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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鸢沉默地看着地上那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良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等两人都换好衣服坐在客厅时，安伯领着师傅去了二楼修水管。

戚鸢紧盯着林斯珈，他别过脸，不敢与自己对视。

“林斯珈，我们算朋友吗？”

林斯珈闷声回道：“当然，我们是唯一的朋友。”

戚鸢又是一震，心里泛上酸涩感。

“那我问你，如果是我在画画上面，什么也不会，只会给你添麻烦，你会觉得我一无是处吗？”

林斯珈认真地想了想，遵循内心地摇了摇头。

他青涩而又俊朗的脸上，是满满的认真：“不会，我知道，你之前从未接触过画画。”

戚鸢松了口气，又沉声说道：“所以同理也是，我知道你之前被安伯保护得很好，所以什么日常知识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觉得这是你的错？”

“可是，我不想被你小瞧！”

林斯珈急急地说了出来，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倒添了几分严肃：“我想能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而不是像个机器一样，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

戚鸢微微皱了皱眉。

“你怎么能这么想？画画是你的天分，有些人一辈子都做不到擅长一件事，你已经在画画这事上做得极好了，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焦虑。”

不知是她话中哪个字刺激到了林斯珈。

他眼眶瞬间便红了，站起来，一米八的个子几乎要将她的光全部挡住。

“画画，全是画画。在你心里，除了画画，我就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戚鸢瞳孔一颤。

她不明白林斯珈是如何从先前那个话题，转到现在这个话题的，两者之间，并无关联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

林斯珈却第一次打断了她，他脸上神情冷淡又陌生，还夹杂着一缕她第一次见到的排斥。

“我忘了，一开始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我的画。是我这些天越了界，把你当成我的……”

他艰难地、哽咽地说着：“朋友。”

戚鸢语塞住了。

她仓惶地站起，看着眼前的林斯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林斯珈兴许……

对她不止朋友的感情。

戚鸢不知此时该说什么，也许她该哄哄他。

她知道林斯珈这人耳根子软，只要她哄上几句，两人便能重归于好。

这事归根到底也没那么严重，他不愿意自己是为了他的画而来的，她大可以把林斯珈的合约转到别人名下。

林斯珈在她心里，早就不是一个月前，那个呆呆傻傻的新锐画家了。

他其实是个很细致的人，会在她因为工作烦闷的时候，抛开他的面子去哄她。

也会带着小白一起，两个人去公园采风。

林斯珈甚至出门时，还会记得给她带当地的特产。

他总是用黏腻的语气，一声声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戚鸢，戚鸢。”

“你到底是谁的期许？”

他玩笑背后的真心，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渗透了戚鸢的生活。

只是她从没发现而已。

戚鸢从没想过会被小自己七岁的男人喜欢上。

不，他甚至还只能算是个男孩。

荒唐之下，戚鸢慌张地站起，面对林斯珈泛红的眼角，她生平第一次选择了落荒而逃。

“我先走了，林斯珈，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她就这样离开，也就没再见到身后林斯珈沉默又固执的眼神。

第22章

这天之后，两人莫名地冷战起来。

戚鸢没想通自己对林斯珈的感情，于是也不敢再打电话回去。

而博识的画展迫在眉睫，她只能去另外找了个画家，将他的画摆在了画展之上。

虽说比不得林斯珈，但也胜在不会出错。

可画展开放那天，戚鸢正笑面迎人，却被男助理扯到一边。

开口便是石破天惊的一句：“戚姐，我们的画被人扒出来抄袭了！”

戚鸢当场脑子便是一片空白。

回过神后，便迅速地叫人撤下了那副画，却为时已晚。

网络上涌现出大量攻击的话语，画家抄袭的事情已是实锤。

这个画展被迫中断，投资商撤资，赔偿金犹如雪花一般地飘向戚鸢。

好在博识承下了这笔赔偿金，但相应的，也对她做了停职处理。

一朝之间，天色皆变。

戚鸢为这事，已经很久没有按时下过班了。

又一晚加班结束，她疲惫地回到自家门外，却见到一抹高挑的身影此刻正站在自己家门口。

恍惚之间，她竟以为是林斯珈。

定眼一看，原是好久不见的陆桉璟。

这回再见他，戚鸢当真是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了。

甚至连话都不想再与他说，绕过他，便要开门。

“戚鸢，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陆桉璟声音沙哑，甚至带上了一点难过。

戚鸢摇了摇头，她简直是累出幻觉了，居然有一天能在陆桉璟的话里听见难过二字。

“不想见你。”

她直白地说着，冷漠又决绝。

陆桉璟这一瞬只觉心脏都被刺穿了，一股寒气直往他心头钻。

“戚鸢！你看看我！”

他用力地将戚鸢摆正，目光殷切地望着她：“这一个月，我好好地想了想，我还是无法接受失去你的结局。”

“我认输，戚鸢，我们复合好不好？”

高傲如陆桉璟，有一天竟也会如此低三下四地求戚鸢复合。

戚鸢冷眼看着他，心里没有爽快，也没有难过。

“陆桉璟，你别缠着我。”

她只是一声又一声地说着重复的话：“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都不知对陆桉璟说了几遍“不爱了”，为什么陆桉璟还要无耻地腆上来？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爱，可以让你伤害了。”

“我不相信！”

陆桉璟勾下他挺直的脊梁，卑微地看着她，寻求一个答案。

“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在一起也有整整七年了，为什么你突然说不爱就不爱了？你变心了吗？”

他目光变得又沉又重。

戚鸢却只是冷然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说个一二三四，陆桉璟还会喋喋不休地缠着她。

和条甩不脱的赖皮狗一样。

于是戚鸢松了话口，恍惚地说道：“我从没有变心。”

陆桉璟闻言，眼中狂喜。

他想也不想便直接将戚鸢拥进怀中，不断地、激动地呢喃着：“我就知道，你还爱我，对不对，对不对！”

戚鸢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走廊的尽头，悄然打开的电梯此刻又悄然地闭合。

电梯里，林斯珈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

第23章

戚鸢不知道林斯珈曾经来过。

她被陆桉璟紧紧抱着，只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陆桉璟，你抱得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陆桉璟这才恍然地松开了他的手。

视线里，戚鸢整张脸憋得通红，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