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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和梦境那张脸重合在一起，让贺昭失了神。

他看见眼前的女子在自己将发绳还给她后，羞红着一张脸将自己拦下。

“你叫什么名字？”

贺昭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在下陆……商白,很高兴……认识姑娘……”

沈念一愣，泪水在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当年那句迟来的回复，如今她收到了。

第23章

李太医说，要是贺昭今夜还没醒来，那么他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幸好，在这最后一夜，贺昭睁开了眼。

能够喝药后，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快。

只是他一只手和一只脚都被石头砸断，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些时日。

面对沈念的愧疚，贺昭倒显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柒霜，能够活着见到你，我就很知足了。”

在看见沈念即将被乱石压倒的那一刻，他感觉的心也要跟着死去了一般。

沈念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她欠了贺昭一条命，她该拿什么还？

“你的脚伤可以恢复，可是你的手……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拿剑了。”

当年大宴闻风丧胆的指挥使，一手绣春刀斩杀无数罪臣。

如今却再也拿不起刀了。

沈念光是想到这里，心底深处就传来一阵窒息感。

贺昭浑身都是伤，背后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此刻只能半趴在床上，这些都是因为她导致的。

沈念几乎要被这种愧疚给吞噬。

她的声音满含痛苦：“贺昭，你怎么这么傻，欠你的这些我又该怎么还？”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贺昭的心也跟着身体开始疼痛起来，原来自己还是在无意中伤害了她。

他一直在无意识的伤害她。

贺昭抿了抿干涩的唇，虚弱道：“柒霜，这是我自愿的，就像……你那般。”

沈念许久没有回话，她现在心里一片混乱。

可是在与他成婚的这些年，贺昭并没有过多为难她，比起让他失去的那只手，简直不算什么。

等到她抬起头来时，贺昭早已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贺昭脸上也受了伤，此刻被包的只露出半张脸，那里还有半点指挥使威风凛凛的模样？

沈念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脸上的伤口，叹了口气。

“贺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念语气里充满了惆怅，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帐篷。

在她走后，床上的人眼睫微微轻颤，缓缓的睁开了眼。

……

沈念见了蛮疆王最后一面。

卫家军知晓是他夺走了卫老将军的性命，都默契的将他留给沈念来处理。

沈念手起刀落，此处以后蛮疆就此陨落。

沈念将蛮疆王的头颅放在了那处小土堆上。

“爹娘，死去的将士们，孩儿给你们报仇了。”

沈念靠在土堆上，脸上满是惆怅：“可是孩儿却欠下了他一条命，爹娘无论他想要什么，女儿都会答应，或许女儿今后又要做回那个让你们失望的人了……”

沈念搞在土堆旁，失神时突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碰。

她一眼望过去，两只蓝白色交替的胡蝶此刻正停留在她的手上。

沈念手一顿，泪水夺眶而出。

爹娘以前说过：“柒霜，要是以后爹娘在地府想你了，我们就变成一只蝴蝶回来看你……”

他们死前穿着的，正是一件蓝色和白色的衣服。

两只蝴蝶慢慢的飞到她的脑袋上，就好像是把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第24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贺昭可以慢慢的下地走动了。

身上的绑带也被拆了许多，只有那只手和脚上的绷带还留着。

贺昭使者握了握拳头，一阵钻心的疼痛纪扑面而来。

看来还是不行。

身后的帘子被人掀开，沈念笑着说：“贺昭，将士们都在等你了。”

这场胜仗贺昭有极大的功劳，将士们自发的想要感谢他。

贺昭收敛住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将士们齐刷刷的站在外面，见到他出来连忙用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谢意。

“陆大人，这是俺娘给俺做的护膝，送给您。”

“陆大人，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末将将他送给大人。”

“大人，小的特意给您多杀了几只野味，给您补补身体。”

看着面前一张张黑俊又满含真心的脸，贺昭感受到了那股陌生的温暖。

等他反应过来时，嘴角早就勾起了一抹弧度。

见到指挥使大人的笑容，将士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贺昭亲和的推开他们手上的东西，眼眸终于染上了一丝璀璨。

“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夜陆某请各位喝酒，不醉不归！”

闹到深夜，被一道圣旨多打断。

朝廷那边知道沈念打了胜仗，特此加封爵位，给了众多的赏赐。

还有一条圣旨是让贺昭择日回京，朝廷需要他。

贺昭接下圣旨，将沈念带了出去。

贺昭的身影都影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眷恋的看着她：“柒霜，能否答应我的一个请求？”

“柒霜，我打算两日后启程回京都你可愿……”

沈念浑身一僵，她知道这一刻还是要来了，即使她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可是心里还是感到一阵不舍。

她终究是要跟着她回去，终究是要放下在军营的一切了。

可是贺昭却握住她的手，含笑的看着她：“你可愿带我去看看边疆风光？”

沈念没想到他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这个，茫然的睁大了眼睛。

“为何？”

贺昭叹息一声，伸手替她将头上的一片落叶拿下。

“柒霜，我心悦你。”

贺昭露出一丝苦笑：“我不希望让我的心爱之人感到痛苦，柒霜我只愿你余生平安，大胆去做自己想做之事。”

沈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眼前之人一般。

怔怔道：“贺昭，你变了许多。”

贺昭看着远处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峰，缓缓道：“或许是因为真正进入到你的生活之中了吧。”

了解你的所思所想所愿。

沈念有些歉意：“我以为……”

贺昭回头看他：“以为我会借此要挟，让你和我回京，重新和我在一起？”

被他说中，沈念尴尬的移开视线。

贺昭轻笑出声：“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点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呐喊，让我说出那句话。”

“我自私的想过，只要我开口，你就一定不会拒绝，我也就可以再次拥有你。”

接着月光，沈念清楚的看见贺昭眼中自己的倒影。

贺昭就这样深深的看着她：“可是我不愿再将你困到那四方之中，你有如此才华，我又怎么可能因为我的私心剥夺你的自由。”

贺昭朝她伸出了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别哭。”

能看到你威名远扬，看着你享受世人敬仰，此生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25章

贺昭失落的低下头，他知道沈念这段时间因为他的原因，陷入了痛苦和自责之中。

明明说好了不会再让她受伤，自己还是没有做到。

即使自己可以重新拥有她，可沈念的余生也会活在痛苦之中。

即使他不想承认，可是他也必须承认沈念的心里，早就没有他了。

想到这，贺昭笑了笑，只不过笑容里满是苦涩：“大概是在你看着我为你受伤，感到痛苦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只是增加她的思虑罢了。

或许就像那些文人所说：‘唤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即使再怎么遗憾也无法，因为在这里他看到了最真实的沈念。

她在府里的这些年，贺昭从未看过沈念脸上露出这般轻松的笑容。

这种笑容他之前从未拥有过，今后也不会再拥有了。

沈念心里很感动，不由的说:“谢谢你，贺昭。”

贺昭摇了摇头笑道：“明日你可愿陪我最后一程？”

就让他在自私一回吧，哪怕拥有前面之人一刻钟，余生他便心满意足了。

沈念也没有推脱，笑着点了点头：“荣幸之至。”

第二日清晨。

沈念早早的穿戴好就在营外等着贺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