。”

　　“我胆小，光是喜欢她这句话，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反正她也不在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就随便说吧。”

　　他背过镜头，视频中的他，肩膀都在颤抖。

　　“我希望下辈子我不再是一个胆小鬼，或许我应该勇敢一点的。”

　　出乎意料的，视频的最后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言旭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狂奔而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因为极度的悲痛而变得扭曲狰狞，双眼布满血丝，活像个疯子。

　　裴悦心对言旭景的呼喊置若罔闻，依旧静静地蹲在那块冰冷的墓碑前，轻声细语地与墓中的裴佳怡诉说着只有她们姐妹俩才懂的悄悄话。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浸湿了墓碑。

　　就在这时，靳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拦住了几近疯狂的言旭景，厉声喝道：“你别过来！”

　　然而，言旭景哪里听得进去，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拼命想要挣脱靳柯的阻拦。

　　言旭景口中仍喃喃自语道：“她好好的，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她明明……明明几天前还好好的，她还去逛商业街，她还接了我的电话，她还、还祝福我……”

　　说到最后，言旭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好好的?”

　　靳柯拭去眼泪，一字一顿道，“我们都看得出来她状态很不对，她明明瘦了那么多，什么都吃不下喝不下，你这个枕边人为什么不知道?”

　　“你还记得你当年怎么给我保证的吗，你说会好好待她，会爱护她一辈子，可你是怎么做的?”

　　靳柯揪起言旭景的衣领，“你配不上她！”

　　“别打架，”裴悦心突然开口，“至少不要在姐姐面前打架。”

　　视频戛然而止。

第二十一章

　　从墓园回来后，裴悦心登上裴佳怡的微薄账号。

　　在上面正式公布裴佳怡的死讯。

　　“斯人已矣，此号永久停用。”

　　最后，再发了几张裴佳怡住院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虽然瘦骨嶙峋，但每次对着镜头都笑得很明媚。

　　一时间，网络引起轰动。

　　前段时间，裴佳怡因为公开封笔退圈，已经掀起一番激烈讨论。

　　谁都没想到沉寂一番下来，等来的就是她的讣告。

　　“这不是真的对吗?”

　　“可是照片里的人真的好瘦好瘦，应该不是p的吧?”

　　“她早就不对劲了，一年前退圈的发布会上，脸色就很白，看着病殃殃的。”

　　“天啊，那么突然吗？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和前夫闹得沸沸扬扬的离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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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悦心完全无视了网上那些激烈的争吵声，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自己面前已经整理好的视频文件上。

　　她毫不犹豫地将这一批精心准备的视频逐一上传并成功发布出去。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整个网络仿佛被点燃一般，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

　　发完视频，裴悦心开始按照裴佳怡的遗嘱把她写下的几封信都交到该交到人手里。

　　最后一封，是给周老师。

　　走到门口时，裴悦心觉得手里的心很重很重。

　　周老师因为裴佳怡的离开已经病了好几天，几乎下不来床。

　　裴悦心只能一边忙着处理裴佳怡的身后事，一边照顾周老师，好在靳柯也会帮忙。

　　当她把信带到周老师面前。

　　周老师才有了些反应。

　　“是佳怡吗？”

　　“我是悦心啊。”

　　“哦，我又忘了。”

　　周老师的头发在短短几天里白了很多，一夕之间，整个人老了很多。

　　“这是姐姐留给您的，您看看吧。”

　　裴佳怡封得很好, 特别用心，信的封面还附上几个可爱的颜表情。

　　周老师接过了信，浑浊疲惫的眼睛定定看了好久，并没有直接打开。

　　终于，周老师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说，她会不会很害怕，很孤独啊，她还那么年轻。”

　　裴悦心也跟着哭：“不会啊，那边有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陪着她。”

　　“她得了胃癌，很疼吧?”

　　裴悦心再次摇头，“没有啊，医生给她开了很多止疼药，最后的时间，她走得很安心。”

　　裴悦心又撒谎了。

　　她不止一次看见裴佳怡蜷缩着身体在床上打滚，冷汗直冒，甚至吐血。

　　到后面，止疼药已经没什么用了。

　　裴佳怡一直装作不疼，一直偷偷躲起来吐血，裴悦心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疼就好。”

　　周老师擦去眼泪，似乎得了安慰。

　　“她从小就喜欢逞强，生病了不舒服了，或者是被同学欺负了她都不会说。”

　　裴悦心点头，她这个姐姐确实是这样的。

　　以至于她无意发现裴佳怡得了癌症时，她气得哭出来，怒骂裴佳怡连得了绝症都要瞒着，还问裴佳怡是不是死了都要瞒着所有人?

　　许久之后，周老师开始打开信封，一字一字认真看。

　　“我很早就知道她生病了，在她闹着和言旭景离婚的时候，她回来找过我，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她很难受。”

　　“她那晚在我这里睡觉，她离开后，我看见她睡过的枕头上掉了好多头发，好多哦，一大把……”

　　裴悦心号啕大哭。

　　她不明白，在这最后的时刻。

　　他们所有人拼了命地隐瞒，到底谁比较辛苦？

第二十二章

　　把周老师哄睡后，裴悦心走出小区。

　　在外面见到了让她意外的人——言旭景。

　　虽然，她早该想到视频发出后，言旭景肯定会找来。

　　但没想到会那么快。

　　言旭景那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竟然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仿佛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他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颓靡和绝望之气。

　　当他看到裴悦心，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要从这无尽的黑暗中抓住一丝光明。

　　“悦心，你姐真的没有给我留一句话吗?”

　　边说着，只见他一边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试图给自己点燃一根烟来缓解内心的痛苦与焦虑。

　　然而，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以至于连续好几次尝试点火都以失败告终。那只拿着打火机的手不停地晃动着，火苗时隐时现，就是无法成功地将烟头点燃。

　　“你不是看到视频了吗，那封写给你的信被她扔垃圾桶了。”

　　言旭景深吸一口气，眼睛一片晦暗绝望。

　　“她好残忍啊，她真的好残忍。”

　　裴悦心毫不客气，语气怨恨，“没有你残忍，你知不知道，你结婚那天，就是她离开那天。”

　　言旭景不可抑制地落下泪来，哭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要瞒着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显然很痛苦，肝肠寸断。

　　裴悦心看着只觉得痛快。

　　“行了，你哭得再伤心也没用，她又看不到。”

　　言旭景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他喃喃自语，“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大错特错，我没发现她生病，还一直和她吵架，是我该死……”

　　裴佳怡说，是因为她不想再让更多人担忧她，面临死亡的痛苦，她自己承受就好。

　　可裴悦心明显不愿意说实话，她恨这个辜负了自己姐姐的男人。

　　“因为她恨你啊，所以她连死都不愿意告诉你，就怕你打扰她安息，看啊，她死都不愿意再看你一眼。”

　　裴悦心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语。

　　她转身就要走，却听见身后的人传来压抑痛苦的声音。

　　“她一定给我留下了什么，求你，把东西交给我。”

　　言旭景其实猜得不错，裴佳怡确实给他留了东西。

　　裴悦心知道，自己应该顺着姐姐的心意，帮她处理好她的身后事。

　　但裴悦心就是不甘心的，就是不愿意那么便宜言旭景。

　　“好啊，那你就在这里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我就给你。”

　　话音刚落，言旭景就跪了下来。

　　裴悦心有一瞬的错愕，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莫大的荒唐感。

　　既然那么在意裴佳怡，表现得那么深情款款，那为什么没有在她活着的时候，好好珍惜她?

　　她都死了，这幅样子给谁看?

　　真荒唐啊，这世界真荒唐啊！

　　裴悦心心中涌起滔天的无力感和痛楚，她逃一般地离开了现场。

　　她回到家，打开微博。

　　发现裴佳怡的视频下面都是大家对她的缅怀。

　　“一路好走。”

　　“天啊，我哭了一晚上，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去大理拍婚纱照了，没有新郎，婚纱照很美。”+配图

　　“希望裴佳怡这个大美人，下辈子有个健康的身体，希望我也有个健康的身体。”+配图

　　“我也穿着玩偶服去游乐园玩了，很有意思，小朋友们很热情。”

　　“我把《离开》买回来了，我在上面看到你给我们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