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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逃脱，而是摔碎了茶盏，不顾自己被茶盏划破的手，在护卫闯进来前挟持住了柳姣宜。

“你们胆敢再踏进一步，柳小姐就要给我陪葬！”

“大胆！”

他们丝毫不畏惧我的警告，气势汹汹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赶忙一躲，手上的力气却未收敛分毫，锋利的瓷片嵌入柳姣宜白玉般的脖子。

一滴滴鲜血簌簌地滴落下来，瞬间染红了柳姣宜的左肩。

“你这贱人！我要撕碎了你！”

柳姣宜尖叫了起来，动作也不断挣扎。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我这个下等人的手里吃瘪。

我恶胆横生，索性不再留手。

死死握住了瓷片，任由它嵌入我的手里。

与此同时，我也割掉了柳姣宜一块嫩肉。

“我说了！你们再往前我就要了柳小姐的命，我一个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就是可惜了柳小姐要跟我下地府了！”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狠厉和疯狂，抑或许是觉得为了我一个贱奴不值得陪葬。

柳姣宜疯了似的让那些人停下了脚步。

“停下！你们都停下！若是让四皇子知道你们没看好我，你们都得死！”

真该让叶璟亲自看看，这就是他疼宠无比的娇娇儿。

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墙头草罢了。

见那些人犹疑了一瞬，我狠拍在了柳姣宜的后背，将她拍得一个踉跄。

然后朝着窗外的河流跌去，任由水流将我带走。

“柳姣宜，你忘恩负义，莫要后悔。”

你不珍惜的人，自有人珍惜。

叶璟便是我一个人的了。

得此答案，我以身犯险，一点也不亏。

3

我湿漉漉地回到宅子时，却发现叶璟不在。

待我焦急地呼唤了几声后，他才从后厨探出身形。

脸上身上有着明显的灰痕。

有点像只花猫。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璟显得有些羞赧，肚子也适时地发出声响。

“饿了？”

“嗯。”

我没再说话，挽起袖子就开始做起饭来。

很简单的两菜一汤，再替叶璟把菜夹好后，他大快朵颐起来。

空气中安静的只有他大口呲溜的声音。

我看着地上他沾了泥土的鞋子，话哽在了喉咙间。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

说柳府抛弃你了？

你心心念念的柳小姐，也不过是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

还是，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被平反了。

别斗了，认命吧。

若是无处可去，我就是你的归途。

没想到叶璟先一步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我听到过路人说，叶府，没了？”

我没答话。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也是，也是，愚蠢的是我，若是柳叔……不，他们不会照拂的，哈哈……我终究没能保住爹娘留下的荣耀……咳咳……”

好好的一碗饭，大半都被叶璟落下的眼泪掩盖。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小指勾起地上他给我的钱袋子，至于那封本要交给柳大人的信，早就不知道被我撕碎扔哪里去了。

“将军，物归原主。”

第0007章 风雨欲来

我把钱袋子递了过去。

奇怪的是，叶璟并未接过，而是任由钱袋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是碗筷摔碎的声音。

叶璟身形一歪就要倒地。

我连忙拦住，这才发现他的身体滚烫的吓人。

原来刚刚所谓的感情流露，也不过是烧糊涂了。

我没好气地骂道：

“将军这么多年的军戎生涯是光长武力，不长脑子了吗！”

可发起烧的叶璟早已不能回答。

我把他拖回了房间，这一次没再交代什么，合上房门就跑去山间采药。

知道饿了还跑出去，还乱用武力？

叶璟在我心中高大的将军形象，轰然倒塌。

就是个傻子。

可我却难免想起曾经的自己。

当初小小的我，不也是知道阿娘不喜欢我，却努力做着讨好她的事情？

哪怕知道这些也难以讨得她的欢心。

哪怕因此做了很多傻傻的事情。

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了……

叶璟，也是如此吗？

手中的药草被我猝然拔起。

再次回到屋内时，我却被颤颤巍巍地爬上房梁，想要自尽而死的叶璟，气红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

我冲过去把他扑倒在地上，叶璟发出闷哼的痛呼。

可我再也没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叶璟那张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脸，顷刻间红肿起来。

他被我打蒙了。

我的怒气却并未消散。

“你要寻死吗叶璟，你怎么能寻死！”

像太阳一样的少年将军，在此刻就像是被天狗食日一样。

在遭遇情同手足的将士惨死，世代交好的家族背叛后，被心里生出的“天狗”一点点蚕食完为数不多的生念。

我无法不联想到他是因心爱的女子牵动了心神，又酸又涨的感觉萦绕在我的鼻尖。

我思绪发散的很远。

叶璟听到叶府的消息，不可能不知道柳姣宜和四皇子有意结亲的消息。

这才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株稻草吧。

我感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能任由自己愤怒的情绪蔓延着，咆哮着，

“你要活着，你这才算什么，不就是个女人吗？你要为了柳姣宜寻死觅活？那被那些阉人抓去对食的我，是不是直接在你面前一刀抹了脖子，一了百了离开这个乱世更好！”

可恶，可恶...

我抓着叶璟前襟的手，慢慢松懈了下来。

落水，淋雨，战战兢兢地避着人，维系和叶璟见不得光的生活...

精神持续紧绷，我终究落了病。

只记得自己又回到了叶府被抄家那天。

为了办好叶璟和柳姣宜的婚事，府上张灯结彩。

四周都是红灯笼和各箱琳琅满目地聘礼。

而叶璟临危受命去城外剿灭山匪，并不在宅子内。

原以为这次年少的将军，必定再次大胜归来。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府上的人都等着叶璟回来好去迎娶美娇娘，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笃定且幸福的笑意。

可不知道为何，我的心脏在那天一反常态地砰砰直跳。

看着叶璟一骑绝尘地背影，那种不安感愈发的严重了。

第0008章 呢喃梦魇

我是在夜里被人叫醒的，本就睡眠浅，又被外面的吵闹声给轰醒了。

宫里的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一群穿着宫服的人毫不怜惜地把我们拎起。

“叶璟和前朝势力勾结，其罪当诛，尚在府中的人统统发配！”

早上大家还在目送着将军，期待着他凯旋。

不过夜半，叶府却是火光冲天。

高挂在房梁的红绸被人扯下，践踏到泥土里。

众人的脸由喜悦转为惊骇，只能眼睁睁看着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把叶府值钱的各类珠宝花瓶统统搬走。

而不值钱的，例如我们这些人的人命，就被当作猪狗一样，肆意发卖。

尖叫声，悲鸣声，作恶声……

火光照在那些人的脸上，恍惚间我竟是觉得他们和那些茹毛饮血的胡人并无两样。

人性的恶，在这座有着无数荣光的府邸无限地放大。

当太监清点到我的时，发现并无我的卖身契，只好请教那个鼻孔都要朝着天上的大太监。

是啊，我苏禾是心甘情愿留在叶璟身边报答他的恩情的。

叶璟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又岂会要那一纸契书，束缚住我的一生。

但大太监却不愿意放过我。

他浑浊的眼睛在我身段上来回扫视，露出令人作呕的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