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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上沈母沈父去向大队里的猪场里卖的。大队里的猪场每年都要养三四十头，除去上交给国家的部分，每年还有不少剩余，所以允许家里办事的社员们向大队里购买，不过不到杀猪的时候，只能一整头地买。

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村民们都会提前两三个月买回来自己养着，价格便宜一些，也能自己家里多喂几顿，帮猪催催膘。因此，沈父沈母今早就去选了一头，拉回家里的后院养着，还能在养十来天，至少也还能再长十来斤肉呢。要不是沈文清突然提前结婚的时间，他们夫妻本来打算向村里人一样，提前两个月就养着，至少能省五六十块钱。

不过提前也好，家里也不差这点钱。

顾染和沈母做着饭的时候，又听到有人敲门。

沈母以为是胡芬又回来了，沉下脸来朝，和顾染交代了一句，叫她帮忙翻一下菜，就气势汹汹地朝着门口走去。

沈文清本来已经走出房门准备去开门了，见自家老母亲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朝门口走去，又停下了脚步。

徐盼儿在沈家门外，见开门的是沈母，刚扬起笑脸准备打招呼，就看到沈母一副要打人的样子，看到门外是她，愣了一下才连忙变了脸色说道：“哎哟，是盼儿啊，我还以为是...快进来快进来。”

徐盼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听了沈母解释，又想着刚才咒骂着跑回知青院的胡婶，想来沈姨是以为门外的是她。

徐盼儿笑着叫了声“姨母”，才走了进去。

徐盼儿是吃过饭才过来的，没想到沈家还在吃饭，婉拒不了，又在沈家吃了顿饭。

吃了饭，徐盼儿连忙说她在知青院听到的消息。

“我刚才准备去吃饭的时候，看见李月她妈气冲冲地跑了回来。后来我吃完饭回来，就听到李月她妈说，要去公社告你，说你不尊敬长辈，不给她养老钱。”

徐盼儿说完，有些担心的说道：“染染，李月她妈真的是你长辈吗？不过这也说不通啊，什么长辈啊，有脸来问你要养老钱。”

顾染听完徐盼儿的话后，一脸接受无能地问道：“李月她妈是不是姓胡？”

徐盼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顾染看到徐盼儿点头，抬手扶额，将她和李月一家错综复杂的关系简单说了一遍。

听顾染说完，徐盼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胡婶竟然是你后外婆，那李月不就是你小姨？”

顾染生无可恋地看向徐盼儿。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徐盼儿来的时候，还想着李月母女怕是想钱想疯了，可现在看来，她们还真没说大话。“染染，胡婶竟然是你...那她要去公社告领导找你要钱这事，还真的有可能了，你打算怎么办？”

婶的丈夫毕竟是顾染的外公。这个年代看重孝道，农村更甚，要是胡芬真的告到公社去，那边的领导可能真的会让顾染将她父母的抚恤金分一部分给胡芬，毕竟这钱，按理来说李父作为顾母的父亲，确实有资格分一份。

顾染皱起眉头。

还是那句话，李家一家人太恶心了，她不愿意给。

顾母已经和李家断绝了关系，就算公社领导来，胡芬也要不到什么钱。这点顾染倒是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再有十来天她就要和沈文清办婚宴了，胡芬要是一直来闹，难免让人闹心，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

徐盼儿说完事情后，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会知青院去了，她得回去听听，看李月母女俩具体要干些什么，也好提前帮顾染探探风。

徐盼儿走后，沈母看顾染皱着眉头沉思的样子，以为她再担心胡芬的事，开口安慰道：“染染别担心，胡芬她算不上你的什么长辈，你...”沈母说到这，止住了话题，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顾染感觉这会是个好机会，于是将刚才拿出来的信封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来，说道：“姨母，这是我在我妈嫁妆盒子里发现的信封。里面除了一份断亲书，还有一封信，是一个叫秦什么的人写给我外婆的，那个名字好像被眼泪晕开了，只看得出来姓了。”

沈母闻言震惊地抬头看了一眼顾染，才颤抖着手接过顾染手里的信。看着手中熟悉的字迹，沈母瞬间泪如雨下，双手小心的将信封护在胸口，在沈父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断喃喃道：“他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的，不应该的...”沈父伸手轻轻拍着沈母的后背安慰她，而他自己，也红了眼框。

顾染看着沈父沈母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拿出的这封信，是不是勾起了二老什么伤心事，只是，她并不后悔。

从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内心就有一股力量推着她去解开那些尘封的谜团，顾染无法抗拒这股声音。

她，总是要搞清楚这件事的。

第85章当年真相

沈母哭过之后，目光看向远方，哑着嗓子说道：“1938年那会，我们国家还在和小日本打仗，沈家和我们秦家都还住在省城。四月初的一天，省城里来了很多学生和老师，在城里建立了一所联合大学，赵姨就是那个时候来的春省。”

顾染知道原主外婆姓赵，也知道沈母说的就原主外婆。

沈母像是想到了一些美好的回忆，说话的声音轻柔了许多：“因为我小姑，赵姨和我二叔认识，后来逐渐相处中，他们相爱了。可我二叔当年认识赵姨的时候，已经有未婚妻了，祖母重承诺，不许二叔退婚。二叔不顾祖母阻拦，摆脱家族，私下和赵姨了结婚。”

沈母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当时和二叔有婚约的那家人在省城势力很大，二叔和赵姨几乎找不到什么生计，为了养家糊口，二叔甚至去当了修公路的工人。后来祖母心软，将二人接了回去，竟然遭到了那家人的疯狂报复，祖母一病不起，不久就病逝了。二叔为了保住家族产业，自愿从家族除名，可那家人联姻的目的就是为了吞并秦家，现在找到机会，怎么可能愿意放过秦家，二叔脱离家族不久后，秦家就破产了，家里的族人，跑得跑，走的走，整个家就这么四分五裂了。再后来不久，二叔求助了他原来的一个同学，用那位同学父亲在军队的势力，搞垮了那家人后，他就追随那位同学报名参军去了，那年我六岁，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二叔。”

沈母的声音已经哽咽了，顾染“家族破产后，父亲一直浑浑噩噩，赵姨看我生母早逝，父亲又是这个样子，就将我接到身边抚养。之后3年，二叔一直断断续续都有写信和寄钱回来。二叔走后不到7个月，赵姨将慧慧，也就是你母亲生了出来。”

顾染虽然早有准备，可这会听到沈母的话，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震惊的样子。

沈母垂下眼眸接着说道：“1942年抗战胜利后，二叔突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也不再写信回来过，赵姨一边心痛，一边还要想办法挣钱养我和慧慧，她一个女人，又是在那样的乱世，除了回学校当代课老师，她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可学校说她未婚生子，不愿意接受她，因为二叔和赵姨当时没有领证，所以她拿不出任何证明。正当赵姨为难时，她原来的同班同学李茂找到她，说他愿意和赵姨假结婚，以此帮助赵姨。”

顾染看到沈母说到这里时，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紧紧捏成拳头。“1946年，学校迁回，赵姨也在返回的名单中，因为我和云鸿从小有婚约在身，赵姨见沈家这么多年对我还不错，问了我的意见后，就没有带我走。她离开的时候，交代我如果有我二叔的信，立刻通知她。可知道我和云鸿一起去J省读高中，都没有收到来信。直到1957年，文清的爷爷奶奶寄来一封信，我才知道...才知道...”沈母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沈父拍了拍沈母的肩膀，起身去他们房间里，不一会就拿出来一封信。

顾染将信接了过来，和沈文清一起看了起来。顾染看到信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封信和顾母盒子里的是同一个人写的，字的笔锋一模一样。

信里，那个叫秦至的人写信和沈母说，他已经收到了赵素的回信，赵素说她已经再婚了，过得很幸福，让秦至不要在挂念她，祝愿秦至早日另觅良缘。秦至说他不相信，去了一趟J省，看到了她们一家三口，很幸福，他叫沈母多保重，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就没了，一看就是不想再和任何人联系，地址都没留一个。

顾染看了一下日期，是1951年写的。顾染有些不解，这信怎么过了快6年才寄到沈母手里？

沈父看着顾染不解的样子，出声解释道：“新中国建国以前，沈家在省城的祖屋就已经上交了，这封信在祖宅里无人问津，直到那屋子被人使用，那人刚好和沈家有些关系，才将信寄来。”

“你姨母当时拿着信去给赵姨看的时候，她很震惊，她说她从来没有收到任何信。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姨一病不起，你母亲生你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你母亲知道你外公和胡芬的事，一气之下和他断绝了关系。”

沈母这时突然有些激动的出声道：“都是胡芬那个贱人，是她害死了赵姨的。我那天去看赵姨，就听到她对着赵姨念染染手里的这封信，还告诉赵姨，是李茂藏起来这封信的，说赵姨不喜欢李茂还一直不和他离婚，这都是对她的报应。赵姨当时就吐血了，可慧慧当时快生了，赵姨怕刺激到她，让我过一段时间，等慧慧生产完养好身体再和她说。”

顾染这会才知道沈母为什么讨厌胡芬，原来是这个原因。

沈母看着手里刚刚顾染递给她的信，小心地递给还给顾染。难过地开口道：“慧慧当年那么决绝地和李茂断绝关系，应该是猜到这些事了，她一定很难过，李茂这年对她还不错，可这个人又阻止母亲和爱人见面，慧慧知道后一定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