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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茉犹豫了一会，鬼使神差地对林深坦白。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在这待太久。”

“但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她来到他身边，是为了离开这个世界，不适合再留下任何羁绊。

但，林深助她走到了自由那一边，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舒茉来到林沈身边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即将承担的后果。

他这种花花公子也许会让她做情人，也许会利益至上问她要梁砚庭把柄，甚至让她去公司干活。

林深听懂了她的意思，习惯性摸出一支烟来压下情绪。

递到嘴边，对上舒茉的目光他下意识收回。

她直勾勾盯着他，看透他的意图后，抬手将烟送回他嘴边。

啪嗒，跃动的火光将烟头点燃。

尼古丁刻入肺腑转了个圈，带着几分理智出走。

他看着她，淡淡笑着，眼底微微有些泛酸。

“希望你，回去之后顺利平安。”

说完，连林深自己都惊讶于话里

在此之前，他一度以为他是不择手段得到任何东西的人。

女人，钱财，物件，但凡他看上，没有能逃过的例外。

但如果换成她呢，要不择手段把她留在身边吗？

倘若他真的有那么自私，在学生时代就应该和梁砚庭去争去抢。

甚至做得出拆散婚姻这样的缺德事。

如今的林深清楚，他是在她耀眼的时刻看见的舒茉，且永远希望她耀眼下去。

在不在自己身边，无所谓的。

舒茉大方接下了他的祝福，她以为这就是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结局。

等分居两年之后离婚，就可以彻底逃脱。

可她没料想到自己早遗忘的噩梦，会在如今无端生出风波来。

第二十章

20

梁砚庭收到那张分居证明，再亲眼目睹舒茉和林深待这一起之后彻底清醒。

从前，两人因为顾眠眠闹过千百次，但每一次他用一束花救轻而易举哄好了她。

这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哄人技术高超的错觉。

再不济，舒茉那样爱他，随随便便哄一下就好。

可是如今，他软磨硬泡，甚至连囚禁的技俩都用上了。

一切还是无济于事。

原来，从前不是舒茉好哄，是她爱他才甘愿低头。

如今，失去了爱这个前提，低头便不再存在舒茉的选项当中。

他不再奢求舒茉像从前那样爱他，只求她能够留在自己身边。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他来到了舒茉最不想回到的那个小村庄。

眼前的一切和他当年来这里没有任何差别。

破败的屋子，摇摇欲坠的瓦片，都在昭示着倘若舒茉未能逃脱的悲惨命运。

当初，他将舒茉从这个地狱里救了出去。

如今，他剑走偏锋，将这个地狱当成了他挽回舒茉的唯一筹码。。

“你怎么来了？”

沈家父母见到梁砚庭，认出了他是当年那个给巨款带走女儿的男人。

面对这个财神爷，没有来的眉开眼笑。

梁砚庭清楚眼前人的德行，没有回应对方的招呼，只是面色凝重质问。

“你们女儿跑了，该怎么说？”

浸淫商场多年，他早就不是十年前那个毛头小子，如今仅凭气势就能恰如其分唬住他们。

沈母眉毛一横，先前脸上的笑变为了警戒的神色。

“你什么意思？”

“你把那个赔钱货领走了，她死外面都跟外面没关系。”

看见对方明显心虚的神色，梁砚庭缓和了一下语气，抛出诱饵。

“妈，我的意思是再给你们一笔钱，你们替我把她找回来。”

他说这话时，眼底带着尽在掌握之中的张狂。

他清楚一个被家人不断伤害的人，最期待的是什么。

舒茉在第二天接到了来自亲生母亲的电话。

“枝枝，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重病要走了，能不能让妈妈亲口跟你说声道歉。”

啪嗒，电话应声落在了地上。

最开始从那个家里逃出来的时候，她觉得父母欠她一个道歉。

为断她前程卖彩礼，为几乎十八年的不管不顾道歉。

可是，后来她过得不错，那些旧事也慢慢淡忘，她以为那叫释怀。

如今，她再次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从那个声音中辨出衰老的痕迹，旧事又历历涌上心头。

她才意识到，这句对不起她等了好多那年。

“枝枝，妈妈想见你，妈妈没时间了。”

电话还在响，妈妈虚弱的声音掀起了她心头的不忍。

同样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能够做到抛下舒茉。

可换作舒茉，她做不到。

她想着，最后一面而已，见完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这段时间，林深清楚了舒茉的全部过往。

得知她要回老家见母亲，他放心不下执意跟着回去，成了唯一的变数。

第二十一章

21

拨完电话，梁砚庭一直在舒茉原先的家中等她的消息。

可是一连三天，舒茉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她被这个家伤得这样深，就算不回来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梁砚庭不敢贸然惊动舒茉，只得不断催促舒茉的父母再打电话。

电话拨通的一瞬，舒茉带着林深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梁砚庭定定看着视线里的两个人，瞬间怔住，只觉得浑身被浸在了冷水里寒意彻骨。

他们的关系竟发展到这一步了？

他的心里升腾起一丝妒意。

舒茉并不傻，进门看见生龙活虎的父母还有梁砚庭，瞬间便意识到了怎么回事。

说什么对不起，什么想见她，什么狗屁忏悔。

通通都是谎话！

满嘴谎话的骗子。

来时路上，心底的担心的伤感瞬间变成了笑话，一股被戏耍的屈辱涌上心头。

她看着昔日的爱人，看着对自己只有利用的父母，一股难言的失望压得她喘不过气。

“闹够了吗，这是最后一面了，记好。”

她拼命克制着语气里的颤抖，却还是禁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林深适时接住了她。

梁砚庭看到这一幕，红了眼眶。

“放开她！”

他试图冲上去，分开林深和舒茉。

舒茉的父母也见风使舵，开始指着舒茉帮腔。

“你带着这个野男人干嘛，我们只认泽宇这个女婿。”

梁砚庭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上前将舒茉往自己怀里搂。

大概是几人争执动静太大，舒茉恢复意识，拼命推开他。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她连站都站不稳，力气也小到毫无威胁。

可就是这么轻轻一推，跟刀一般扎在梁砚庭的心口。

他彻底失去理智，指着舒茉，斩钉截铁开口。

“你爸妈同意把你卖给我，我付过钱了。”

“舒茉，你是我的人。”

他的声音很大，企图想将在场所有人都震慑住。

林深闻言，将舒茉护到怀里，冷笑着看着众人。

“是吗？这是拐卖，我会报警。”

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和舒茉父母，自私又可笑。

可是梁砚庭的话落到舒茉耳边，却是让她彻底绝望的滚滚天雷。

她记得，梁砚庭十八岁那年不是这样说的。

“舒茉不是货物，她是活生生的人。”

“你们凭什么为了这点钱就把她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