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惊蛰赵温戚(严惊蛰赵温戚)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严惊蛰赵温戚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笔趣阁
我低头抚着小腹,轻轻地笑了出来。
殷淮也拿我没有办法,回家拜送子观音去了,希望菩萨保佑是殷家的孩子。
赵温戚将手贴上我的小腹:「我会和我爹写信,就说是我的。」
我轻轻拥住他:
「等我生下这个孩子,宫里的人都由你散了。」
23
第六年隆冬,我生下了女儿严悠,立为皇太女。
严悠自幼养在皇后膝下,由赵温戚亲自教养,文武双全,心思纯澈。
赵温戚对未来帝王有如此养育之恩,即便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
赵盎彻底放下戒备。
第十年,严悠满四周岁。
赵盎将军权彻底移交给赵放,自北疆千里返京,参加皇太女诞辰,准备享天伦之乐。
寿诞上,严悠爬到赵盎身上,按照赵温戚的教导,称呼赵盎为爷爷。
赵盎抱起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不是赵家人。
是时,小雪悄至。
赵盎把严悠放回到宫人怀里,不经意间抬起头,正和我视线相遇。
我静静地立在白玉阶上,披着玄色刺凤大氅,身后侍从为我撑伞,面带微笑地看他。
我坐在龙椅上,赵盎在下面站着。
「十五年过去,朕终于得见赵将军了。」
赵盎耳尖微动,往后看去,眯起眼睛,意识到大殿两侧藏好了刀斧手。
赵盎闭了闭眼:
「原来陛下果真记仇至此。这十年来,听闻是严家女儿称帝,我还以为是我疑心生暗鬼,看来此次进宫也了了我一桩心事。」
我握着龙椅上的扶手,认真又仔细摩挲着。
杀母之仇,谁会忘怀呢?
「赵盎,你知道我为什么等这么多年吗?我严家是相术师遗脉,天下多少人用金钱用利益,试图驱使我们测命!若是我或我父亲想要你的命,杀你百遍千遍,简直是易如反掌!」
赵盎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那陛下就是为了,坐在我最想坐的位置,用皇帝的亲口来告诉我,我赵家绝无可能问鼎天下?」
我握着龙椅扶手,仍低着头,冷冷抬眼看他:
「赵盎,你的眼界也不过如此了。我能等到十五年后,等到你平稳交出军权,就是想要杀了你,但不破天下统一,不毁北疆太平安稳,不陷北疆百姓于战火!」
我站了起来,牢牢地注视着他,声音猛地拔高起来:
「像你这样短见的人,如何能懂我父亲的苦心?就是你这种短见的人,才会暗地让你庶弟纠缠我母亲,逼她从我父亲口中得出天下事,逼得她自绝于世。」
当年城东巷子的那场火,抛下我母亲的那个男人,就是赵盎的庶弟。
在我娘死后不久,我父亲就发现此事。
我暗中跟踪那男人,发现他进出于赵家旧宅,于是将红血鹦鹉飞进院墙,听到了那男人和赵盎会面。
原来是赵盎从城东巷子火灾之事,得知我爹是相术师遗脉,但我爹为我娘积福,不再出山测命,赵盎几次上门都被拒见。
他偶然知晓其庶弟与我母亲早年相好过,又知道我爹对我娘事事相告,于是他想要背地操纵我娘来得知天下事。
尤其是想要知道,赵家能不能称帝。
赵盎的庶弟是个二世祖,我父亲随随便便就杀了。
但赵盎偏偏是掌管北疆二十万大军的大将军。
杀了他一人,事小。
坏了北疆安宁,事大。
在这动荡世间,唯有高高在上的一人,能让他交出兵权,能名正言顺地杀了他。
我父亲作出了天子出于四人之中的谶语。
命盘星轨,自此引动,风云变幻,长达十五年。
赵盎承认逼死我母亲,但他不愿意自尽:
「陛下,我不敢忝称为你的长辈,但你今日在此殿中杀了我,就不怕吾儿温戚和你翻脸吗?」
我一步,一步,从高处走下来:
「赵将军,当年若不是你,我不会和你儿子因鹦鹉结识,有此一段姻缘。你不知道,我生来命格凶狠霸道。七杀枭神,主掠夺。凡我来往过密者,都会被我掠夺气运,已有一二人均应验了。」
我从金漆托盘里,取过备好的匕首,动作无比寻常。
「当年你想要我爹测的命,我爹特意让我今日转达,你的儿子赵温戚,命格贵重,仁圣忠和,必是紫微帝星。」
赵盎被四名护卫往后反扣两条胳膊,往前一脚踢弯膝盖,逼得他重重跪了下来。
他猛地抬头,凶狠地瞪我:「那便是他测得不准!」
我拔下刀鞘,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轻声道:「不是,是我夺了他的帝王命,我来当这皇帝,你看我当得多好啊!」
我缓缓松了手。
赵盎往前倒在地板上,胸口的血从身下溢出,慢慢往四周溢出,形成一大摊血洼。
我站了起来,毫不在意地,从上面踩过去。
沾着血迹的脚印,从昏暗的殿内,一步,一步,延伸到亮堂的殿外。
殿外风声呼啸,雪下得好大,纷纷又扬扬。
我望着整座皇城,风吹雪飘,檐廊积雪,入目银装素裹,皆是白茫茫一片。
我一时都恍惚,不知自己在里面过了多久。
赵温戚拉着严悠在檐外玩,严悠手里抓着雪,赵温戚去和她抢,严悠转头就朝我激动地跑过来。
「母ʟʋʐɦօʊ亲!」
她把手里抓着的雪块给我,低头看到我脚下的血迹。
「这是什么?」
赵温戚也注意到了,一手掩住她的脸:
「严悠,别看。」
严悠双手握着他的手掌,眨着大眼睛,一会儿看我,一会儿不看我,不停地问,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我渐渐笑了出来,弯着腰去看她:
「严悠,世上有两种雪,你手里的是雪,母亲脚下的也是血,都能将这世间变得干干净净。」
赵温戚抬眸看我,轻轻笑了。
他把严悠交到我手里:
「陛下,我父亲呢?」
我身子都僵得发麻了,半晌才抬起头,静静地注视他,良久。
赵温戚眼中笑意顿无,身形虚晃,往后两步,盯着我脚下的血,就要从我身边闯进去。
我攥住了他的手腕。
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赵温戚,别看。」
24
我当皇帝的第二十年,严悠长到十四岁了。
那是个长长的春天,殷淮悄悄地病了。
他起初是风寒,还天天来上朝,我让人搬凳子给他坐。
后来他一直不见好,我就让他住在了宫里。
宫里太医看,也更为方便。
但怎么也看不好,甚至越来越差。
我斥责太医院,反被殷淮拦住。
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手攥着我的手,手指轻搭手背:
「陛下,勿动怒。我老了,我活到明年,就已经五十岁了,不是人人都像王寻长寿。」
我握紧他的手,低头去看他,视线逐渐模糊:
「皇叔,别这样,你不是还要看着朕把皇位还给殷家吗?」
殷淮虚弱地笑了笑:
「陛下,你也会说这种话了?你可是相术师,最知道我要不要死的人了。」
我愣了愣。
他慢慢移开眼去,望着头顶的床帏,像是回忆起往事:
「想起二十年前,我在诏狱见陛下,真以为陛下在说梦话。如今我身在此处,竟恍恍惚惚,缥缈无踪,不知那诏狱中遇陛下是我的梦,还是如今这安定江山,是我的一场梦……」
殷淮松开我的手,缓缓闭上了眼。
我立即去抓起他的手,茫然片刻,而后伏在榻边,低声哀泣不止。
贤王殷淮,历经三朝,竭心尽力而死,停灵于宫中三日,满宫悲恸,哭送贤王。
时隔二十年,我重新踏入东宫,来见那位故人。
到处荒草萋萋,四面门窗破败,水缸空破,檐结蛛网。
老仆将我引到那间房前,先扔进去个破碗探路,接着,有只枯瘦细长的手扒在窗台上。
殷瀛伸出头来,头发凌乱,难辨形容,只是手里攥着金钗,让我顺利认出了他。
他瘦得令人心惊。
他像是不认得我了,张了张口,说出一个字:「吃。」
他要吃饭。
那老仆说,别看殷瀛这副样子,但身子骨硬得很,每天一碗米糠,活得长长久久。
以前有人想抢那根价值昂贵的金钗,还被殷瀛往死里打了一顿。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