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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在哭，却更像是野兽濒死前不甘的咆哮。

南炀只觉胆战心惊。

他忽然就明白，宋雨慈早就成为了能扯动凌宥恩心弦的一根软肋。

或许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或许是在朝夕相处间的某一天。

凌宥恩那些霸道蛮横不讲理的行为，其实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

只不过太与众不同，没人会这样表达爱意，所以谁都看不清。

就连凌宥恩自己，也用了三年或者更久的时间，直到现在满身创伤，才明白自己对宋雨慈的感情是爱。

南炀的话竟是一语成戳。

这两人……到底还是伤的彼此遍体鳞伤。

别墅里安静了很久。

南炀不忍心看好友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可除了让宋雨慈突然回来，没人能改变。

而宋雨慈，现在人在哪，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

南炀在凌宥恩身边坐下，手搭在他肩膀上：“会找到的，至少宋雨慈的父母，不还埋在上海的墓园里吗？”

“她那么在乎她父母，不会一直不回来看他们的。”

可说完，凌宥恩浑身更剧烈的战栗了下。

他抬起头，双眼猩红地吓人：“不在了……”

南炀一怔：“什么不在了？”

凌宥恩连嘴唇都控制不住地在颤抖：“宋雨慈父母的……骨灰，被人拿走了。”

“什么？！”南炀失声，眼底净是竟是诧异。

凌宥恩就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才彻夜难眠，把自己关在庄园里好几天。

若是宋雨慈父母的骨灰还好好的，他还会以为宋雨慈是被人劫走的。

但现在，一切都很明了了，宋雨慈就是自己要走的。

而且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决绝无情的程度比凌宥恩还有过而不及。

凌宥恩眼神空洞地盯着虚空，嗓音苍白得根本不像他：“南炀，她恨我，恨得再也不想见我一眼。”

“我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宋雨慈刚到伦敦的这一个月，过得并不比凌宥恩好多少。

前半个月，她住在宋瓷的别墅里，始终不肯再出门，总害怕会有人认出她偷拍照片发到网上，被凌宥恩看到追来。

而后半个月，她以极快的速度消瘦下来，吃了也不见长肉，宋瓷的嘴角都急的起了泡。

宋雨慈是需要时间走出来的，尽管她恨凌宥恩，但对他那么多年的深爱也不是说忘却就能忘却的。

而这三年的刻骨铭心，恐怕她用尽一生也无法忘记。

有时候晚上一闭眼，就是凌宥恩的脸。

要么是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要么是冷漠的说他不爱她。

让她最痛的，就是那天凌宥恩将她从天台上拽回来，然后说要再次把她关起来。

宋瓷安慰宋雨慈，说一定会让凌家为宋父宋母的死付出代价。

宋雨慈相信她，毕竟她都能将自己从凌宥恩的眼皮下带走，一路飞到伦敦都没人知道。

宋瓷平时工作很忙，但还是抽出各种时间陪着宋雨慈。

但更多时候陪着她的，是宋瓷收养的儿子宋怀焉。

宋瓷至今未婚，宋怀焉是她刚到伦敦没多久时遇见的在街头流浪的小男孩。

见他是个中国人，又不记得父母，宋瓷便收养了他。

对于宋雨慈这个妹妹，宋怀焉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还见过她的照片。

所以知道她要来，他一早就准备了好多礼物，从各式各样的衣服裙子，到琳琅满目的首饰珠宝。

又知道宋雨慈会弹钢琴，特地用自己的钱给她买了一架放在别墅里。

落地伦敦回到别墅的那天，宋瓷将宋雨慈揽在怀里紧紧抱住。

“池池，以后你不再是没有亲人的孩子了，你有依靠，有后盾，可以活得无忧无虑，姑姑希望你活得快乐。”

宋雨慈几年来隐忍在心底的情绪悉数爆发，抱着宋瓷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哭得眼眶发肿，声音沙哑才堪堪停止。

刚哭完，宋怀焉就端出了一碗双皮奶给宋雨慈：“尝尝看，我亲手做的。”

宋雨慈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这是她从宋父宋母死去后便再没有感受过的温情。

而为了哄宋雨慈开心，宋瓷和宋怀焉算是绞尽脑汁。

她不愿意出门，他们便在家里陪她画画、看影片、弹钢琴、一起下厨。

宋瓷还给她买了一只小猫。

每天下午，宋雨慈就会抱着这只猫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晒太阳。

慢慢的，宋雨慈开始愿意出门，虽然还是习惯带着帽子和口罩，但至少是个好兆头。

宋怀焉便带着她去看音乐剧、看演唱会、去游乐园。

谁也没想到，宋雨慈会迷上机车。

宋怀焉是机车爱好者，专门有一个车库来放他的机车。

在他载着宋雨慈骑了一次之后，她便爱上了那种呼啸而过，听不见心跳的感觉。

刚开始宋瓷还很担心宋雨慈的安全，但看见宋雨慈来伦敦后第一次绽开那么开心的笑容，她立刻就买下了一个场地给她玩。

对此，宋怀焉有些悲伤：“妈，你这也太偏心了，你当初都没给我买。”

宋瓷戳戳他的脑袋：“你多大了，还跟池池争宠。”

宋雨慈在一边看着，从心底扬起笑。

她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阳光明媚的一天，宋雨慈独自走进了一家刺青店。

她露出手腕上的疤痕对刺青师说：“麻烦，给我纹一丛荆棘吧。”

从此，她要向死而生。

第三十章

转眼，两年一晃而过。

新年将至，满街的喜气冲散了不少寒冬的萧瑟冷寂。

然而对于凌家来说，这个年却注定难过。

半个月前，凌意被警察带走，要再次重审当年撞死宋家夫妇的案子。

刚开始，凌父只当又是哪个小丑在作怪。

可几次保释凌意都失败，他这才发觉问题的严重性。

元旦当天，凌家众人齐聚老宅，凌宥恩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刚走进客厅，所有人就都自觉地让出了路。

凌宥恩脱掉外套坐在沙发上，里面穿着件黑色毛衣，轮廓分明的锁骨隐隐露出些许，整个人显得沉默阴冷。

凌父冷眉怒目：“我叫你把你妹妹保释出来，你怎么还没动作？！”

“办不了。”凌宥恩抬手点了支烟，呼出袅袅烟雾，“这次调查案子的人是上面派来的，证据确凿，凌意坐牢是板上钉钉的事。”

凌父当即便发了怒，将拐杖重重砸在地上：“狗屁上面派来的！凌家是没有人脉了吗？我看你就是不想让你妹妹出来！”

闻言，凌宥恩侧眸淡淡地瞥了眼凌父。

这一眼看似风平浪静，却让他浑身有一瞬的发凉。

想当年，凌父年轻时在商界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可凌宥恩的狠凌毒辣却是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宥恩二十三岁接管凌氏，表面上是凌父主动退休，但其实根本就是被迫。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凌父不可能露怯。

他用拐杖指着凌宥恩：“你现在马上就去把你妹妹带出来，难道你想让她在牢里过年吗？意儿可是你亲妹妹！”

“父亲。”凌宥恩眸色一冷，唇角却勾起个弧度，“您如今不管事了，不知道在这个档口有多少人在盯着凌氏，我要是放凌意出来，用不上一个月凌氏就会破产。”

“凌氏和凌意，您选哪个？”

凌父闻言狠狠一怔，当即沉默下来。

凌宥恩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不紧不慢地捻灭了烟站起身。

“凌家现在是我做主，我只会做出对凌氏无害的选择，父亲还是好好休息，少操心。”

“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说完，他便径直抬步离去，连一眼都没给客厅里站着的那些人。

冷漠无情？

在利益面前，凌家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走出老宅，寒气瞬间包围侵袭。

凌宥恩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

没什么特殊意义，不过是宋雨慈没有带走的首饰之一。

可他总觉得只要自己一直戴着，就能再见到她。

刚坐上车准备走时，南炀却打来了电话。

半小时后，会所。

南炀有大半个月没见到凌宥恩，一见面就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宥恩，你最近……还好吧？”

凌宥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人话。”

南炀却没再说什么，抬起手喝了口酒。

离宋雨慈消失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年，凌宥恩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很正常，但南炀比谁都清楚，他变了很多。

或者说……比以前更疯了。

比如这次凌意被定罪的所有证据，就是他提供的。

南炀不敢想象，如果宋雨慈永远不出现，凌宥恩会变成什么模样。

正晃着神时，凌宥恩却突然喊了他一声：“南炀。”

南炀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只见他一饮而尽后将杯子中重重搁在桌上，眸底晦暗不明。

“我可能……知道宋雨慈在哪儿了。”

第三十一章

自从凌宥恩承认自己爱上了宋雨慈那天之后，他就再没提起过她的名字。

两年，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起她。

突然听见宋雨慈的名字，南炀顿时怔住，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你……找到她了？”

凌宥恩垂着眸，捏着玻璃杯的手指缓缓收紧，嗓音有些飘忽：“只是可能，我不确定……”

其实要想确