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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没什么啊……”明丰捂着脑袋，有些委屈。

　　“你啊。”裴禄还要再说点什么。

　　却被灵瑶拦住：“算了，不过是件小事儿，本宫也不是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的苗子，就是在城楼上瞧了瞧，其余的地方便没去过了。”

　　裴禄险些脱口而出，你不知道就是简单的瞧瞧露个面就惹来了谁。

　　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咽回去，他不希望现在的她再徒添那些烦恼。

　　明丰躲在灵瑶的身后对裴禄吐了吐舌头，狡黠地笑了笑。

　　她都没说什么，裴禄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裴禄看向灵瑶：“明丰性子不沉稳，殿下若是还惯着他，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那又如何呢？到底是年纪小了些，本宫也担得住。”灵瑶浅浅一笑。

　　明丰这时凑上前：“殿下，那裴禄大哥年纪正合适，要不你们二人结姻缘可好？”

　　裴禄和灵瑶双双愣住。

　　“明丰！”裴禄皱起眉，眉眼间带着点警告，“这种话可不能轻易乱说。”

　　明丰不说话了。

　　而直到三人上了马车，灵瑶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仿佛根本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什么似的。

　　明丰和裴禄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到了酒楼，三人走进去，明丰去点了菜。

　　吃到一半，灵瑶说有些闷热，出去透口气。

　　她转身要往外走，楼梯上人来人往。

　　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灵瑶捂着额头连连后退，刚抬头想道歉，就撞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

　　而眼睛的主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莫名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

　　“瑶瑶……”

第二十五章

　　灵瑶狠狠一怔。

　　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神色警惕。

　　璟华看着她的动作，心脏狠狠一抽：“瑶瑶？”

　　灵瑶防备地看向他，也顾不上额头还在疼：“你是谁？为何会知晓我的名讳？”

　　一瞬间，璟华如置深渊。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先前裴禄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璟华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他呼吸都困难。

　　他的脑子很乱——就像是你种了一颗橘子树，结果它却长出了樱桃，明明樱桃比橘子更贵，可你却高兴不起来，而是诧异和害怕，因为面前的事实太颠覆认知了。

　　相处了千百年的人，竟然只是三月有余便心生间隙无法挽回，就忘了个彻彻底底。

　　璟华一时间失去了表情，一颗心好像涨大了，紧贴着胸口，每一下跳动都格外清晰。

　　他是那么想念她，可却再也不能踏出一步去拥抱她。

　　两人无声地对站了片刻，璟华缓过神，深吸了口气先往后退了些距离。

　　短短的时间之内，他想了很多。

　　现在的灵瑶已经拥有了新生活，他不应该去打扰她。

　　而她不记得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也好，至少她可以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至于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能多陪她一段时间，能多弥补她一些也好。

　　于是璟华强撑起一抹笑，看向灵瑶：“你还记得……年幼时曾围猎的猎场吗？你的马儿受了惊，你迷了路，一家农户收留了你一夜。”

　　灵瑶眨了眨眼：“记得，你是？”

　　“我是璟华，是他们的儿子，但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所以你不记得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从璟华的嗓子里划过，鲜血淋漓。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除了这样说，再没有理由接近她了。

　　话落，灵瑶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你呀……抱歉，我是真的记不住了。”

　　璟华的眼底染上一层浓厚的悲伤，却还是要说：“没关系。”

　　灵瑶淡淡地笑了笑：“我好像也很久没有见过二位长辈了，他们身体还好吗？”

　　“很好，他们都很好。”璟华嗓音干涩沙哑。

　　但我很不好。

　　这句话他没有说。

　　他贪恋地看着面前的灵瑶：“你呢，你这些时日……过得还好吗？”

　　灵瑶没察觉他语气中隐忍的痛苦，笑着回答：“我很好呀。”

　　璟华咽了下喉咙：“那就好。”

　　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忘记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开心幸福，别的都不重要。

　　至于他……他没关系的。

　　就算他再也没机会解释当初的那些事，再也没机会说出自己心里的痛，也没关系。

　　只是璟华不知道，自己该这么做，才能弥补灵瑶。

　　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都沉默下来。

　　这时，一道身影走来：“殿下？”

　　两人齐齐看去。

　　灵瑶神色更明显的放松：“阿禄，你怎么来了？”

　　裴禄在对上璟华的目光时微微一怔。

　　他眉间一凛：“你…怎么在这？”

　　刚问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妥。

　　果然，灵瑶眨眨眼：“你们认识？”

第二十六章

　　诡异的一阵沉默。

　　裴禄懊悔自己说话不够谨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璟华却面色无异地开口：“不过萍水相逢，一面之缘。”

　　闻言，灵瑶稍稍惊讶：“那还真是稀奇，我还以为阿禄只围着我转呢。”

　　说完又觉得这话太冒犯：“抱歉，我们认识很久了，所以……”

　　璟华强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只是那笑容，太僵硬。

　　他抬眸看向裴禄，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恰好也想来这边瞧一瞧，是巧合。”

　　裴禄目光熠熠：“那还真巧。”

　　他自然是不信，人间酒楼客栈众多，偏偏就在这一家偶遇。

　　璟华却没有心思理会他到底信不信。

　　他别开眼：“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璟华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灵瑶，眸光中情绪复杂不明。

　　他转过身就抬步离开，一刻也不敢多待。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怕再多看一眼，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抱住她，想告诉她自己到底有多想她。

　　人总是贪心的，也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

　　看着璟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裴禄才收回视线上前去看灵瑶：“他……跟你都说什么了？”

　　灵瑶摇摇头：“没说什么，他就是问我……过得好不好。”

　　裴禄点头：“回去吧，你离开太久，明丰还以为你被人拐跑了。”

　　“好。”

　　另一边，璟华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那座酒楼。

　　他坐在马车上，像是溺水的人被救起，身上被冷汗沾湿了，缺氧似的大口深呼吸。

　　灵瑶和裴禄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现在过得真的很好，脸上有笑容，身边也有人照顾她。

　　他可以不用担心她，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再打扰她。

　　可是……可是他还是不能放下，不能就那样和她做陌生人。

　　这一夜，璟华又梦见了那个梦。

　　不再是那一场大火，反而变成了一个系满红幔、满是喜气的宫殿。

　　女子凤冠霞帔端坐在床榻之上，而新郎却站在门口迟迟不动。

　　半晌，她一把掀开盖头，眼眶微红：“璟华，你是不是不愿娶我？”

　　璟华当下便单膝跪地，拱手颔首：“属下不敢。”

　　“那你为何不来掀盖头？！”公主质问着，但紧攥着红布的手却微微颤抖。

　　偌大的宫殿中寂静一片，璟华的唇都抿成一条直线。

　　许久，他才沉声开口：“福禄公主九五之尊，非属下一介贱驱可以玷污的。此次赐婚……是公主过于任性了。”

　　“任性？”公主猛地起身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本公主是为了报答那次救命之恩才向父皇请求赐婚的？”

　　璟华不言。

　　灵瑶见状双眸更红：“本宫分明是倾……”心于你。

　　“公主！”

　　剩下的话却被璟华出声打断：“公主，莫要说了。”

　　两人一站一跪，即使身份已不同，却还是尊卑分明。

　　站着的不可能跪，跪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