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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点儿自己睡醒起了，吃过晚饭后才又睡下，今天早上，她竟忘了那档子事，还怪罪我不喊她起床跟老爷一起吃饭。”

　　“真的？”桃红感到异常紧张。

　　真要是这样的主子，那她们做下人的，可要无端承受不少责罚。

　　“我骗你是小狗！”桃红的质疑让喜儿急着想说出所有事实，“而且啊，我跟你说，小姐昨天夜深了还起床散步来的。我跟她打了照面，小姐亲口告诉我她在消食，让我不用跟着。”

　　“就这样，她都能忘！”

　　“喜儿姐，那我们以后可得小心点。”桃红感到更害怕了。

　　她因为粗苯，从来都只负责清扫的工作，嬷嬷从不敢让她伺候人。即便如此，她仍担心会不小心冲撞了主子。

　　“说的不就是吗。你可别怪我没提点你。”

　　“谢谢你，喜儿姐！”桃红真诚地道谢。

　　梨园，依旧是那般的车水马龙。

　　本是雅俗共存、鱼龙混杂之地，上官梦瑶却因惦记着那抹清隽飘逸的身影，对这里有种宿命般的归宿感。

　　“哟，上官小姐，快请进！”戏班子的班主本就在梨园外亲自迎接贵客，不成想，这整好又来一位。

　　“不打紧，我自己进去。”上官梦瑶一贯的大家闺秀做派，倒也生ⓝⓜⓩⓛ生有几分威严感。

　　“得嘞，那小的就不叨扰您了。”班主往一旁退了几小步，稍微一拱手，已显现出几分行里内家的功夫。

　　何君尧的戏还没有开演，戏台上皆是些小角儿在“咿呀”吟唱着。虽也好生的动听，可有了何君尧作为比对，只能被认作粗鄙不堪。

　　此时，台下的观众大多睡意盎然，他们之所以没有离场，显然是出于对何君尧的期待。

　　上官梦瑶轻车熟路的寻到了何君尧的化妆间，正准备进去，却听到他跟旁人说话的声音。

第22章

　　再细细听来，却又听得何君尧只是在唱念戏文。

　　“泣颜回，携手向花间，暂把幽怀同散。戏台下，风荷映水翩翻。梨杨阴静悄，碧沉沉并绕回廊看。恋香巢秋燕依人，睡银塘鸳鸯蘸眼。”

　　上官梦瑶微微一笑，掀了门帘走了进去。

　　“三爷唱的，可是洪昇所编《长生殿》里的选段？”

　　此时，何君尧已换上袍带小生的戏服，正背对着她，似是在回味戏中的情节。

　　他身子微微一怔，缓缓转身。

　　素洁白皙的皮肤，清雅风流的五官如刀削般轮廓分明，三生天却是还没来得及上妆。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上官梦瑶，“瑶儿听过？”

　　何君尧双眼噙着泪，眼眶微红，显然是在方才吟唱时动用了真情。

　　“嗯，”看着心上人伤感的模样，上官梦瑶心生怜惜，“《长生殿》是讲述唐玄宗和杨贵妃爱情故事的，方才三爷唱的这一出是其中赫赫有名的《惊变》。”

　　“三爷改动了几个字，把场景改为了梨园，不知是否另有深意呢？”

　　何君尧深情款款地看着上官梦瑶，温润的目光从她的发辗转到脸庞，上官梦瑶被看得娇羞难耐，怯生生低下了头。

　　即便是已行了夫妻之实，可在何君尧的面前，她仍感觉她的人，和她的情，都卑微如尘埃。

　　“在戏里，唐玄宗和杨贵妃终得携手，可在现实的历史里，他们终究阴阳分隔，一个死无棺葬，另一个郁郁终老，背负永世骂名……”

　　“瑶儿，你觉得这部戏是悲剧还是喜剧呢？”何君尧不答反问。

　　“我……”上官梦瑶心旌摇曳，一时语塞。

　　“如若比对事实，这部戏是悲剧，如若只考究戏文，这部戏倒是大大的喜剧。”她定神回答。

　　何君尧哑然失笑，清润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生动。

　　“就你聪明。”他抬起双臂，将上官梦瑶揽入怀中，言语里尽是宠溺，“人生戏，戏人生。瑶儿，我终日活在戏里，唯有你，可以让我感到有几分真实。”

　　上官梦瑶满心欢喜。

　　原来，对名冠京城、备受名门追捧的三生天来说，她也是这般的别致。

　　然而，这两相交好的和谐气氛，倒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何君尧那件事。如果君尧知道了，还会像现在一样对她吗？

　　“君尧……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上官梦瑶心情忐忑，终是吞吞吐吐地开口。

　　“哦？什么事？”清润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的心神安定了些。

　　“是关于你的妹妹，彩衣的。”上官梦瑶挣脱开何君尧柔情温软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不忍。

　　“彩衣？”何君尧眼神微凉，轻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让人省心。”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都不跟我这哥哥打声招呼就走了，让我的脸往哪儿搁？”何君尧气恼道。

　　“不瞒你说，我曾经暗地里央求有门道的人去帮我寻她，可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第23章

　　何君尧从未像这般，在上官梦瑶面前袒露那藏在精致脸谱里的真性情。显然，他是把上官梦瑶当了自己人，撤了心防所致。

　　也正因为如此，上官梦瑶越发地觉得应该让何君尧知道事实，但又更觉难以开口。

　　“君尧，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你妹妹失踪的事情……”

　　“你知道？”何君尧面带惊诧地问。

　　上官梦瑶避开何君尧灼灼的眼神，轻咬下唇，欲语还休。

　　“是我猜的，还不是很确定。”

　　“告诉我！”何君尧紧张地抓住她瘦弱的双臂，她疼呼出声，何君尧赶紧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君尧，你会讨厌我吗？”她心神不安地问。

　　何君尧对她青眼相加，直至跟她定下一纸婚约，这一切到现在想起来都美得不够真切。

　　她害怕，害怕到她所怀疑的得到证实的那天，何君尧会厌弃她，甚至憎恨她，眼前的一切则会幻灭成让她思之悔恨的泡影。

　　“瑶儿，我怎么会讨厌你？我们就要成婚了，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改变我要娶你的心意。”说起跟上官梦瑶的婚姻大事，何君尧语气缓和了些。

　　何君尧温柔地抚上上官梦瑶的肩膀，在他如墨般漆亮的眸子中，她看到了自己桃红色的身影，无端就得了勇气。

　　“君尧，彩衣她……有可能已经遇害了。”毕竟关乎何君尧妹妹的身家性命，她虽鼓足了勇气，声音却仍是细弱蚊蝇。

　　何君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

　　“遇害？”开口时，他的语气却是异常沉稳镇定。

　　“嗯，遇害……而且，我怀疑是我的父亲派人做的。”上官梦瑶低下了头。

　　彩衣是君尧的妹妹，他现在知道彩衣很有可能被她的父亲所害，一定会讨厌她吧？

　　上官梦瑶在静静等待着何君尧的回应。不论他要说什么，于她而言，都是命运的审判。

　　放上肩上的两只柔若无骨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她来不及抬头，倍毫无征兆地拥入怀中。

　　“小傻瓜！”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惊讶，何君尧的言语里，仅带着些许按捺不住的宠溺。仿佛是他藏了许久的浓情蜜意，终于寻了个机会偷跑了出来。

　　“她没有死，她怎么会死呢？”何君尧在上官梦瑶的耳旁厮磨呢喃。

　　他灼热的气息喷薄进她娇嫩的耳朵里。她的心此刻就跟耳朵一样，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小手挠着，痒痒的，又软软的。

　　“君尧，你一点儿都不在意吗？”上官梦瑶浑身发热，凭着仅存的一丝理智问道。

　　“我当然在意！可我知道，彩衣，她没有死。”何君尧热情地看着上官梦瑶，像是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直至彻底看透她。

　　“你就是因为猜测你父亲害死了彩衣，所以觉得难以面对我，是吗？”

　　“唔……”上官梦瑶委屈地点了点头。

　　她再度被揽入怀中。

　　何君尧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发上、额上……她感到窒息，身体灼热难耐。

　　“彩衣她还活着，她只是暂时不见了。”心上人暗哑的嗓音充满难言的魅惑。

第24章

　　“可是……”

　　“别可是了，最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何君尧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的手摸索到上官梦瑶外衣的盘扣，却被后者生生按住。

　　“君尧，你待会儿还要上场呢。”她羞得面色潮红，朱唇轻启，身体微微发颤。

　　“不打紧，一会儿就好了。”何君尧恍惚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倏然，化妆间门外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仅一帘子之隔的地方，至少几人有说有笑地经过。

　　上官梦瑶慌忙推开眼神迷离的何君尧，一双纤纤玉手飞快地系着盘扣。

　　何君尧眼里的光一黯，意兴阑珊地依到一旁，嘴眼含着笑意细细打量着上官梦瑶。

　　“慢慢来，不打紧。”一张口，皆是那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