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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挡酒时脸色惨白的她，有替秦小雪喝酒时欲言又止的她、还有泳池里突然蜷缩成一团的她，还有上次上药时瘦得不成样子的她……

　　一桩桩一件件都有迹可循，可他偏偏视而不见，假装无事发生。

　　医生早早建议她住院治疗，可在他印象里她似乎从来都是跟在他身边围着他转，总是那副忧伤哀怨的模样。

　　他以为只是她的性格使然，却没想到原来她早早就在和他告别。

　　如果他没有在她发病时离开，如果没有接二连三地叫她过来挡酒，她的病情是不是就不会恶化的那么快？

　　她最听他的话了，如果当时他能多给她一些关心，早一些发现她的不对劲，让她早早住院接受治疗，结果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第14章

　　迟来的后悔将他包裹，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有人站到他面前他都没反应过来。

　　“你现在还觉得这是辞溪的恶作剧吗？”苏锦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单子递到他眼前。

　　江渝风迟钝地接过，看着这张写着温辞溪名字的死亡证明瞳孔紧缩，下意识脱口而出。

　　“证明也可以伪造……”

　　苏锦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

　　她为她的闺蜜不值，温辞溪都已经火化下葬了，可她深爱着的男人却依然觉得这是她们为了让他服软而共同编织的谎言。

　　她从前就看不惯江渝风那副高高在上，对温辞溪呼来喝去的态度，而现在辞溪又因为他丧命，她就更看不惯他了，可偏偏人家有钱优势她还奈何不了他。

　　如果不是辞溪临死前还念着他，而她也想让他给辞溪道歉让辞溪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也不会一而再而三地过来见江渝风。

　　她比江渝风更不愿意承认温辞溪已经彻底离开她了。

　　“你如果觉得这种东西可以伪造，那就是伪造的吧。”苏锦也没了和他争论的心思，“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6

　　听见这话，江渝风攥紧了手中的单子，在苏锦转身离开时叫住了她。

　　他难得收起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颓废得像个失去了爱人的丈夫：“医院的人说，你把辞溪的骨灰带走了。”

　　苏锦脚步一顿：“是。”

　　真是稀奇，她放弃和他争论辞溪的生死，他反而接受了现实。

　　江渝风把手里的证明揉成了团，心脏处隐隐作痛：“能把她还给我吗？”

　　苏锦转过身，眼睛里的恨意再也藏不住：“还？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把辞溪还给你？害死她的元凶吗？”

　　“我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抢走了她最美好的八年却还给她一身伤痛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想打扰她的安息？”

　　“江大总裁的心那么宽广，容得下所有人却容不下小小一个温辞溪，你从没给过她半分关心和爱意，现在又有什么脸面要求我把她还给你？”

　　苏锦的每一句控诉都像一枚钉子狠狠扎进他的心脏，细密绵长的疼痛从心口处蔓延扩散至全身。

　　他眼里渐渐浮现出一抹困惑，苏锦说他从来没有爱过温辞溪，可为什么在得知温辞溪死亡的消息的时候、在被苏锦控诉的时候，他的心会这么痛？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他好像看见了温辞溪静静地蹲在他面前，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努力探着身体去听，却发现自己好像被死死固定在了长椅上动弹不得，想要说话，嘴巴却像被人抹了胶水根本张不开。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温辞溪的表情渐渐失落下去，嘴巴紧紧绷成了一条直线，似乎有些委屈。

　　她站起身满脸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朝门口走去，最后站在门边回头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浓重到化不开的哀伤。

　　她逆着光，似乎又说了一句什么，转身踏进了门后的那片光幕中……

　　江渝风心中一慌，终于突破身上的束缚伸手去抓她，却重重地摔倒在地。

　　温辞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眼前，眼前的景象变得真实起来，他看着站在门口错愕地望着他的苏锦，终于听清了温辞溪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江渝风，你真的爱过我吗？”

第15章

　　他爱过温辞溪吗？

　　他不知道，他原本他以为自己对秦小雪的是爱，可现在抽痛的心脏却告诉他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江渝风捂上被针扎似的心脏，眼神里有迷茫和不解。

　　他低声喃喃：“什么是……爱？”

　　苏锦只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而医院里的人来去匆匆，各个神色紧张。

　　见到他摔在地上担忧地过来看他一眼，见他没事又散开，没有人愿意回答他这个看似无病呻吟的问题。

　　他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好像被世界抛弃，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整个天空黑压压的，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

　　他冲进了雨里，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想起了秦小雪，所有人都说他命好，有两个对他矢志不渝的红颜知己，那个问题的答案或许秦小雪能给他答案。

　　他踏着厚重的雨幕回到家。

　　秦小雪见到他这样的状态吓了一跳，连忙接过他手中的外套：“发生什么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他拦下去给他放水洗漱的秦小雪：“你爱我吗？”

　　秦小雪转身的动作一僵，神色有些慌乱：“怎么突然这么问？”

　　江渝风心情不好又淋了雨，没有注意到秦小雪的异常，他回道：“只是突然有些好奇，所有人都说你们爱我，可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们亲口和我说过。”

　　秦小雪攥紧了他的外套：“当然。”

　　“那你说说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听见秦小雪的话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快就能知道了。

　　“爱一个人就是看不见他的时候就会时常想他，哪怕只是离开他一小会儿都会觉得难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其实一点也不夸张。”秦小雪垂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

　　“见到他时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会吃醋，哪怕他多看别人一眼心里都会酸得直冒泡，希望他只对自己特殊……”

　　江渝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的确离不开温辞溪，就算她不在他面前也会想尽办法把她找来，只要她站在他面前，哪怕什么也不干他都觉得安心。

　　但看见她被别人肆无忌惮打量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想把盯着她看的人全部都杀了，把她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可她太有主见，每每当他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她都会义正词严地拒绝他，惹他生气。

　　还总会在他关心她时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闹得两人不欢而散。

　　所以即使外人再怎么说她爱他，他也从不相信，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总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吵架呢……

　　在秦小雪出现之前，他也曾以为这就是爱情，他也试过去迁就温辞溪，却发现她的斤斤计较让他忍无可忍。

　　秦小雪出现之后他就更确定自己不爱她了。

　　他和秦小雪之间从来没有因为彼此红过脸，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完美符合他心中期待的爱情模样。

　　可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了：“爱一个人也会和她吵架吗？”

　　秦小雪点点头，回答道。

　　“当然，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但因为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以一些不方便对外人发作的脾气就会不由自主地倾倒在他身上。”

　　“虽然这样很伤人，但是因为在乎，所以只要有一方肯低头认错，就算是再大的火气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小雪似乎想起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嘴角漾开一抹甜蜜的笑。

　　“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