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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板凳上剥着花生解馋，眼睛往厨房碗柜上瞄。

　　“酸菜肥肠，还有猪肝，茄子。”

　　“普通寻常日子，各家买了猪下水，云雀教了她们清洗。”

　　在乔云雀来之前，他家里基本没开过火，总是跟许毅搭档在食堂凑合着吃，只有许毅未婚妻过来时，他会去楼上蹭两顿饭。

　　厨房里狭窄闷热，乔云雀身上都热出了一身汗，鬓角头发都湿了，这下端着两碗菜出来，跟他们说着：“猪肝还在炒，得等一分钟。”

　　这两道菜看起来很有食欲，许毅将碗筷放到桌上，打算等菜上齐了再蹭吃。

　　在她转身回厨房后，许毅在周斯年身边坐下，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跟他说：“家里有个女人，回家的感觉都不一样。”

　　周斯年今天出院回来就已经感觉到了，乔云雀的到来，或多或少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些影响和改变，其实他也不抗拒这种改变，相反还有些说不出口的隐隐期待。

　　乔云雀端着菜出来时，米饭已盛好了，周斯年给她装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米饭上蒸的红薯都放自己碗里了。

　　他这些细微周到的照顾，乔云雀都看在眼里，其实她从感官上对他的印象很好，他的长相容貌及气质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性格也合她的胃口，她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也不喜欢敏感暴躁的，反倒喜欢沉稳内敛能给人安全感的硬汉。

　　她承认对他有点好感，但她是个很理智的人。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结婚，更别提怀孕生子的事，所以某些不该出现的念想，早就在冒出的一瞬间就被她掐灭了。

　　“吃饭吧。”

　　一大碗泡椒猪肝摆放桌上，三人同时拿碗筷开吃，乔云雀边吃边说：“米饭煮得不够，你们多吃点菜吧。”

　　“我让虎子去食堂再打点米饭来。”

　　许毅起身去厨房拿了个搪瓷钵子，拿了票和跑路费，喊了楼上虎子去跑腿。

　　三个人，话最多的是许毅，“乔云雀，你厨艺不错啊，这些猪内脏搞得挺好吃的，全都是酸辣下饭菜，比炊事班的炒得好吃。”

　　“嫂子们送我的酸菜泡椒很好吃，是炒这些菜的灵魂。”

　　乔云雀教她们洗猪下水，还有烹炒方法，各家都从坛子里抓了点酸菜给她当配菜。

　　今晚上各家都是吃酸菜肥肠，估计是味道太好，孩子们都在嗷嗷叫，有抢菜的，有哭闹的，还有家长大嗓门训话的声音，倒是热闹得挺有趣。

　　虎子很快给他们买好饭回来了，还在这里蹭了一嘴菜才回去。

　　乔云雀又添了些米饭，有跟他们继续聊：“许副团长，你结婚了没有？”

　　“还没，有未婚妻了，定在八月底结婚。”

　　“我不是都城人，家里是京都的，未婚妻也是京都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现在在京都工作，两个月左右过来一趟，等结婚后再来随军。”

　　乔云雀前世主魂是在京都读书，后又在京都医院工作，想着现在的交通远不如后世，问他：“从都城到京都，坐火车要多久？”

　　“三天多。”

　　乔云雀：“...来回一趟七天，你未婚妻对你是真爱。”

　　她这话说得很直，许毅听着呆了半秒，看了周斯年一眼，轻轻笑了：“等你订婚有未婚夫了，说不定为了真爱，也会不辞辛苦跑去见面的。”

　　“我不会。”乔云雀果断摇头。

　　“是吗？”许毅挑眉，明显有些不信，“你现在没对象，年纪小也不懂这些，等你订婚了就不会这么果断了。”

　　“我是个理智型的人，这么远的距离跑一趟，对我来说不是七天的问题，是会搭上性命的事，我还是保住这条小命要紧，那什么情情爱爱的事闪一边为好。”

　　许毅刚都没想到她身体的事，闻言也笑了：“你现在的身体是扛不住远行，等以后康复了，对于一个久病无法外出的人来说，应该会很渴望去看外边精彩世界的。”

　　“嗯，外边的世界确实要精彩许多，对绝大部分乡下人来说都有诱惑力。我也是个普通的俗人，离开了老家，家里没有人再让我牵挂，我确实有了在外边闯荡定居的想法。”

　　她想留在城里定居，只是想单纯的改变生活现状，暂时没考虑过婚姻感情的事。

　　她身体虚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根本干不了乡下体力活。

　　另外，农村里是非多，欺软怕硬蛮横不讲理的人大有人在，以前有父母护着还能勉强度日，现在他们都去了，她回到老家只会被欺负得渣滓都不剩。

　　来到这里，虽然人生地不熟，她也没有稳定的工作收入，但现在有了灵田空间，自己慢慢经营，温饱问题总能解决的。

　　他们俩闲聊，周斯年在旁边安静听，其实他跟乔云雀是同类人，成长经历也有些相似之处。

　　她是父母都去世了，没有家了，而他是那个家跟他无关，从来就不是他的家，对那些所谓的家人没什么牵绊。

第19章 稳拿第一名

　　许毅吃完饭就回去了，乔云雀洗完碗筷收拾完厨房卫生出来，周斯年已经洗完澡了，光着膀子穿着短裤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针线和破了的短袖在缝补。

　　乔云雀是第一次看男人补衣服，瞥了一眼他那古铜色充满爆发力的精壮身板，眸光闪了闪，视线立即移到他手上，见他针脚补得有点糙，上前帮忙：“我帮你补吧。”

　　说完就将绣花针和衣服拿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又问：“还有其他的要补吗？”

　　“还有几件。”

　　平时训练任务重，又经常在野外执行任务，衣裤鞋子经常被尖锐石头荆棘刺破，家里没有女同志，他也不好总是去麻烦隔壁嫂子们，所以都是自己买针线来缝补的，补得不如女同志缝的那般精细，倒也勉强能穿。

　　“要补的都拿出来吧。”

　　乔云雀仔细看了下衣服，有好多个粗糙补丁，她起身在抽屉里拿了剪刀，将这些补丁都拆了重补。

　　她经常帮父母缝补衣服鞋子，家里日子过得贫穷，三五年都不会扯布做件新衣服，有时捡些碎布做衣服凑合着穿，旧衣服也是缝缝补补又三年，为了给妈妈减轻些负担，这家里浆洗缝补的活都是她来干。

　　她缝衣服速度快，针脚下得匀称又密实，低着头认真专注于这事，不过三五分钟就给他补好这件衣服了。

　　周斯年拿着衣服套上，跟她说着：“云雀，我明天去趟城里办点事，还要去买些东西，你陪我去一趟吧，帮我提下东西。”

　　“好。”

　　乔云雀点头应着，抬头看着他，用商量的口吻说：“我想明天将举报信邮寄过去。”

　　“可以。”周斯年不假思索，又问：“你写好了吗？”

　　“还没有，我想找你借下纸笔。”

　　乔云雀被周母带过来时是身无分文的，只有一套破旧的换洗衣服，她身上仅有的积蓄和一些生活用品书籍等，全被烂心肝的霸占了。

　　“好，我给你拿，你洗完澡再来写。”周斯年说着就起身进屋取笔和信纸了。

　　帮他把衣裤鞋子全补好已是半个小时后了，乔云雀紧赶着去提水洗澡，后又赶在天黑前把两个人的衣服洗了晾好，忙完这些事才来写举报信。

　　信上该写的内容都已经想好了，乔云雀基本没有考虑，也不用写草稿确认，拿起笔就写正文。

　　她的字字体娟秀工整，全篇信件没有多余的废话，重要的信息及人名都写得很清楚，一些时间节点及事发地，乃至证明人也都详细写清楚了，还有她举报的罪名也罗列得很详细，连涉及到宪法具体哪一条都标注了。

　　当她落笔签上最后的名字和日期后，一向面无表情的周斯年此刻脸上都有了细微的表情变化，锐利深邃的双眼里也闪过了震惊。

　　“周副团长，你帮我看看，这格式对不对？有没有哪里遗漏的？”乔云雀递给他看。

　　“格式正确，没有遗漏。”

　　周斯年在她写的时候就看完了，深深凝视着她：“云雀，你念书的时候，学习成绩应该很好吧？”

　　“嗯，从入学到高中毕业，稳拿第一名。”

　　学习成绩是乔云雀最拿得出手的，说到这个时也有点小傲娇，脸上露出了清浅的笑容，说完又继续写第二封了。

　　她今晚上写了两封信，每封信各抄录了四份，往周家所在的安江县，还有她老家容县的革会、公安、妇联和公社各邮寄一份。

　　“咚咚...”

　　刚写完，许毅来敲门了，房门是开着的，他站在外边没进来，只问了句：“斯年，要给你搬个竹床来吗？”

　　“哦，好。”

　　周斯年刚都忘了这事，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一个床，他们两个暂时不方便住同一间屋。

　　许毅不过来提醒，乔云雀也忘了，这下立即起身，说着：“周副团长，你睡屋里吧，我在客厅睡竹床就好。”

　　“没有让女同志睡客厅的道理，你睡屋里。”

　　周斯年也起了身，慢慢挪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