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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他是真的把汪婧婷当成妹妹，幻想着自己有和汪煜明一样幸福的家庭，一样可爱的妹妹。

她受了欺负，他们两个总是冲在最前头，疼她，爱她，给她撑腰，早已成了习惯。

直到他察觉，汪婧婷喜欢他。

她的爱张扬明媚，大胆又拿得出手。

18岁的女孩子就敢一个人离开家，只为了陪他。

他装不了傻，更不能装聋作哑。

起初他也觉得不对，哥哥哪能爱上妹妹呢？

但他后来又想，自己也不是她亲哥，妹妹又怎么样？

他们可以没有任何关系。

他千算万算，漏掉了自己的喜欢。

烟已见底，他从回忆里抬起头，看向汪煜明：“你怎么会来找我？我以为你恨透了我，该和我绝交的。”

汪煜明没说话，恶狠狠地踩灭烟蒂。

脚上使着劲儿，碾了又碾，像是发泄着某种情绪。

许久，才呼出一口气：“刚知道的时候恨不得弄死你，我把你当兄弟，你祸害我妹妹。”

“可我现在觉得弄死你太便宜你了，你这样的畜生就应该活着受折磨。”

“你要是不爱婧婷伤害了她也就罢了，我会给他出气，跟你绝交，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可我现在觉得这些事儿根本不用我亲自动手，你说是吧？”

傅时聿颤抖着手垂下眼睛，没接他的话。

两个人再没说话，就这么一直坐在路边，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月光下，两道身影隔得很远。

像两座山中间横亘着幽深的峡谷，永远也跨不过去。

这大抵，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这样坐着说话了。

……

窗外月色温柔皎洁。

屋内的红烛摇摇晃晃。

少年人没什么技巧，只有满腔汹涌爱意和使不完的蛮力。

好在陈嘉树足够细心，探索着与她契合。

他似是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总要缠着软成一滩水的汪婧婷问：“姐姐，他这样过吗？”

汪婧婷紧咬下唇，扭过头不愿回答。

他索性耍赖似的圈着她一动不动，只张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宣泄自己的委屈。

“姐姐，你明明才说过，想知道什么都会告诉我，怎么这么快就不作数了？”

“你是不是又要像之前一样把我抛下，然后把我忘了？”

汪婧婷拗不过他，却也答不出话。

只能被他的爱意裹挟着，沉沦到更深处。

陈嘉树不愿说，汪婧婷也不追问，关于他们的过往，未来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被遗忘的也会被想起。

第二天。

临近中午，汪婧婷才睁开眼。

大家族礼仪繁琐，她心里一慌，直挺挺地坐起身，却又跌回床上。

陈嘉树推开门，端着一碗温润的梨汤走过来，扶着她靠着软枕慢慢坐起。

“姐姐，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呀？”

他这话，说得有些吃味。

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酸，不知道是不是梨汤里加了醋。

汪婧婷揉着后腰，有些嗔怪道：“今天早上不应该去拜会你的父母吗？怎么没叫我？”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陈嘉树扑哧一声笑起来。

“都是几百年前老掉牙的规矩了，在意它做什么。”

说着他话音一转：“姐姐，你要是还有力气，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25章

有了昨晚的教训，汪婧婷现在不太敢轻易答应陈嘉树。

鬼知道，年纪轻轻的小孩儿，哪儿来那么多坏主意。

可陈嘉树并没有让她思考太久，单膝跪在床边，帮她穿好衣服。

看着他在自己身后忙忙碌碌，汪婧婷忽然有些惊奇，镜子里倒映出那双白皙的手，此刻正穿过她的发丝。

“像你这样的大少爷，怎么伺候起人来得心应手的？”

陈嘉树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声音不大，却足够悦耳动听：“因为是姐姐啊。”

汪婧婷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没有追问。

收拾好一切，陈嘉树拉着汪婧婷出了门。

……

“先有潭柘寺，后有上京城。”

站在那株千年银杏树下，举目望去，汪婧婷只觉得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

她感慨一声：“好久没来了。”

汪妈妈喜欢礼佛，汪婧婷以前，经常和她一起来这儿。

古寺不大，却足够让人静心。

陈嘉树挽着汪婧婷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张开手，就能握住光的形状。

两人在一旁的小路上坐下来，耳边只有风吹叶片的沙沙声，宁静、松弛。

陈嘉树歪头看她。

她清澈的目光犹如一汪泉水，清澈见底。

他笑着，拨弄她耳边被风揉皱的头发：“姐姐，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

陈嘉树声音很轻，如一阵温润的风，散入林间。

汪婧婷闻声看去。

年轻的男人微仰着头，阳光在他的轮廓上留下一圈金色的光晕，依稀可见鼻尖细小的绒毛。

她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和这里有关的一切，却怎么也找不到与他相似的人。

如果说，她们从前真的有机会相遇。

那应当是在她十八岁，去沪市之前。

或者……

上辈子？

她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察觉到她眼中的茫然，陈嘉树握住她的手。

“没关系的姐姐，忘了就忘了吧，以后，我来保护你。”

想不想得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左右不是什么好事。

晚上。

汪婧婷和陈嘉树刚到婚房的院落门外，远远就看到前面伫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即使只是一个黑暗中的轮廓，她还是一眼认出，前面的人是傅时聿。

她看到了，陈嘉树自然也看到了。

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抬头正对上一双盛满爱意的眼。

“姐姐，去看看吧，他或许有话对你说。”

汪婧婷醒悟。

陈家家大业大，根基深厚，虽然婚房里没安排太多佣人，给了小两口足够的私密空间。

但该知道的事，一件也不会少。

要不是陈嘉树默许，傅时聿根本找不到这儿。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上前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傅时聿豁然转身。

脸上的笑容，却在看见陈嘉树时僵住。

他脸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虽然憔悴，却没那么狼狈了。

怔愣片刻，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还在面前扇了扇。

这才缓声问：“婧婷，我们能谈谈吗？”

汪婧婷本想直接拒绝，在她看来，自己和傅时聿之间早就结束了，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但一想到他昨天的所作所为，还是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好，我们谈谈。”

第26章

汪婧婷转身拍了拍陈嘉树。

“你先回去。”

“好。”陈嘉树点头，依依不舍地松开汪婧婷指尖，白皙俊逸的脸上倒真露出几分乖巧。

“姐姐，我在家等你。”

说完，他也不管傅时聿怎么想，就俯身轻轻吻了一下汪婧婷额头。

临走前，看傅时聿的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挑衅。

汪婧婷无奈一笑，只觉得她的小丈夫有点孩子的脾气。

目送陈嘉树一步三回头地进家门后，汪婧婷嘴角的笑意彻底消退。

她淡淡瞥了傅时聿一眼：“走吧，去湖边转转。”

感受到了明显的冷淡和差异，傅时聿眸光一瞬黯然。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他能看到的，只有背影。

恍惚间，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被她丢下了。

一路无言。

汪婧婷俯撑在湖边的石栏上，水中锦鲤翻腾。

轻柔的晚风吹过，带来熟悉的烟草香。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傅时聿抿着嘴，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真的爱他吗？”

这个他，指的是陈嘉树。

汪婧婷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

“爱不爱的重要吗？”

她轻声反问，傅时聿却急着回答：“当然重要，你怎么能和不爱的人共度一生呢，结婚当然是要和自己真心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汪婧婷冰冷的目光震在原地。

“傅时聿，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

“结婚？要和爱的人？你那么爱蒋雪漫，还来这里做什么？”

“更何况，我没爱过吗？嗯？你扪心自问，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傅时聿嘴唇颤抖着，汪婧婷的话他没法回答。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汪婧婷爱过。

赤诚热烈，飞蛾扑火。

是他辜负了那一份感情。

“我爱过你的，傅时聿。”

“可你是怎么做的呢？瞒着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如果你当时能坦诚地告诉我，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会和你好聚好散。”

“可你不光没有，甚至还可笑地说出，和蒋雪漫结婚，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关系，可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五年，我在你身边整整五年，你明知道，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和你结婚，永远在一起，可你却从未给过我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什么呢？黄河路饭店那一晚，我亲眼看见你和蒋雪漫，在你的专属包厢里……可我却连冲进去质问你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你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