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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选，他们都会死！”

　　顾瑾年眉头紧皱，眼神在团团和安晴之间来回打量，神色有几分犹豫，竟像是正在思索。

　　辛芯面色大骇，直直跪了下去，拽着他的西装下摆，泪水涟涟哀声乞求：

　　“求求你，顾瑾年，救救团团吧......我可以去死，求求你......”

　　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她如坠冰窖。

　　安晴不动声色地朝身侧的绑匪使了个眼色。

　　绑匪阴恻恻的声音，随即回荡在悬崖上：“既然你两个都不选，那就让他们都去死！”

　　见绑匪粗暴地将团团和安晴直往崖边推，顾瑾年瞳孔骤缩，脱口而出：“我选安晴！”

　　他的话音一落，站在团团身后的绑匪，猛然伸手一推。

　　团团径直坠下了悬崖！

　　辛芯目眦尽裂，凄厉大喊：“团团！”

　　绑匪们挟持着安晴退到安全范围，而后猛地用力将安晴向外推搡出去，紧接着迅速驱车逃离。

　　顾瑾年忙跑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绑着安晴的绳子。

　　安晴害怕一样躲进他怀里，肩膀瑟瑟发抖：

　　“琛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哭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顾瑾年怜惜不已。

　　跪在地上的辛芯，生命力好似瞬间被尽数抽离，半晌，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

　　她面如死灰地看着顾瑾年，唇瓣颤动几下，干涩的喉间最终只挤出了几个字：

　　“顾瑾年，为什么……为什么？”

　　顾瑾年不敢看辛芯的眼睛，心中闪过一丝愧疚：“芯芯，对不起，安晴怀孕了。”

　　明明是盛夏，这雨水却冰冷透骨，冷到清醒。

　　安晴的孩子不能有一丝闪失，就能放弃她的孩子吗？

　　她抬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行尸走肉般靠近崖边。

　　崖底浪花似癫狂的巨兽，高高跃起，激飞四溅，团团的身子早没了影子。

　　辛芯直挺挺跪在崖边，双手紧紧抠住地面，指甲用力泛白到翻折，却浑然不觉。

　　她死死盯着崖下奔腾的海水，泪水沾湿了满面，颤着唇声声低唤：

　　“团团......团团，我的女儿啊......”

　　声音破碎而绝望，在空旷的崖边回荡，却久久无人应答。

　　顾瑾年安慰完安晴后，这才注意到辛芯竟站在了崖边，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

　　“芯芯，你先过来！团团，我会派人去找的。”

　　辛芯却好似没听到他说的话，猩红的双眸直直盯着他，声嘶力竭地质问：

　　“安晴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团团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顾瑾年见辛芯神情癫狂，烦乱的解释了一句：“你别在这无理取闹，晴儿肚子里是男孩，不能出事。”

　　辛芯忽然间仰天大笑，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猩红的眼眶不断滚落出来。

　　顾瑾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推开安晴，疾步上前。

　　辛芯遥遥望向顾瑾年，一双眼如死灰般含着无尽的绝望。

　　“顾瑾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顾瑾年浑身一震，当即就要冲向崖边，却被身后的安晴抱住：“琛哥哥！”

　　辛芯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顾瑾年，声声泣血：

　　“我和团团，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整个人往后一仰，直直坠入深海。

　　“辛芯！”

　　顾瑾年大吼一声，狠狠推开安晴，倾尽全力拔腿狂奔。

　　他竭力探出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崖底，那熟悉的衣角刹那间没入深海，一朵硕大的浪花轰然翻涌。

　　医院。

　　顾瑾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抢救室上的红灯。

　　半个小时后，急诊室的灯熄了。

　　顾瑾年骤然站起身，心中倏地“咯噔”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医生从抢救室走出，面色沉重：“顾总请节哀，小孩和大人，我们都尽力了。”

　　“还有个不幸的消息，辛小姐怀有身孕......已经两个月了。”

第十一章

　　话落，走廊上一片死寂。

　　顾瑾年如遭雷击，面上瞬间失了血色，身形摇摇欲坠。

　　医生身后，护士将辛芯和团团从抢救室推出来，她们的身上已经盖上了白布。

　　顾瑾年的脚步好像凝滞了一样，再也迈开不了步伐，颤巍着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始终不敢落下。

　　他突然间是那样的害怕，明明近在眼前，可他却没有一丝勇气揭开那层布。

　　“我和团团永远不会原谅你！”

　　倏地，辛芯诀别前的那句话，在他耳畔不断回旋。

　　霎时，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徒然撕成两半。

　　胸口的剧烈疼痛蔓延全身，双膝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他竟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良久，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眼神空洞地看着那刺眼的白布。

　　秘书走了过来，对上顾瑾年眼底骇人的红色，小心翼翼问道：“辛小姐和团团的尸体......”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瑾年只觉得心脏仿佛瞬间又停止了跳动。

　　大脑一阵眩晕，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他强撑着身子扶着墙才堪堪站稳。

　　“顾总，您怎么了？”

　　耳边的声音徒然传来，让他有瞬间的清明。

　　顾瑾年空洞的眼神，虚虚地望了过去，半晌，才恍惚般地摇了摇头。

　　再说不出一句话，脑子昏昏沉沉，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最后看了眼那刺目的白，没顾身旁的呼唤，他摇晃着转身，扶着墙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门口走去。

　　夜色已深，闪电撕开了浓密的雨幕，街上行人的身影被清晰地照亮。

　　一对夫妻共撑着一把伞，丈夫将淘气的女儿抱在怀里，妻子眉眼温柔地对着丈夫说着什么，一家人相携走远。

　　顾瑾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记忆深处他与辛芯、团团曾有过的温馨画面，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涌动。

　　可他，亲手害死了团团，逼死了辛芯.....还害死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一颗心紧揪着，无尽的悔恨吞噬了他。

　　他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眼尾却是猩红一片，汹涌的泪水混着雨水沾湿了满面，神情很是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