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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说她是昭仁公主，就她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能是公主？”

　　守卫笑出了声。

　　萧凝玉从他们的表情和语调里感受到了侮辱，咬咬牙，扬起手，给了那守卫一巴掌。

　　嬷嬷都没有来得及阻拦。

　　守卫恼怒不已，拽了萧凝玉的手，看样子是要杀了她。

　　嬷嬷慌忙跪在地上，卑微求饶。

　　其他的守卫也过来阻拦，“公主那天不是跟我们说过，大婚快要到了，一般没什么大事，就不见血的好。”

　　那守卫咬着不放，“可这贱人打我！”

　　其他守卫道：“那你打回来？”

　　“拎到边上去打，要是被三王子看见了，不好。”

　　守卫觉得有些道理，便将萧凝玉提到一边去。

　　嬷嬷亦步亦趋地跟着，萧凝仪一路上使劲挣扎，在守卫身上挠了好多道血痕。

　　守卫一开始本来只想回她两耳光，实在是被气得狠了，到了无人角落，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萧凝玉千金之体，怎么受得住？

　　多亏嬷嬷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下了大部分的伤。

　　守卫解了气，扬长而去。

　　萧凝玉仰面躺在地上，咬牙切齿说道：“混帐东西，给我等着！等呼延王见到了我，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昭仁公主，我非得杀了这个大胆的守卫！我一定杀了他！嬷嬷，我杀了他报仇！”

　　可是嬷嬷什么话也没说，萧凝玉发现她连呼吸都没有了。

　　嬷嬷死了。

　　萧凝玉一个人在王城，语言不通，食不果腹，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忽然，王城内乱，打起来了！

　　萧凝玉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清楚，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决心，她靠着别人的残羹剩饭度日，期待着总有一天，她会见到呼延王，她一定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直到这天，或许是接连几天天气太冷，萧凝玉衣着单薄，受了风寒，脑袋昏昏沉沉。

　　她蜷缩在小巷里，回忆着自己还在绥都时那金枝玉叶的富贵日子，又畅想着，等呼延王知道她在这儿，带着她回到王城，恭敬尊她为王后，到时候，萧持盈也得沦为她的侍女……

　　忽然，她感觉有人在脱她的衣服，粗糙的手掌直往她身上摸。

　　萧凝玉撑开眼皮，看见两张男人的脸，一个比一个丑陋，伴随着阵阵恶臭。

　　萧凝玉尖叫出声，挣扎怒骂：“滚开！别拿你们的脏手碰我！”

　　可是两个男人毫无反应，依旧上下其手。

　　萧凝玉本就生了病，手脚没什么力气，眼看着最后一件衣裳都要被剥掉，她作为公主最后的尊严也即将崩溃。

　　忽然，她听到了温润如玉的嗓音，“住手！”

　　萧凝玉朦朦胧胧，总觉得声音耳熟。

　　她扭头看去，见到眉目柔和的女子站在那儿，蹙起了眉头，用呼延语说了一句什么。

　　萧凝玉记起她的名字，萧持盈。

　　一个男人见着她，涎笑着起身靠近，“啊呀，一个更美的美人！”

　　说着，朝着萧持盈走去。

　　萧持盈不退不让，抬起了手，萧凝玉看见她指尖似乎弹出去什么银色的细长物什，接着男人吃痛捂住了胸口，跪到地上。

　　另一个男人要去帮忙。

　　却见萧持盈身旁，一个俊美少年悠然站定了，脸上隐隐含着笑意，只是那笑容危险又阴冷，“再靠近一步，废了你们。”

　　二人被他吓得酒醒了，并肩站到一旁。

　　萧凝玉记起上次见萧持盈的光景。

　　她曾跪在父皇母后脚底下，低垂着脑袋，听完父皇说完让她和亲的旨意，姿态恭敬地磕了个头，说多谢陛下。

　　那时萧凝玉也在，嬉笑着说：“你知不知道，呼延王的年纪比你爹都大？你可是要给他做妻子哦！”

　　皇后给她使了个眼神，她就当没看见。

　　萧凝玉当时应该是想看萧持盈仓皇失措，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可是她没有。

　　萧持盈抬眼看她，温温一笑：“我知道呀，不然，公主怎么会需要我帮忙？”

　　倒是轮到萧凝玉一怔，脸上臊得发热。

　　此时此刻，萧持盈一身衣裳素净，气质婉约出尘。

　　她微微俯身，柔声询问：“你还好吗？可以站起来吗？”

　　萧凝玉怅然若失，只觉恍如隔世。

第83章 身份

　　萧凝玉艰难地站起身来。

　　她的衣裳本来就风吹日晒太久，沾着各种泥土与污渍，刚才又被撕扯坏了太多，已经很难遮住身体。

　　萧持盈瞥了一眼，麻利脱下了身上的披风递过去。

　　闵犽注意到了，用呼延语问：“姐姐，干嘛把披风给她？弄脏了怎么办？”

　　萧持盈也用呼延语解释：“她衣服太破，屁股都露出来了。”

　　闵犽：……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他琢磨了下，“晚点给你送件新披风。”

　　萧持盈就笑：“这是你本来就欠我的。”

　　萧凝玉裹紧了披风，萧持盈换了梁国的语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萧凝玉心虚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现在过于狼狈，萧持盈一定认不出自己的身份。

　　这样也好，她本来也没打算坦白自己的姓名，现在萧持盈靠着昭仁公主的名号享尽富贵荣华，要是发现真正的公主到来，一定会想办法遮掩住这个真相。

　　萧凝玉暗自咬牙，想到一个名字，说：“松萝。”

　　萧持盈：……

　　松萝这个名字，可真是受欢迎啊，还记得当年她也偷偷用过。

　　闵犽也听到了，嗤笑了一声。

　　萧持盈却神色不改，略微颔首，“好，松萝姑娘。”

　　闵犽瞥了萧凝玉一眼，开口说呼延语，“松萝是吧，正好我最近在搜捕叫松萝的，抓到就砍头。”

　　他在试探。

　　萧凝玉满目困惑，下意识地扭头向萧持盈求助。

　　闵犽顿了一下，换了西夏的语言，“不砍头也行，罚了做奴隶，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萧凝玉依旧疑惑不解，还有些紧张惶恐。

　　闵犽确信，她真的只会说梁国的语言。

　　萧凝玉小声问萧持盈，“他……说什么呀？”

　　萧持盈安抚似的朝她微笑，“他问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凝玉抿了下嘴唇，道：“我是梁国的一个普通人，梁国打仗，我来这里逃难的。”

　　萧持盈用呼延语告诉闵犽：“她就是真正的昭仁公主。”

　　事实上，她见过萧凝玉，还见过不止一次，虽说这会儿她的脸上糊了泥巴，也瘦削憔悴了很多，可眉眼骨相都在，不可能认不出来。

　　萧凝玉没有主动坦白自己的身份，萧持盈也觉得没必要拆穿，这样正好可以避免不少麻烦。

　　闵犽挑起眉梢，“哟，正主来了。可惜乌勒毕真那老头死了，不然我真得让他俩终成眷属。”

　　萧持盈嗔他一眼。

　　闵犽就笑。

　　“他是什么人？”萧凝玉又问。

　　萧持盈笑道：“他是呼延王。”

　　萧凝玉一怔，看看闵犽，又看看萧持盈，十二万分的难以置信，“他？呼延王？呼延王不是个老头吗？！他明明那么年轻！”

　　“他原先是呼延氏的四王子，如今他继任了王位。”萧持盈并未提及篡位、叛乱这样的字眼。

　　萧凝玉明白过来。

　　她不得不感慨一句萧持盈命好，没陪着那老头几天，就换了这个年轻的呼延王。

　　萧凝玉偷看闵犽的脸，发现那是出人意料的俊美，心中没由来地生出几分嫉妒。

　　闵犽察觉到视线，神情不善，类似某种凶恶的兽。

　　萧凝玉脊背发凉，忙不迭收回目光，咬咬唇，去问萧持盈，“我无处可去，又不懂这里的语言，你可以收留我几日吗？”

　　萧持盈颔首，“好。”

　　萧凝玉连声道谢，后知后觉似的想到什么，问：“对了，怎么称呼？”

　　“我叫萧持盈。”

　　“那我喊你持盈姐姐吧？”

　　不等萧持盈说什么，闵犽便“啧”了一声。

　　他瞅着萧持盈，用呼延语表示不满：“姐姐，只能我喊你姐姐，其他人不行。”

　　萧持盈笑容无奈，“好。”

　　萧凝玉听不懂他们的交谈，问：“怎么了？”

　　萧持盈对她道：“你叫我公主就好。我是梁国前来和亲的昭仁公主。”

　　萧凝玉的脸上非常明显地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但很快压制了下去，故作乖顺地一笑：“好，公主殿下。”

　　回王宫的路上，萧持盈与闵犽并肩走在前边。

　　闵犽懒洋洋道：“姐姐，这公主一看就不怀好意。”

　　“我知道。”

　　闵犽稀奇，“那你还把她带在身边？”

　　萧持盈反问：“你又是为什么要把骆沙关在身边呢？”

　　闵犽就笑了。

　　因为最有威胁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好控制。

　　“不过，姐姐，不是我说，梁国皇室真的烂透了。皇帝皇后一起生出来的儿子又丑又肥，女儿也这么蠢笨无能。她居然只会说梁国话，夏国话也就算了，连呼延氏的语言也不会？她本来不是要来和亲么？她一天天的在那儿干什么？吃白饭吗？”

　　萧持盈没说话。

　　她只是想着，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不论刚建立时的皇帝有多么英明神武，国家都会逐渐腐朽、衰败，第一个烂的就是皇室，最后蔓延至整个国家。

　　梁国没能摆脱这个历史循环。

　　实际上，呼延氏不也差不多吗？从最初的呼延王，到乌勒毕真，不也越来越差了吗？

　　至于现在的呼延王……

　　站在萧持盈个人角度，她当然觉得闵犽很好。

　　但若是站在大局上看，闵犽也是不适合做王的。

　　回到王宫，萧持盈叫来王宫中的侍女，吩咐带去梳洗更衣。

　　正巧佩云从外边进来，萧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