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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许便知道他完全没认出来。

她只是笑了下：“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

可陆见津却非要买下这幅画，通知画廊叫来了画家。

女画家出来的那一瞬，戚许能很明显地看出陆见津眼前一亮。

她这才看向对方。

肤白貌美，确实是陆见津会喜欢的类型。

可是，他当真忘了，这女人他早就追过一回了，是他腻了，和人断了。

戚许讽刺地一笑，眼见着陆见津温和地与女画家交谈：“你画中的地方在哪里？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他就这样与女画家再次攀谈上了。

他忘了对方是曾与他短暂交往过的“旧人”，也忘了这个地方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二十二岁的陆见津，会为了这场告白精心准备了一个月，在大理洱海向她求爱。

三十岁的陆见津，也会为了别的女人，用他们的大理洱海做话题，讨别人欢心。

戚许呼吸有些失频。

忽地想起她第一次发现陆见津出轨时，和好友在清吧喝闷酒的自己。

那时她以为只要用酒精麻痹自己，就不会再痛了。

可当好友夺过她的酒杯，厉声质问她：“陆见津就是个垃圾！你凭什么要为了一个烂人妥协到这个程度？”

当时她就崩溃了。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舍不得，因为以为陆见津会收心，因为还想和他有个未来……

所以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

可现在，她真的累了。

戚许骤然回神，却看见陆见津正不悦地看着自己。

“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这么多次都没听见吗？”

戚许恍惚地看他，突然有些不理解这么多年自己的反复挣扎。

原来，当爱意消退，人再回头看往事都会觉得自己可笑。

“不好意思，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吗？”她打起精神问道。

陆见津将车钥匙递给她，目光坦然：“我待会有事，你自己先回去吧。”

他下意识又要扯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却只见戚许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钥匙。

“好，那我先走了。”

陆见津略怔住了。

还没等他目送戚许的身影彻底离开，身旁的女画家立即揽住了他的胳膊：“陆总，走吧。”

陆见津的注意力迅速转移，也笑着说：“这么着急？待会酒可少不了你的……”

戚许回到家，将第二天开会用的资料全部准备好，这才入睡。

可翌日临近会议，陆见津却迟迟未到。

戚许给陆见津打去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

“怎么了？”陆见津的声音有些暗哑。

“总裁，您在九点有一场会议……”

戚许还没说完，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见津，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再多睡会吗？”

第4章

霎时间，电话两边都安静住了。

戚许止住了话口，忽地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是她离撕开她与陆见津之间遮羞布最近的一次，甚至只要她再多问一句，他们的关系说不定就能提前结束。

窒息般的安静后，是戚许平静的询问。

“总裁，您在九点有一场会议，现在需要我帮忙叫车接您过来吗？”

“好。”

听见陆见津应声后，戚许迅速地挂了电话。

她像一名合格的特助那般，有条不紊地处理事情。

唯有眼尾的一抹红，难以消退。

九点一到，陆见津准时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他正想进去，戚许微微伸手，客气而又疏离地替他理好了略歪的领带。

陆见津一怔，正想说些什么。

却又见戚许淡淡地说道：“进去吧。”

等到会议顺利结束，戚许扛着笔记本回了办公室，准备完善会议记录。

没想到陆见津紧随其后进了她的办公室：“戚许，今早的事……”

戚许淡淡地打断了他：“我没多想。”

她看向陆见津，波澜不惊道：“但我还是希望，今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你是总裁，迟到没什么。但我不一样，如果你没按时到达会议现场，那就是我的失职。”

陆见津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将她系好的又扯松了。

“你能别张口闭口都是工作吗？”

戚许一愣，突然笑了，淡淡问道：“那你要和我谈感情吗？”

一句话便将陆见津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戚许望着他的眉眼。

明明每一处都是熟悉的，可这一刻却像个陌生人。

她忽然想不起是怎么爱上这个人的了。

陆见津被戚许冷淡的目光打量着，心虚燃成了怒意。

“我是过来和你解释的，你要是像这样句句都带着刺，那我也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了。”

陆见津冷下脸来，转身就走。

他将门甩得哐哐作响，却影响不了戚许，她甚至如常地坐下便开始工作，两个小时便将会议记录发给了陆见津。

陆见津已读，却始终没有再回复。

两人就这样莫名陷入了冷战之中。

陆见津连着一周都没有回家，打定了主意要她先来服软，将原本属于另外一名秘书的工作也指明要她来做。

戚许硬扛下这些，终于在一次加班结束，刚迈出办公桌一步，便因为突如其来的胃疼而直接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是在医院了。

戚许动了动手指，便惊醒了旁边的陆见津。

他眼下是淡淡的青黑，说话声音还有些沙哑：“你醒了？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点。”

他说着，便起身去给她接了杯温水。

又为她忙上忙下，追问护士：“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接下来的两天，陆见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没发生过那些事情，一切都如开始那样美好。

可当陆见津又一次在洗手间呆的时间过长时，戚许悄然走到了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了陆见津宠溺又温柔的声音。

“想我了？一定要见我？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黏人……”

戚许忽地眼前一片模糊。

这些天的一切终于如海上蜃楼般，在迷雾散去后消失殆尽了。

陆见津从没变过。

是她被短暂地迷惑了，忘了自己早就决定放手离开了。

等陆见津挂了电话出洗手间的时候，戚许已经坐回了病床上。

她静静地看着陆见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真，下一秒陆见津便开了口：“你身体已经大好了，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戚许扯了扯笑容：“好，我知道了。”

她就这么目送着陆见津离开，然后起身，去主治医师那办出院手续。

主治医师翻着片子，眉头却忽地皱起。

戚许心忽的一沉。

只听医师道：“戚小姐，你暂时不能出院。”

“你的胃部有一处明显的阴影，我初步怀疑是肿瘤。”

第5章

戚许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嗓子却忽地哑掉了。

主治医师立即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从片子来看，阴影边缘清晰应该是良性囊肿，我们先做进一步检查。”

他又问道：“如果动手术的话，你的家人什么时候来？”

戚许沉默几秒，就说：“不用等家人了，你直接和我说吧。”

她爸身体不好，她不敢告诉他这事。

至于陆见津，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他了。

她马上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